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喜欢他。”
“可江大哥说得对,他不需要我的喜欢,只要姐姐喜欢便可。”
这两日,程星月一直在江骁面前蛐蛐岑扶光,甚至还邀请他一起给秦王‘找麻烦’,反正现在娘家人姜家也在给他使绊子呢,他两参与其中也不显眼。
但江骁拒绝了,还反过来告诉她不要多事。
若妹妹不愿,是不会和他纠缠至今的,祖父也不会放任不管。
既然她愿意,那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感情的事旁人过多插手只会坏事。
程星月被他给出的理由说服了,纵然心中仍旧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但她忍不住了,不再想秦王哪里不好,只专注于姐姐好不好。
“姐姐,你现在幸福吗,跟前一段婚事比,日子有变得更好吗?”
程星月又问了一次。
日子自然是过得更好的,在程家时的那些糟心日子,江瑶镜都不想再回忆。
江瑶镜知道岑扶光也是有很多缺点,譬如强势、不听人劝,又对自己过于流氓了些,但是,他的优点也非常出彩。
单凭他真的能从头到尾伺候完自己的月子的这一点,就足够让自己忍受他的那些缺点,而且他的缺点也没有踩在自己的底线上,人嘛,总是不完美的。
而且自己在包容他的缺点,他何尝又不是在包容自己呢?
自己对于感情的犹疑和不愿主动以及无法全心接纳这几点,他都心知肚明,只是从未言明罢了。
“是幸福的。”
江瑶镜给出了准确的答复。
“那就好。”
“那就好……”
程星月重复了两次,抱着江瑶镜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只要姐姐幸福,我以后都不说他坏话了。”
“好了,睡吧。”
“你不是也念着楼外楼的早膳么,睡醒就能吃到了。”
程星月点头,不再多言,闭着眼酝酿睡意,今儿她也跟着逛了一天,也是累了,半柱香的功夫,呼吸就已经平缓下来。
江瑶镜也闭眼酝酿睡意,半晌后无奈睁眼,半分困意不见。
失眠的竟是自己。
无声起来,套上外裳又系上了披风,打开房门走出了船舱,她刚踏上甲板,值夜的江风就无声上前,“姑娘?”
“没事儿。”江瑶镜摇头,“我就是有些睡不着,出来看看夜景。”
江风点头,退到了一旁。
她站在船边,举目四顾,周遭只有自家租赁的这些小船围绕在一处,旁的,只有一轮明月倒影在安静的湖泊之上,先前斗诗时的热闹场景,早已被微凉的夜风送走,很是静谧。
江瑶镜的思绪回到了晨起时,回到了太子派人给自己传消息的时候。
太子居然在跟自己道歉。
说是没有教好弟弟。
还让自己在外面多游玩几日,孩子们也不必操心,会照看好。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多游玩几日?这几个字眼很有意思,太子明知岑扶光十分黏着自己,还特意嘱咐多玩几日不急着归家,这是要熬他的急性子,锻炼他的耐心?
反正肯定不是单纯的道歉,必然会借着这件事做些什么,最大可能就是打磨他的性子了。
哥哥要教育弟弟,江瑶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多玩几日自然没有问题,正好自己也许久不曾在外面好好逛逛了。
不过,还是得做一件事才行。
不然自己真敢数日没有消息,岑扶光那厮肯定要翻天。
——
第二日晨光微熙的时候,岑扶羲刚起床,还没来得出声唤人呢,听到里面动静的安静就无声推门入内了,抬眼一瞧,从来白胖的脸上,满是污泥,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岑扶羲:……
“你昨夜去挖煤了?”
“不是奴才挖煤。”安静抹了一把脸,“是昨儿王爷他挖地道,差点就成功突围了。”
岑扶羲:挺好。
没有生出翅膀飞不出去,就从地下想办法,脑子挺灵活。
安静还有好多话要说。
昨儿的王爷可是折腾了一整夜,挖地道只是他差点儿成功了,他还闹了其他许多的不同的幺蛾子,大几十号人堵他一个,居然也能把所有人都折腾得精疲力尽的。
这些话安静就等岑扶羲问了,他一问,他马上就全部吐出来。
谁知岑扶羲压根没问。
岑扶羲确实不感兴趣,他只要知道结果就好,过程如何,不重要。
他现在只有一件事挂在心头。
“弟妹那边,可有传话回来?”
他突然提到江瑶镜,安静还楞了片刻,认真回想,摇头,“未曾。”
岑扶羲眸色一顿,没多说什么。
其实昨儿岑扶光一夜没睡只念着江瑶镜,岑扶羲也是如此,他也在想江瑶镜。
在想她什么时候才会理会扶光。
她给出回应的时间长短,大概可以看出她对这段感情的重视程度。
岑扶羲没有其他的要求,他也知道,这段感情的最初是自己弟弟强求来的,根本不敢要求江瑶镜对弟弟有着同等的炙热情感,只要有所回应,不是扶光一头热就行。
今天能得到消息么?
好在,他在用早膳的时候,好消息传来了。
安静:“隔壁传来的消息,江夫人派人送了一封信给王爷。”
岑扶羲心中的大石落地。
弟妹有所回应就行,这就证明她对扶光是有感情的,那这段感情自己就不用多插手了,接下来只专注磨扶光的性子就成了。
第117章 正好,我也有自知之明
岑扶光看信的时候, 他对面的那群‘残兵败将’仍旧一眼不错地死死盯着他,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能让他们心神一紧,浑身紧绷。
岑扶羲慢吞吞过来抬眼一瞧, 从来从容, 山海崩于眼前都不带变脸的太子殿下, 罕见的有些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这是,自己的侍卫?
眼熟是真的,不敢认也是真的。
这个脸肿了,那个眼眶乌了, 手折的,腿瘸的等等, 大几十号人,一眼看过去,竟然找不到一个‘完好’的, 唯一的四肢健全脸上也没有明显伤痕的侍卫统领, 那脸黑的, 跟被人用火药炸过一回似的,黑黢黢的头顶直冒烟。
一晚过去, 太子亲卫侍卫都成难民了。
岑扶羲视线一转,看向了廊下站着的, 还在认真看信的岑扶光。
上下扫视一番。
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眼下些许青黑, 就连发丝都没乱。
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卫。
两方对比, 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肉眼可见的惨烈对照。
“唉——”
岑扶羲幽幽一声长叹, “回去后都加练。”
侍卫们:……
不拦住秦王,太子要送自己回炉重造。
拦住秦王, 秦王当场送自己回炉重造。
他可以下死手我们又不能真的还手!
你们两兄弟斗法能不能放过我们这些可怜的无辜的小虾米!
看守秦王真的很废人,比战场都要废人!
“大哥!”
折腾一夜依旧精神抖擞活力四射的岑扶光此时凤眸璀璨无比,眉眼唇角皆是上扬,喜气二字几乎具象化在了他的头顶。
明明已是当爹的人了,但依旧满身热血少年意气。
岑扶羲静静看着他,唇边也噙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少时的情感总是炙热的。
天不怜惜,自己此生就只是如此了,幸好扶光是幸运的,能在情窦初开时遇到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是幸运的就足矣了。
可惜,少年人的情感确实炙热纯真,但紧随其来的就是幼稚不理智和,不值钱。
岑扶光:“她说她想我,她还问候昨日睡得可香。”
她昨儿离了我就睡得不香了!
岑扶羲移开了眼神不想看他这个不值钱的样子。
真的好蠢。
虽然岑扶光真的很想夸大其词的修辞一番再炫耀出去,尤其是在大哥面前炫耀,但话没出口,就想起了昨儿来回扎了自己数次的回旋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