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新茶,要送多少过去试水,你得快点拿个章程出来才是。”
刚才说了一大通话,江瑶镜有些口渴了,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甜蜜的红枣桂圆香在口里蔓延,江瑶镜下意识看向江团圆。
‘王爷准备的。’
江团圆无声说出这句话。
江瑶镜:?
他刚才一直和自己呆在一起,他是怎么做到见缝插针来提前吩咐你的?
将这个疑惑暂时放在心里,喝了半杯解了渴,江瑶镜放下杯盏,发出一声脆响的同时抬眸看向仍旧兴致勃勃想要大干一场的程星月。
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
“海边的消息,你比我都灵通。”
程星月神情一呆,原本坦然清澈的双眸马上就漂浮了起来,看天看地看屏风,就是不和江瑶镜对视。
江瑶镜:……
明明团团还不满一岁,但已经体会到了老母亲嫁女时的心酸。
小白菜要被猪拱了。
“你和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过年时你消失的那几天,是不是周景川来找你了?”
江瑶镜对周景川本来没有意见,家世人品都不错,他如果诚心求娶,星月嫁给他也是一桩美事。
但这人是个浪子。
不是青楼楚馆的浪,而是遨游大海的浪,做梦都在想远航。
和他在一起,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指不定哪天人就消失在风浪之中了,更别提星月被他勾的,也成天想上船出海。
没错,就是不讲道理的迁怒。
程星月一下子站起身来,整张脸都红了。
“我,我去帮忙统计茶叶……”
“姐,我先走了。”
不等江瑶镜出声,她一说完就撒丫子跑了。
江瑶镜愤愤看着程星月的背影,一副想要找周景川干架的样子把江团圆给逗乐了。
“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留不住的。”
她提起风雪冰湖的提梁壶再次给江瑶镜添茶,笑道:“是,海上的危险多,但平日里,噎死的,甚至走路自己把自己绊死的人也不少。”
“姑娘以前还教我不能因噎废食,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反倒看不明白了。”
“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瑶镜:“若我真能做到绝对的言出必行,那我早成圣人了。”
她心里还是不乐意。
但话又说回来,人生是星月的,该由她自己主导,自己除了建议和为她提前规避一些麻烦,再多的,也做不了。
叹了一口气,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左右这次她是一定出不去海的。
又问江团圆。
“他什么时候吩咐你准备这个茶的?”
“中途吩咐的暗卫。”
故作冷淡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江瑶镜循声抬眼看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屏风后面走了过来。
岑扶光:“出去。”
江团圆识趣的迅速离开,把这个小空间留给两人。
一袭宝蓝依旧亮眼,就是原本飘逸着的半束青丝已经有些凌乱,衣摆处也能看见泥土尘埃的痕迹。
不算邋遢,但也不再光鲜亮丽。
一张脸还是沉着的,面上依旧是不忿。
“我已经挖了三棵树。”
硬邦邦的声音刚落下,人就走到了自己面前。
江瑶镜:所以呢?
三棵树就要罢工了吗?
“树根也没断。”
江瑶镜一头雾水看着弯腰低头凑近的他,“你……”
“啵,啵,啵!”
连续啃了江瑶镜三口,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就迅速起身,冷着脸哼了一声,直接大步离开了,背影依旧汹汹,依旧嚣张。
江瑶镜:……
你是怎么做到又怂又刚的?
还真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吸引到了注意力,江团圆选的屏风也恰到好处,从外面看里面,是连人影都看不清的。
但从里面看外面,虽然不是十分清晰,但也能看清面容和行动。
江瑶镜手肘抵在扶手上,手掌撑着下颚,就看着不远处的岑扶光吭哧吭哧有模有样的挖树,茶农大约是被他支到其他地方去了,反正江瑶镜目之所及的地方,只有他一人在忙碌。
他本就一身牛劲,掌握好挖树的诀窍后,几锄头下去就完成了大半,锄头一丢又换上了铁锹慢慢刨,这次动作小心多了,不再大开大合。
看来睡书房真的是他的底线了,向来快刀斩乱麻的人竟也会水磨细致功夫了。
江瑶镜在心里这般想,唇角也在不知不觉中缓缓上扬。
他挖啊挖,她看啊看。
又是三棵树后,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大步往这边走来。
果然。
又是连续的三个啵啵,又是啃完就跑,连那一声哼也没放过。
江瑶镜:……
怎么有人,怂都怂的这么可爱呢?
又是三棵树后,人又再度回来自己身边,江瑶镜直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岑扶光面上故作的冷凝一顿,随即瞪圆了双眼,眼角眉梢瞬间都溢满了委屈,“我都听你话了,我一直在挖树,没有偷懒没有让别人帮忙。”
“现在连个亲亲都不给了吗?!”
江瑶镜直接伸手双手捧住他的脸,看着他鼻尖不知何时蹭到了一点泥巴,满眼笑意。
“给,换给方式给你。”
江瑶镜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还,舔了一下他的唇瓣。
岑扶光的眸色刹那间就深沉了许多,既然主动邀请了,那自然就不会再浅尝即止了,他的下颚一动,彻底张开,狠狠反攻了回去。
第182章 我真的不想听你们兄弟两是怎么预备造反的
对于秦王突如其来的挖茶树的行为, 茶农们不敢问也不敢说,反正秦王要如何就如何,他们是没有半点胆子敢质疑任何。
茶农们没这胆子, 侍卫们就没这个顾虑了。
尤其是见善带了一队秦王府的侍卫后, 虽然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但同僚数年的他们,只是一个眼神交汇就已经足够默契。
别看面上端得都是王府侍卫的冷面风范,实则一个个都在看王爷的好戏。
包括见善。
啧。
一看就知道又是被夫人给收拾了。
所以王爷今天为什么要躲夫人呢?
夫人可是午时快过了才叫人摆的膳,这饿着肚子等待的怒火, 怕是不会那么轻易消除。
消息灵通的侍卫们也不懂为啥今天休息的王爷突然就不黏夫人了。
你不黏就不黏,你还不打发人去说一声。
你不被收拾谁被收拾?
见善在一心二用, 一半心神在吭哧吭哧挖树的岑扶光身上,一半心神在四处好奇四处探头的江团圆身上。
她不似程星月,就算仍旧不精通, 但对茶山的所有的事务都可以算是了然于心, 她不常往这边来, 看什么都好奇,就连一个简单的移栽她都看得专心致志, 那双圆润清澈的眸子,就连一惊一乍都显得格外灵动。
衣袖忽然被人戳了一下。
见善侧头, 面无表情地睨了一眼身旁人。
“……王爷今天到底什么情况?”
嘴唇快速蠕动,几乎是气音传进见善耳内。
见善没有出声, 只是摇头。
恩?
周围的侍卫都悄悄看着见善。
见善都不知道?
行吧, 那就只看王爷的好戏就是了。
反正就王爷那个耙耳朵的样儿, 必然不会是和别的女子有关, 说不得又是他自己的‘奇思妙想’得罪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