他在乎的不过是,何楚云太久地忽视他。
每当这时,他就会故意犯点小戒,让何楚云惩罚。
例如回来晚了却没有上缴银子赔罪,新得了地契没有写她的名字之类……
成亲之前他还担心何楚云得了银子就不要他了,真到了这时,他甚至恨不得让何楚云将他剥皮吃光,扒得一干二净。整个邓家姓何都不成问题。
他喜欢这样。
让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何楚云因此还嘲笑过他,是不是从小没娘,心中遗憾,所以想给自己找个娘伺候着。 邓意清不知道,他对那个偏心的娘亲没什么亲情。
说起对何楚云的感情,他也仔细考虑过。
他有时觉得待她如女儿般疼爱,怕她磕了碰了,热了冷了,有时又如母亲般孝顺,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先给她用,听她话、受她罚。
有时又如妻子爱戴,见了她就会心中悸动。
邓意清早就知道,他只爱何楚云一个。
长长久久,绵绵无期。
不过邓意清的身子确实不爽利,又经常受何楚云磋磨,成亲十二年就病死了。 他去的这年,何楚云不过三十。
男子三十而立,女子却算得人老珠黄。
不过这种话在何楚云身上不作数。她如今钱势名利皆有,除却邓父邓母及各个庶子分走的部分,邓意清所拥的邓家八成家业都归了何楚云所管。
如今她的日子逍遥比神仙。
虽说曲折了些,但她竟真地过上了自己想过的日子。
邓意清一死,她就从邓家除了籍,回了祖父名下。
她还从邓家搬离,去了先前邓意清许给她的绝世宅邸。
何楚云独开一府,上属‘何府’。
乃何楚云的何。
雪来身子还算硬挺,至今还跟在何楚云身边伺候着。
脸上的疤,她也命人刺了副花印,比之先前美观多了。
毕竟她也不想成日给她捶腿揉肩的人样貌粗鄙恶心。
而邓意清身逝之事刚一传开,邓意潮就马不停蹄地从北洲回了。
这些年他在北洲确实混出了些名堂,如今也算北洲大户三甲。成了名副其实掌管实权的富商。
虽说这些年他每月都会回来看望‘兄长嫂嫂’一次,不过哪次不是偷偷摸摸寻去珠玉阁。
现在可不同了,他大哥死了。
为尽兄弟情谊,他也该好好照顾这位寡嫂。
这么多年,他可算熬出了头。
不过他还没高兴半天,就听闻打萧州来了个高大英挺的俊俏男子。
这人他听说过,叫薛淳宽。薛家的二把手,三十还未结亲。
两人是在新何府的门口撞见。
这么多年,邓意潮气质沉淀不少,比十二年前稳重多了。
不过薛淳宽似乎因心胸开阔,瞧上去竟然与之前并无二致。还是那副少年模样。
薛淳宽率先开口作礼,“想必,这位便是邓二公子了吧?”
他讲得大大方方,即便知道对方来意,眼中亦是没有敌意。
“嗯。”
邓意潮最见不得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人过来勾引何楚云,他用鼻子哼了一声,面朝着邓府大门,等着通报,没有偏过头去看薛淳宽。
薛淳宽却也不在乎他的失礼,只是手中拿着一张帖子,外面银丝金线,似乎是提亲的初贴。
邓意潮知道这位小公子的事迹,不过十二年来这人从未出现在敏州,想必心也不诚。听说薛家是那位薛大小姐管事,没准这人是觊觎何楚云现有的家业,来骗钱财也说不准。
是以他更没个好气儿,“这么些年不来,你当她还记得你?”
薛淳宽抿了抿唇,眼睛依旧明亮,“无妨。”
“十二载,宽从不敢轻易打扰,唯恐伤了小姐名声,毁坏小姐与邓大公子的夫妻情分。”
“宽不忍做令小姐为难的事。”
“如今大公子已去,小姐独身一人,宽自要来寻一份良缘。”
他眼中熠熠生辉,抬头望着何府的门楣灿然一笑,同十二年前一毫不差。
“如若小姐将宽忘了,那宽便与小姐重新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