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直接让皇上下旨赐婚呢?
江瑶镜忽然突发奇想,也来了点兴致,略微坐直了身子,眼睛微亮,顺着那两个如果想下去,想着想着,就无奈地笑了。
因为顺着那两个如果设想下去,哪条道都比现在的情况好,也没那么多波折。
“你一个人在笑什么呢?”
岑扶光大步流星从外面赶来,推开门的同时还带了一地风霜,连忙关上门,也没掩饰动静,谁知还是没人询问或者出来查看。
睡着了?
谁知刚悄悄进内间就看到她一个人在床上笑。
这才出生询问,才开始解身上的披风。
江瑶镜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还在帘外解披风的岑扶光,那边虽有一盏小夜灯放着,但这人生得实在高大,光阴影就足够覆盖这小小的烛光。
看不清神色,又隐于暗处,哪怕是换了江团圆来,都可能会被吓一跳。
但江瑶镜只有满心的欢喜。
她欢呼一声,竟是直接掀开被子,鞋子也不穿,朝着岑扶光飞奔而去。
长长的袖口裙摆在空中飞舞成漂亮的花儿。
刚解开披风的岑扶光抬眼就看到了满脸笑意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小月亮,手中披风一丢,长臂一弯,就把飞扑而来的她,单手抱了起来。
第152章 你在找什么?后悔药。
实在被他抱起过太多次了, 这人也一直给自己十足的安全感,无比相信他,哪怕一只手也可以抡着自己玩, 绝对不会让自己掉下去。
稳稳当当坐在他的臂弯里, 腾空的双腿悠哉的晃晃, 和团团心情很好时的小动作一模一样,翘翘脚,再动动脚踝。
结果脚踝刚动就被人握住了。
却是一触即离。
一路飞奔上山又没带手套的岑扶光,一路风霜冷侵, 手冷得和冰坨子有一拼。
抱着江瑶镜几步就回到了床榻边,捞过一床被子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掀开衣摆坐在床边,手一伸, 又跟抱孩子似的把人锢在了怀里。
期间江瑶镜一直安安静静由着他动作, 双眼一直亮晶晶地看着他。
明明已是深夜, 床边的明台也不算亮,但岑扶光就是觉得她此刻的眼睛, 比自己登山时,看到的漫天星辰还要亮眼。
本是训斥的话, 出口却没了力气,变成了温柔嘱咐, “寒冬腊月不穿鞋子乱跑, 下次再这样, 我就要告诉江鏖了。”
舍不得说, 打也是不能打的,那就只能向长辈告状了。
江瑶镜根本不理会他这话, 只专注地看着他。
其实岑扶光此刻的容貌不太好看。
他昨天熬了个大夜,白日里也在和人斗智斗勇,没个空闲时候,这会子又踩着星光漏夜登山,便是身体不累,精神也是疲乏的。
下巴胡茬明显,眼中亦有血丝。
但,他是因为自己才如此疲累。
也或许,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是真的。
反正江瑶镜现在看他下巴处的胡茬都觉得很是顺眼,这不是容貌邋遢不打理自己,这是他对自己上心的证明!
江瑶镜在被子里动了动,两只胳膊从包裹里拔了出来,保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和他贴合在了一处。
“你怎么会来?”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想问问你怎么突然就叹气了,可是那些茶具,送错了?
只是话还没出口,江瑶镜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彻底惊愕,当场愣住。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呢?!”
我在想你。
这四个字说来简单,但要真的说出口,却需要很大的勇气,若是换了旁人,就譬如当初的程星回,就算他没在南疆停妻再娶,两人继续生活,哪怕他离开了两年,江瑶镜也最多在他刚回来的时候多殷勤周到些,但若要对他说这些思念之语,是说不出口的。
程星回嫌江瑶镜平淡如水。
江瑶镜又何尝不觉得程星回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呢?
勉强维持的夫妻生活,哪怕分隔得再久,这些情人间的脉脉私语也是说不出口的。
那为何,对着此刻近在咫尺的岑扶光,就能轻而易举地说出口呢?
因为他在前面就给予了足够多的爱和陪伴。
江瑶镜轻而易举说出口,落在岑扶光的耳中,却犹如平地春雷,心花在脑海中绽放,一时间心脏跳动得太快,竟让视力从来出众的他,一时间居然看不清她此刻眼中的灿烂。
从来没有过这般的热情待遇。
向着自己飞奔而来时的飞扬裙摆就已经能让自己回味许久。
现在,居然,还能听到她亲口说想自己?
岑扶光傻了,彻底傻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瑶镜是真的高兴。
自己正好就在想他。
而本来不可能出现的他,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惊喜的事吗?
“我……”
岑扶光抿了抿唇,想要移开视线,莫名有些惧怕她此刻的炙热眼神,却又舍不得,舍不得她此刻满是自己的双眸。
“我想问问你,为何叹气难受。”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不高兴了?”
“囚恶说的?”
江瑶镜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岑扶光点头,又解释,“不是监视你,只是想知道,我以为的惊喜,对你而言,是否是真的惊喜。”
想知道你收到之后的反应,以后才能送更和心意的礼物给你。
“没有做得不对。”
江瑶镜不在意囚恶是否在监视自己的行踪,只笑道:“那会子叹气,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很想抱抱你。”
怎么办。
心脏要炸了。
岑扶光恍惚回到了还在战场时炮火连天的日子,嘭嘭嘭……
原本还跟冰坨子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灼热到掌心微烫,手臂上移,原本落在纤腰上的大掌顺着她的背脊一路往上。
“可我现在不能抱你。”
虽然此刻紧贴在我身上的你,或许已经察觉到了我的狼狈。
背后传来由下而上的酥麻,江瑶镜的心神蓦地就被他向上的指尖吸引,哆嗦了一下,“为、为什么?”
岑扶光的手掌最终落在了她的后颈之上,轻揉慢捻,摩挲升温,微微使劲,她就跟着抬起了下颚。
沉沉的目光始终索性在她的脸上,“因为我此刻的心跳声太大了,会吓到你。”
说罢,就猛地低头,灼热的唇舌直接覆了上去。
江瑶镜已经分不清此刻彼此谁的心跳声更大。
只能被动承受他的热情。
小小的呜咽声根本没有发出去的机会,下意识缩起回勾的双肩,刚让出了一点距离,他结实的臂膀就用力抱了过来,两人的贴合再度紧密。
——
江瑶镜脸枕在他的肩上,微微张着嘴,满脸红胭,正在平复气息,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了他的唇上。
这人唇薄,平日双唇自然合上就给人薄情冷漠之感,然此刻,刚经历过一场双方都尽数投入热情的情动,水光潋滟,妖冶惑人。
他为什么会停下?
江瑶镜挪了下位置,想看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却见他正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眼睫盖住了眸中思绪,但从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思绪。
若非他此刻胸膛也在缓缓平复躁动的心跳,江瑶镜都要怀疑自己了。
怀疑自己是否对他已经失去了吸引力。
“在看什么?”
喑哑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江瑶镜抬眼就撞进了他正看过来的视线,距离太近,几乎可以看清他黝黑瞳孔中脸上依旧面色酡红的自己。
在想这天时地利人和孤男寡女,你为什么会止步于亲吻,明明是个从不知餍足的人,怎么今天矜持了起来?
这话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江瑶镜:“今天很忙?”
“对。”
岑扶光视线移开,“忙了一天。”
怪不得。
肯定是累着了。
而且他昨晚都没睡觉。
江瑶镜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挪动着要往床上爬,“那你快去洗漱。”
不用问就知道他明天肯定很早就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