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不出门也不见客,江瑶镜就一身家常里衣,松松挽了一个半披发的发髻,胸前垂了大半青丝,而被她抱在怀里的团团,虽然小手也伸出握住了一缕青丝,也只是轻轻握着,江瑶镜没有感到到半分拉扯的疼痛。
而迟了她一步,同样也是半披着头发的岑扶光,刚把圆圆抱起来,圆圆的小肉手就伸了出去,同样的握住头发,他是狠狠抓着的同时还往下拽。
“嘶——”
“臭小子,快点松手!”
“嗷嗷,别踢!”
不止拽头发,他还拳打脚踢,那小腿跟风车似的,轮着踢,都快踢出残影了!
也不知他小小一个肉球,奶都还没戒,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岑扶光被痛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看着都疼,江瑶镜也跟着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连忙转身避开,生怕女儿也跟着儿子学。
是真的遭不住这么活泼的儿子。
从前岑扶光当做赔罪而作的吊椅也跟着带来了这边,江瑶镜很喜欢这个吊椅,熟络地窝了进去半躺着,手里抱着的团团也变成了趴在怀里。
团团的情绪是真的非常稳定。
虽然她从未体会过这个姿势,但脸色都不带变的,动了动小手小脚,觉得这慢悠悠晃着的感觉还行,就安稳趴在江瑶镜的怀里,小小一团糯叽叽的,而且清亮有神的打眼始终看着自家娘亲。
见娘亲低头看过来,肥嘟嘟的小脸上竟闪过一丝羞赧,随即甜甜的朝着江瑶镜笑。
“乖宝。”
“团团你是娘的乖宝宝!”
江瑶镜抱着她就是一阵亲亲,团团也很喜欢和香香的娘亲贴贴,一时间母子两气氛非常和熙,就是旁边的吵闹声有些刺耳了。
江瑶镜这边是母慈女孝温馨异常,岑扶光这边么……
恩,圆圆很高兴,一直在笑。
岑扶光不知道他高不高兴,反正一直呲着牙。
唔,怎么不算父呲子笑呢?
“不行了不行了,媳妇!”
岑扶光始终没把自己的头发从臭小子的手里救出来,也不知道他小小一个哪这么大力气!
服软了,认命了。
“媳妇快叫奶嬷嬷们进来!”
江瑶镜要陪孩子几天,岑扶光也跟着起劲,还大言不惭道要单独带孩子,让他两感受感受何为父爱,省得一天到晚都亲近旁人。
谁知只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就放弃了。
江瑶镜抬眼看去,只见他一脸崩溃的顶着被圆圆抓出的鸡窝头,就连外裳都被踹得衣襟大敞,幸好里面还穿了衣裳,怎么一个狼狈了得哦。
忍笑应了,抱着乖巧的团团出去喊了奶嬷嬷。
奶嬷嬷倒是习惯圆圆的活泼了,非常熟练地抱了一对小玩物进来,迅速吸引圆圆视线后又趁他不注意终于解救了岑扶光的头发。
头皮一松,父爱也没了。
把小崽子丢给奶嬷嬷,岑扶光揉着可能都红肿了的头皮,一屁股坐到江瑶镜身边,恶狠狠道:“这小崽子力气这般大,不去军营可惜了,等他断奶就送他去军营!”
说完又自己揉着胸膛,边揉边嘶。
青了。
肯定被小崽子踢青了!
江瑶镜哭笑不得地抱紧了团团,幸好团团没这么活泼!
第136章 臭小子的飞天猛踹
口里念叨着要把圆圆丢军营去自生自灭, 但岑扶光缓了一会儿后就重整旗鼓,先去换了一身无广袖的劲装,又把头发高高束在头顶, 也没有贸贸然就凑近圆圆的‘攻击范围’, 而是站在旁边, 看奶嬷嬷们怎么哄他。
看了一会大概看明白了,又问,“侯爷是如何抱住他的?”
就不信了,难道圆圆只扯自己的头发?
不可能!
奶嬷嬷没有直接回应, 而是直接上手让他看。
原来平日里江鏖抱圆圆的时候,他那双比青蛙腿还灵活的双腿是被江鏖的胳膊有意下移压住的, 压得可稳,保证他绝对蹦不起来。
至于小手扯头发就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奶嬷嬷:“侯爷抱二爷的时候,手里都有小玩物吸引二爷的注意力, 不然就是骑大马抛高高, 二爷很喜欢这样玩。”
圆圆是个胆子十分大的崽, 抛得越高他笑得越高兴。
江鏖自然就投其所好咯,所以这爷两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怪不得圆圆那么亲近江鏖呢!
岑扶光虽然平日里很跳脱, 也什么混账事都干得出来,但他初为人父, 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抱他们的时候。
那会儿他们才出生几日,小小软软一团, 没跟骨头似的。
根本就不敢抱, 抱他们比抱一堆火药还吓人。
所以对待他们也是极度小心, 和孩子们亲近的时候, 手上的力气是一控再控,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他们哪里青了, 哪里又紫了。
结果自己把他捧在掌心,他反而嫌弃。
江鏖把他当玩具使,他那叫一个高兴!
行吧。
岑扶光悟了。
这小子一看就胆子大的。
行,那就玩!
江鏖都敢这么玩,本王有什么不敢的,本王的准头可比他好多了!
岑扶光撸着袖子就上了。
事情也进展得很顺利。
岑扶光的准头和力气自然没话说,抛得更高,接得更稳,圆圆果然也爱玩这个,屋子里全是他兴奋的叫声和笑声。
孩子愿意,爹也愿意。
虽然江瑶镜有些担心,但还是相信岑扶光不会失误,就抱着团团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后低头看向怀里的团团,或许女儿也有兴趣呢?
谁知团团定定地看着那边,小眉头一高一低的拧着,圆圆叫得越开心,她就越抗拒,最后头一扭,直接埋进了江瑶镜怀里,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儿。
江瑶镜:……
好吧,团团不羡慕,团团很嫌弃。
江瑶镜抱着她继续坐到了吊椅上面,脚一蹬,吊椅悠悠地晃了起来,这次都不需要江瑶镜主动调整,团团自己就挪阿挪,终于挪到了她喜欢的姿势,手脚一松,跟个小乌龟似的趴在江瑶镜怀里。
秀气的打了一个哈切,脸蛋蹭了蹭香香的娘亲,眼睛一闭,竟就这么睡过去了。
江瑶镜:?
屋子另一端的圆圆尖叫声依旧,自己都觉得耳朵疼,这般吵闹的环境下,团团竟也睡得着?
她还真睡得着。
不过片刻,长而浓密的睫毛就随着她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真已经睡过去了。
明明是同胎而出姐弟两,一静一动的性子真的格外鲜明。
江瑶镜失笑摇头,扯过一旁架子上的毛毯给她盖好,轻轻拍着她的背,视线也略过不远处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户,眺望向了那一线小小的天际。
外面蓝天白天明亮,明日高悬。
这边的冬日倒是暖和,太阳也时常能看见。
明明已算隆冬,可这里的寒气,甚至比不上京城的晚秋,风不大又几乎日日都有高阳,地龙火炕都不需要,屋里燃几个火盆就够暖和了。
岑扶光甚至时常穿着单衣到处晃荡。
不过照着这样的冬日来看,夏日里酷暑怕是不好过。
如今家里这么多人,老的老,小的小,病弱的,像火炉的,还听闻这边的夏季很长,冬日一过,很快就入夏,春季根本就没有几天。
那现在就可以开始存冰了,明年夏季的冰块,怕是要翻几倍去存才够用。
江瑶镜看着那一线蔚蓝的天际,思绪漫无目的的飘散,存冰的事刚记上心头,又恍惚觉着,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在亭外摆一出茶桌细细品茶了。
天气好,风也好,再来一壶好茶,就更美了。
若是以前,想到就会做,这会子应该是兴致勃勃去翻柜子,找一副最应景的茶具出来,自己奔着院中的凉亭就去了。
但是现在么……
江瑶镜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睡得正美的小乌龟。
遗憾是有的,不想挪动扰了她的美梦也是真的。
果然,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和软肋。
心内正在感叹,耳畔忽然传来岑扶光极为惨烈的一声痛呼声,手盖住了团团的小耳朵,微微撑起身子伸着脖子往那边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片刻后,岑扶光捂着鼻子眼泪汪汪地过来了。
“媳妇儿——”
他的哭嚎在看到团团安静的睡颜后戛然而止,嘴巴是闭上了,行为更加委屈了,直接蹲在吊椅上,手一送,指着自己红彤彤的鼻子让江瑶镜看。
“臭小子踢的!”
“而且还是下落时的飞天猛踹!”
臭小子本来力气就大,还有下坠的加成,踢上来的那瞬间,岑扶光恍惚看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奶奶来接他了。
江瑶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