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二蛋是一身漆黑高大神骏, 大蛋就是另一个极端,仙。
一身珍珠白在阳光的折射下竟隐有彩色的反光, 又美又仙。
眼神也很灵动,同时给人的感觉非常清秀漂亮。
应该是个妹妹。
江瑶镜几步走了过去, 停在它三步之外,掏了掏小荷包, 松子糖已经全喂给二蛋了, 还是伸出手在她嘴巴下方, 同时喊她的名字, “大蛋?”
大蛋的性子大约是比二蛋好一些的,它甚至都没嗅自己的味道, 主动上前一步,低头蹭了蹭江瑶镜的手心。
力气很轻,一看就知道是个温柔的好姑娘。
江瑶镜是真的喜欢它,两步就凑了过去,给她顺鬃毛,还忙前忙后帮它把身上的马鞍头套扯了下来。
去掉马鞍后,这一身皮毛,在阳光下简直亮得惊人。
江瑶镜来回看了两圈。
决定了,自己也要回去寻珍珠白的绸缎料子做一身衣裳,真的太好看了。
“喜欢就把它给你?”
岑扶光迅速给二蛋洗了个战斗澡,把它牵到太阳底下晒着,回头就看见了江瑶镜围着大蛋打转了。
“不用了。”
江瑶镜摇头拒绝,“我几乎不出门,用不着它。”
就算出门也是步行或是马车。
大蛋跟着自己才是真正的虚度光阴,喜欢不代表就要拥有,若以后有空去马场,看它自-由的奔跑,已经想象是何等旺盛的生命力。
看过就算拥有。
她确实不常出门,岑扶光也没有追着给,只扭头定定看着她,眼里闪着莫名的光,“你从未提及马匹的相关任何,今日怎么会来马厩?”
而且还要尝试给二蛋洗澡。
虽然并不知道她和团圆主仆两的私房话,但岑扶光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即使他还不知道方向在哪,但预感,她的改变,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江瑶镜:“你也从未对我提及你的马。”
“因为我觉得你不会有兴趣。”
岑扶光上前一步,甚至俯身凑近。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要来马厩?”
今日他身上的松木香被其他香味掩盖了。
是自己面脂的香味,和自己身上的味道,同出一源。
明明是一样的味道,他也没有再熏香,可这人出去一趟后,或许是汗味,又或是不知从哪里沾惹到的味道,层次竟又多了几分,不知该如何形容他身上的尾调,只觉格外好闻,还带了点儿蛊惑。
“你脸红了。”
这四字一出,江瑶镜瞬间瞪大眼,水光潋滟的星眸瞪着不知何时已经满脸笑意的岑扶光,“用你多嘴。”
“闭嘴,不要再说了。”
岑扶光定定看了她一会,心里不知为何,划过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很想把她拥进怀里,可又深知她不喜煽情,也不经逗,再逗下去要翻脸了。
“要不要看修马蹄?”
修马蹄?
什么东西?
江瑶镜一头雾水地看着岑扶光兴致逐渐浓重地找了一套工具出来。
看着大蛋被架子固定住,看着他熟练地撬开了马蹄铁,又看着他拿了自己叫不上名字的小工具出来,一勾一划,就、就在蹄上挖了一道小沟出来?
嘶。
大蛋不痛么?
它没反应,站得稳稳当当,应该不痛的。
江瑶镜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但她的眼睛就是移不开,还搬了个小凳子凑近坐好,一眼不错地盯着。
就这么一个修,一个看,再抬眼时,竟已是日暮西垂的时候了。
江瑶镜揉着有些泛僵的脖颈。
这看人修马蹄真的恐怖如斯,说不上哪里好看,却看得人停不下来!
——
用过晚膳,在园子里散步消食过后,江瑶镜正打算去隔壁看孩子,刚走一步,就被岑扶光给拉住了,抱着她一起窝在了榻上。
“明儿我就要去外面办事了。”
“再不去,祖父和外祖父就要来‘求’我了。”
一个求字,岑扶光说得格外意味深长。
他是想抻一抻两位老顽童,因为不管暗地里如何想,至少明面上父皇是将这件事交给江鏖办的,自己是去帮他们做事的。
不能太上赶着,却也不能抻过头。
又叹了一声,灿烂的眉眼皱巴成了一团,大脑袋又往江瑶镜怀里挤,“媳妇儿,这次过后,祖父就不会再刁难我这个新孙女婿了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江鏖就没待见过自己,再加上个在江南就憋了一肚子鬼火的姜照野,若是没了‘帮忙’这档子事,这两老爷子能把自己玩死。
“唔……”
江瑶镜给不出准话。
因为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两老爷子很可能在事成之后就翻脸不认人。
可能性极大的那种。
这事不能说,说了他肯定又要开始唱大戏了。
“你去办事的话,那我也要去山上了。”
“我大概要去山上呆几日。”
总要把自家圈下的茶山走一遍的,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折腾出新茶。
岑扶光一下子从她怀里退了出来,毫不犹豫开口道:“我陪你去。”
江瑶镜:……
她一脸无语地瞅他。
你要是再跟我去山上待几日,迟迟不过去,祖父真的会跟你拼命的。
岑扶光显然也回过了神,确实不能再耽误了。
眼看着他的眉头一皱,马上就要开始唱大戏,江瑶镜连忙打断他的施法,率先提出难题,“孩子们怎么办,就在家里?”
是,家里的下人都很放心,但再放心,没有主子看着,心里总是挂念。
孩子的事确实是大事。
委屈暂停,岑扶光吸了吸鼻子,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大手一挥全部揽下,“我带着去总督府,大人都在那边,谁都可以看孩子。”
江鏖不是爱极了重孙么?
大哥不是也一直念着团团么?
这次不用想念了,爷给你们带过去!
江瑶镜犹豫,“你们是去办正事的,孩子吵闹,若是耽搁……”
“不会。”
岑扶光:“总督府那么大,哪里放不下两个孩子?”
“隔远些,听不到哭闹声。”
“倒是谁闲了,想去看一看孩子,走两步溜达一下还正好活动一下僵硬的身子骨,免得久坐伤了身。”
岑扶光面上说得光伟正,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可心里的小黑水就没停过,一直咕噜咕噜直冒泡。
江鏖敢折腾爷,爷就让他亲自感受一番圆圆那灵活的小嘴。
还有大哥。
这次又是正当理由了,肯定又得把自己‘关’在总督府,正事不办完就不能去找媳妇,这不不行,绝对不行。
这种时候就该团团上了。
姐弟两都有大用场,必须带上!
江瑶镜不知岑扶光心里的那些鬼点子,但他说得没错,总督府很大,随便划一个院子放孩子们就是了,现在孩子们还小,还不到跑跳的时候,只要隔远些也听不到哭闹声,他们偶有闲暇时也能腿着去逗逗孩子,和家里没有区别。
既然明天就要走,那现在就不能窝在这了。
江瑶镜径直推开岑扶光下了榻。
突然被推开的岑扶光:?
“你做什么去?”
“给他们收拾行礼。”江瑶镜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哪怕只是暂居几日,两个孩子的东西也很多,还有奶嬷嬷们也要跟着过去,她们自己的行礼也是要收拾一会的,早早吩咐下去才是正理。
事,是正事。
孩子要出去暂居几日,当娘的确实应该给他们打点好一切。
但岑扶光嘴一瘪,又委屈上了。
我呢?
我也要离开你好一段时间呢。
你满心都是孩子,就不能分一点给我?
江瑶镜都要走到门口了,身后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脚步一停,回头望去,就见岑扶光依旧维持着被自己推开的动作瘫在榻上。
“你还愣在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