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镜:……
真想把他脑子里的水倒倒,自己怎么可以当众啃他的手?!
二指禅再度发动,腰间软肉传来熟悉的疼痛。
岑扶光的脸色一瞬间扭曲,这次的眼尾不用他自己刻意憋红,自然而然就被疼红了,眼里也盛满了水汽。
你不啃你又扯我手做什么!
不想和脑子有包的人交流。
江瑶镜半个眼神都不分给还在唱大戏的某人,只抓着他的手伸进白盅在里面泡了泡,片刻后把白盅放到一旁,又拿帕子把他手上的水痕擦拭掉。
再一次把他的手放到了圆圆的嘴边。
原本就一直啃着他爹衣袖处的圆圆,看着熟悉的大手又来到了自己嘴边,毫不犹豫放弃了一府,又啊呜一下,啃上了他爹的手。
江瑶镜定定看着他此刻的神情。
原本的奶凶被疑惑代替,松开了嘴,砸吧了两下好似在回味,回味完不信邪地又啃了上去,最后啃出了一脸痛苦。
啪啪地拍着他爹的手往外推。
“你在我手上涂了什么?”
岑扶光也看到了圆圆一系列的变化,不等江瑶镜回应,他已经手快的自己添了一口,浓重的苦涩瞬间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
张大嘴皱着眉。
父子两苦出了一模一样的痛苦表情。
“苦瓜汁。”
江瑶镜忍俊不禁地看着还在斯哈的岑扶光,“我治圆圆呢,你动作那么快做什么?”
把团团放在地毯上,她起身,亲自去给他倒了一杯蜜水送至他的唇边,岑扶光也不伸手,就这媳妇的手,咕噜灌了满杯。
口中的苦涩这才勉强被压了回去。
低头看了一眼还是一脸痛苦的儿子,又看到了一眼笑靥如花的媳妇儿,默默冲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个法子可行,再来几次,圆圆估计什么都不敢啃了。
江瑶镜得意扬眉,收下了这个夸赞。
圆圆的小毛病慢慢治,但两个孩子既然都开了口,那自然要继续教他们说话了,江瑶镜兴致勃勃,但中间来了个拦路虎。
“爹还没叫呢,我先教他们这个!”
岑扶光袖子一撸,和两个不孝子耗上了。
江瑶镜不乐意,她也想接着听他们喊娘呢,岑扶光一把捂住她的嘴,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两字。
“飞天。”
刚还用眼睛瞪岑扶光的江瑶镜眼里凶光一顿,目色漂移了起来。
原本年前就该办的事,那会子冷,他说等年后等春天。
但春天是茶山的重要季节,前面一月,江瑶镜的所有心思都耗在了茶山上面,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忽然被提了起来,江瑶镜才惊觉自己还欠了某人一场舞呢。
她想了想,确实是自己失约在先,一把拍开他的手,瘪瘪嘴,“行吧,让你先。”
但岑扶光也没有得意太久,他才跟孩子们耗一天,还是没能如愿听到那声爹的时候,知道两个孩子已经开口叫人后的其他人,居然都回来了。
不止祖父和外祖父,就连太子,都让人把自己抬上了山。
岑扶光想一人独占显然是不可能。
江瑶镜一边练舞一边看他们四人为了争夺孩子在那斗智斗勇,不过她也只看了一天的好戏,因为程星月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姐姐,新茶,制出来了!”
第173章 品茶,黑炭
新茶制出来了?!
江瑶镜眼睛一亮, 立时放下了正在练基本功的手腿,几步就来到程星月的面前,面色潮红, 额间薄汗, 急急道:“是什么样的新茶,*7.7.z.l 你已经品过了吗?”
重金请了那么多制茶师傅,这半年来其实已经有了许多的‘新茶’,但大多形似,不算推陈出新, 只是在晒干烘干的基础上添加了其他滋味,譬如烘干时或以松针柏叶为底, 成茶时就能自然而然地成就复杂香气。
经过无数种底料的烘干,试出完善了六种以后可以售卖的白茶,听闻最近有人已经不满足烘干的底料了, 试图直接加入茶叶做配比, 加入各种花卉隐于其中, 正在慢慢尝试,加花卉还算正常的, 大多数人的选择。
还有另辟蹊径的,加入陈皮什么的居然都算正常人了, 还有人往里面加奇石的,石头有什么味道?
江瑶镜是真的不理解。
但看着那群因为巨额赏银而彻底疯狂到眼睛都赤红的制茶师傅们, 江瑶镜莫说质疑, 问都不敢问, 只能安静地来, 悄悄地走这样子。
“成品看起来是黑色的,但茶汤是橙红色的。”
“我已经喝了很多次, 是花蜜香,甜的,但味道,目前只是一般。”
程星月一边回答一边掏出手帕给江瑶镜擦汗,又问她,“姐姐你在忙什么,怎么出了一头的汗?”
花蜜香的甜茶?
这是真的出新茶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新茶!
“练舞呢,准备给你姐夫来个迎头一击。”
免得他随时拿这件事来拿捏自己!
江瑶镜随口答了,又迅速道:“你等等我,我去换身衣裳,马上就来!”
练武?
姐姐还会武术呢?
还有,为什么要给秦王迎头一击?
程星月不明白,而她只恍神了片刻面前就已经没了江瑶镜的身影,她站在原地想了想,抬脚往后花园处的矮榻走去,熟门熟路从树荫下的柜子里翻出茶具,直接点燃火炉烧水。
“星月?”
江瑶镜确实动作很快,提梁壶刚放上火炉,她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了。
“姐姐,我在这边。”
程星月扯着嗓子回了一声,又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纸包来。
江瑶镜循声而来,程星月直接拿出小纸包朝她晃了晃,“我带了新茶来,姐姐先在这边品一品吧。”
制茶坊那边烟雾缭绕不说,吵架声从日出到日落从未停歇过。
同行本就是冤家。
以前茶山还没整理好,姐姐还没过来的时候,虽然依旧有些许摩擦,但因为主人家没有过来,师傅们都有一种得过且过的感觉,便是拌嘴也有限。
但现在不同了。
主家可是定川侯府的永安郡主,隔壁还有秦王,这是三座除了皇上谁也不敢动的大靠山,背景足不说,银钱更是雄厚,而且看起来,是真的想要好好发展这边的茶山。
到这的时候,师傅们虽然提起了兴致,但动力也还是一般。
也是这世道的通病了。
反正干多干少都拿的一样的银钱,最多给些赏赐,也没丰厚到让人‘拼命’的程度,不过因为主家愿意在这砸钱,看起来是可以长久做下去的活计,也算是在用心,也想着这边稳定下来后,家人是否可以也迁居过来。
到这为止,所有的勤奋和用心都还是正常的。
可当姐姐定下的巨额赏银真真切切当着那群制茶师傅们的面发下去后,不止领钱的那位抱着银子直哆嗦,其他人也都疯狂了。
这么多银子,莫说家人迁居过来,就连小孙孙读书的银子都有了,这会子不拼还等啥呢?!
制茶房那个院子,任何时候都有人在偷偷摸摸努力,因为现在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都有可能迎来足以改换门庭的收获。
都想独占最高那一档。
除了父子,就连亲戚都防着,看谁都像是来偷师抢银子的。
幸好那边有侍卫守着,虽然吵得脸红脖子粗,但都不敢上手。
那样的环境,姐姐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安静品茶的。
所以直接带了过来。
江瑶镜拎着裙摆快步走了过来,盘腿坐在软垫之上,伸手接过程星月递过来的纸包,都顾不上和她寒暄几句,满心只有即将看到的新茶。
迅速拆开后,先看其形。
和从前爱喝的绿茶不同,新茶已经彻底没了绿意,乍一眼是黑色,靠近细看是灰棕近黑,还夹杂着些许碎金之色。
条索紧实,卷曲细紧,微显乌黑。
再闻其味。
依旧和绿茶的鲜爽有着极大的差别,甚至可以说是迥然不同。
是一种,火培后的炭火花蜜香,虽然这只是第一次尝试成功,花蜜香还不明白,甚至火候可能有些大,还能闻出明显的火气味,但花蜜香也同样明显。
还没泡就能闻到甜味,经热水唤醒后,花蜜香只会更明显。
是真的制出了新茶。
江瑶镜看了一眼程星月拿出来的茶具,是一套碎星白瓷,好看是好看的,但不适合观察新茶。
“我去拿别的茶具。”
江瑶镜撑着腿从蒲团上站起来,不等程星月回话,提着裙摆又小跑着去了她的茶具墙。
经过这半年时间的添置,曾经一整墙的茶具墙又向外拓展了半墙有余,不止岑扶光时不时给她搜罗几套过来,就连知道这件事后的祖父和外祖父甚至骁哥,也经常命人送茶具上门。
江瑶镜的茶具收藏增添了非常多。
以前她总爱站在这面墙下,哪怕不挑茶具,仅是发呆都觉得好幸福,总是看一眼,再看一眼。
但今天她的心思都被即将开泡的新茶给占据了,根本无暇顾忌曾经的心头好,目标非常明确的打开了一个茶格。
透色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