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帝:……
半点意外都没有。
这几天事情太多,光是处理撸掉刘问仙宰相一职的事就耗去了自己所有心神,完全忘了老二不仅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还是个一旦报复就会添数倍还回去的人。
虽然自己认为老三的一双腿已经可以完全抵消李氏做出的恶事,但老二显然不会这般想。
五年啊……
行吧,是老二的作风没错了。
元丰帝没有任何意外,沉默良久后,也没有给出回应,只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就摆手让小太监退了下去。
第121章 流鼻血
江瑶镜才在码头送走了姜家人, 回到暂居的别院,抬眼就看到了包裹款款的姜照野江骁和程星月。
她率先看向兴致高昂的姜照野,叹了一声, 再次嘱咐, “您一定要听骁哥的话, 那边真的不安宁,千万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知道吗?”
姜照野从江南出来就没打算回去,他好不容易摆脱了鹤鸣书院, 趁着如今胳膊腿还能动弹,誓要看尽书中曾描绘的自然美景。
曾经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西南的千户苗寨。
那时想着去京城参加了外孙女的大婚就能偷跑。
结果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预料, 这西南的美景还没影,倒是可以去闽越溜达一圈,正好, 自己还没看过大海呢, 那就必须要去看看了。
曾经两位舅舅不同意姜照野一个人乱跑, 现在闽越那边不仅有江骁还有侯府和秦王的人,他又犟着一定要去, 到底是同意了。
“放心,我一定不会乱来, 老头子我惜命着呢。”
姜照野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这话也不假,他还要留着命去西南呢, 不会在闽越把自己浪死的。
话是这般说, 可这周身跃跃欲试的劲儿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目送他往马车那边窜, 江瑶镜看向江骁, 江骁依旧淡定着一双眉眼,“安心, 我让人贴身看顾他,跑不了。”
江瑶镜:……
骁哥的人好像都是军营的壮汉,还诸多和他一般死脑筋的,上面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半点变通都不知的那种人。
外祖父从来擅长诡辩,比嘴皮子,没几个比他溜。
他遇上这种死脑筋的壮汉,怕是再多计谋都无法施展,怕是有的乐子看了。
半年后江瑶镜也会去闽越,本就没什么离别情绪的江骁不愿多言,点了点头,也转身往马车的方向去了,就程星月一人还留在原地。
“姐姐放心,等你过来的时候,茶山已经一定走上正途了!”
“我可不担心茶山。”
江瑶镜:“你愿意做什么我不拦你,只你记得,不要累坏了自己身子,也不要忘记我前些日子和你说得话。”
赵氏虽然偏疼程星回,但曾经对程星月的疼爱也不是假的。
如今撕破了脸,饶是心智坚定的人也没这么快放开,更别提从前单纯了十多年的程星月。
愿意忙茶山也好,身子累了倒头就睡,就没了胡思乱想的功夫。
但不能太累,尤其不能亏了自己身子。
程星月自然是满口答应,但江瑶镜不信她,想了想,招手,江风小跑着上前,这次江风依旧留在杭州,但侯府侍卫分一半跟他们去闽越,秦王的人也跟了一半过去。
“你给她找个大夫,三天一问诊,一旦身子有什么亏损,就拘在家里好好养着。”
江风:“行,我这就去吩咐。”
程星月:!
我还打算住在茶山上面呢,这三天一问诊也太麻烦了。
江瑶镜不听她的撒娇缠磨,把噘着嘴满脸不乐意的程星月塞上了马车,又说了一回叮咛嘱咐之语,才站在门前,目送着他们的车队离开。
“行了,姑娘,回吧。”
“今天连着送走两波人,从早上起来就忙到现在,快回去歇歇。”
等到车队的踪影彻底消失在长街拐角,江团圆就出声催促。
到底很快又能见面,江瑶镜没也多少离别情绪,点头,回了内院。
确实没有离别情绪,但前面小十天的时时热闹如今就剩自己一人在家,抬眼环顾四周只觉清冷,江瑶镜也有些失落,只懒倚榻上,有些无聊,又什么事都不想做。
江团圆凑近,“姑娘,不然咱们偷偷回去看看小主子们?”
“反正现在小主子们都在太子院子呢。”
太子爷只是不让秦王见姑娘,又不是不让姑娘见孩子。
江瑶镜一行人目前暂居的府邸是太子安排的,离家也不是很远,两条长街的距离。
孩子确实是想的。
本来她以为最多分开小十天的功夫,外祖父他们离开的时候总能见到岑扶光的,亲戚离开嘛,主人家总要来送的。
谁知太子依旧没放他出来,倒是备好了一应礼品就放在船上车上,塞得满满当当。
人未至,礼满仓。
江瑶镜认真想了想,摇头,“再过些时日吧。”
这个时间也不会太久,祖父就要到了,太子关不了他太久了。
——
江瑶镜从来都是习惯安静的。
虽然亲戚们的骤然离开产生了一时的空落,但她在书院呆了半下午,连着写了好多篇的大字,这心,也就静下来了。
看着安静的小院,竟恍惚回到了在程家时悠然自得的日子。
太子确实是有心的,明明只是暂居的别院,一应伺候的丫鬟婆子俱全不说,就连江瑶镜爱茶的习惯他仿佛也清楚,茶阁中各色名茶也是一应俱全。
在杭州,自然要品龙井的。
不需要任何人伺候,江瑶镜自己连着几趟把一应茶具搬到了园中的凉亭中,亭下活水安静流淌,又几近傍晚,日头已不再灼人,倒也有了几分凉爽。
江瑶镜一边品着龙井,一边看着亭下小溪中偶尔快速游过的小胖鱼,很是悠闲轻松。
“姑娘。”
江团圆提着一盏玉兔灯走进了凉亭。
江瑶镜回身看到她手里提着的灯,笑问,“中秋还有半月呢,你就提上玉兔灯了?”
“可不是我的。”
江团圆一脸揶揄地将手中灯递给江瑶镜,“是那位给你的。”
岑扶光送来的?
江瑶镜伸手接过玉兔灯低头仔细打量,做得倒也小巧,活灵活现的,只是这色填得有些不对,素白的小兔子,他非涂得色彩斑斓五颜六色的,倒不是捣药玉兔了,而是那霍霍画室的顽劣小家伙了。
“玉兔问月。”
江团圆笑嘻嘻的,“王爷这是在拐着弯儿的问你呢。”
亭中已经掌灯,昏黄的烛光浅印在江瑶镜的脸盘之上,这脸颊微微的绯红自然也被照得清晰,她嗔了江团圆一眼,只笑看着手中灯。
今天的夜灯也换成了这盏兔子灯,江瑶镜趴在床上,静静看着它。
除了颜色有些浮夸外,竟无一处不精致。
这人的手这般巧?
江瑶镜也不知道自己这些时日是否思念岑扶光,但确实有些不习惯的。
虽然有着亲戚们的陪伴日子过得很是热闹,甚至分不出心神去想岑扶光,但夜里没人抱着,晨起时那杯温度正好的温水,净面时无人来偷香,用膳时不会有人刻意把自己爱吃的摆在自己面前……
总归有些不适应的。
他呢,他也会有不适应么?
本来以为太子管不住他的,他那个性子,最多坚持几日,哪怕太子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就是捅破了天去,也一定有法子出来的。
结果这人还真的一直没有出现。
前面几日一直没有半点消息,这亲戚一走,马上就送来了东西。
素手曲指轻轻给五颜六色的小兔子一个脑瓜崩。
“坏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
同一时间,两条长街外的家中,岑扶光并未休息,他直接翻身上了房顶,坐在屋檐边,两条长腿在半空随意晃荡,只仰头看着头顶的明月。
中秋将至,月亮愈发圆润明亮了。
天上的月亮都盼着团圆,自家那位狠心的人间小月亮,还在外面逍遥呢。
狠心的女人。
孩子不理,丈夫也不要了。
心里想着怨怪的话语,面上确实笑得清风和熙,出挑的眉眼里满是笃定,就等着猎物主动上门了。
岑扶光胸有成竹。
是,他无法猜测小月亮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也不知如今的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有几分重量,但人的习惯,实在难改。
前些日子她被亲人簇拥,大约是分不出心神到自己身上的,虽然每隔三日都会给自己写信,但也只说些平常事,几乎是把白日的做的那些事重复一遍就完了。
再怎么看都看不出思念。
若是还不知她第一天的那些思念之语是帮着大哥把自己诓在家,那就是个傻子了。
等着吧。
这次自己绝对不要再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