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为了曾经年少时的那份情感,葬送了自己,也毁了女儿。
不该一意孤行把她生下来的。
怀她的时候怀相就不好,生下来也没奶水,本来以为程家好歹还有些家资,这可是程星回唯一的女儿,可恨赵氏,宁愿让他拿钱去吃酒烂赌也不愿意好好养孙女。
若非二姑娘时常接济,女儿怕是都活不到现在。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悔意写满了全身。
“想不想让你女儿过好日子?”
身后忽然传来程星回阴恻恻的声音。
花浓眼泪一停,回身,却是嗤笑,“你莫不是以为夫人会对我心软吧?”
“是,我曾经敬心敬力伺候了她几年,也算是有香火情。”
“可是——”
花浓想得很明白,“和离时我选择了你,夫人那边,不会再接纳我了。”
甚至,自己还背刺了夫人。
自己也没脸面出现在夫人面前了。
“你想借着女儿再去攀附夫人,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
“夫人心善,可侯爷不是吃素的。”
程星回自然知道江鏖不是吃素的。
而且他还知道,如今的江鏖不仅仅是定川侯,还是这闽越的总督,是这里所有人的顶头上峰,只要他稍稍露点口风,都不用他亲自出手,随便一个人都能让自己死无葬生之地。
可那又如何呢?
如今的自己都不是个男人了,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
可临死之前,一定要拉几个垫背。
尤其是,秦王府的人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那,秦王,是不是也来了?
自己如今遭受的一切,一切的源头,就是秦王!
“你想太多了,我有自知之明。”
“如今的我,站在她面前都是污了她的眼。”
“都是为了女儿。”
垂下的眼帘挡住了程星回眸中的癫狂,说着说着竟还有了几分慈父之心,“我与侯府来往多年,也曾做客短居过,虽不曾当家主事,也有几个认识的人。”
“这个孩子跟着我们,只能受苦。”
“把她送到江家去为奴为婢都比跟着我们好。”
把女儿送去江家?
花浓抱着女儿的双手一紧,随即心跳雷鼓。
江家真的是个好去处。
虽然是去做奴婢的,但江家几乎没有认干亲的习惯,哪怕年幼失孤的小丫鬟月例也能拿在自己手里,而不像以前的程家,买进去的丫鬟都得认个干娘,月例银子根本就不会给小丫鬟,全是给了干娘。
而且最主要的,夫人没有当月老的爱好。
虽然曾经伺候她的大小丫鬟都在成亲前指出去了,但都是她们自己看对眼让夫人去查的,郎有情妾有意姑娘才会指婚,不会随意配小厮,更不会拿丫鬟当人情送给管事。
江家许多妈妈都是自梳不愿嫁人的,如今也都活的好好的。
程星回看出了她的心动,声音更为柔和,“而且侯府家大业大,铺子田产不知凡几,随便找个庄子塞进去一个小丫头掀不出半点风浪,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花浓咽了咽口水,抬眼看向程星回。
“那这事,要如何办?”
程星回缓缓勾起了嘴角。
——
江瑶镜狠狠睡了一日才觉得缓过来了。
床上只有自己一人。
拉开床帐,看着外面摆满陌生陈设的屋子,眨了眨眼,杏眸依旧懵懵,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
“你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呢?”
揶揄的清朗男声刚在耳畔响起,手中勾着的床帐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掌接过放进了月钩里,虎口处的红痣依旧惹人眼。
江瑶镜的视线一直跟着他虎口处的红痣移动。
这个举动显然极大的愉悦了岑扶光。
只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管是哪,都是好的。
心情非常美的岑扶光耐心也十足,也没催她,抓着她的肩膀把人抱紧了怀里,由着她窝在自己怀里慢慢醒神。
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慢抚过她的青丝覆盖的背脊,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是亲昵温情。
又过了几息后,江瑶镜终于醒神,动了动身子。
岑扶光松开抱着她的手,低头问她,“还难受吗,头还痛不痛?”
江瑶镜摇头。
“缓过来了,已经不难受了。”
岑扶光刚把松了一口气,胸前就出现了一只素白的小手把自己直往外推。
岑扶光:?
江瑶镜冷着一张俏脸。
“已经离了杭州城,你也离我远点。”
天杀的,被他那当和尚的话语嚎出了心虚,也依了他许久,结果这人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后面几月,恨不得死在自己身上。
如今已经恢复了曾经的窈窕身形。
但压根不好意思让人知晓是怎么瘦下来的。
这个人太不要脸了。
“你说过的,来了这边就要开始忙正事。”
江瑶镜直接扭身下了床,恨不得离他百尺远。
“现已到了闽越,你忙你的,我也要忙我的。”
“咱两就此别过吧。”
说完就快步往外走。
和他在一个屋子都有心理阴影了,未免再被他花言巧语哄骗得稀里糊涂就上了床,远离,一定要远离他!
岑扶光:……
第134章 她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实在是这几月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太多次, 虽然自己自持理智,但总是莫名其妙绕进了他的逻辑中,等事后清醒后才惊觉又上当了。
在哄人上-床一事上, 这人简直天赋异禀无人能敌。
江瑶镜是真的怕了, 一出里间就出声喊人。
于是懵逼了片刻再追出去的岑扶光, 抬眼看见的就是被数人围绕的江瑶镜,不止江团圆,几位妈妈也在近身伺候。
岑扶光脚步一顿。
若只有江团圆一个小丫鬟便罢了,这小丫头虽忠心但脸皮薄, 略施小计她就自己就自觉红着脸退出去了。
但这些妈妈们都是老江湖了,她们私下的荤话连见善都听不了。
只能灰溜溜退了出去。
江瑶镜这一觉睡得有些久,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膳的点了,也不叫早膳了,喝了两盏蜜*7.7.z.l水就起身去看孩子。
谁知刚出房门就看到了倚墙而站明显在守株待兔的岑扶光。
岑扶光松开双臂, 当着江团圆和几位妈妈的面, 长腿一迈, 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江瑶镜身边站定,还在她们的注视下, 一把握住的手。
来,再来拦本王。
拿出你们刚才在屋子里那股暗戳戳把本王挤开的架势啊!
江瑶镜:……
江团圆-妈妈们:……
这哪里是王爷, 这分明是个上蹿下跳贱嗖嗖的熊孩子。
江瑶镜本也不抗拒他的靠近,只是不想和他单独处在里间而已, 在外面倒是不用如何避开, 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也没挣脱他的手, 只抬脚往前走。
最擅长得寸进尺的岑扶光自然是指缝一松就和她十指紧扣,美滋滋的和自家媳妇并肩前行。
“我听团圆说, 今早他们哭闹了一回?”
“是大哥和祖父有事出去了?”
两个崽崽如今已满半岁,虽还不会言语,但已经明白表示出了喜好,姐姐黏太子,弟弟黏祖父。
她一提这事,岑扶光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丧气起来。
岑扶光真的不明白到为什么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
是。
孩子们经常让大哥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