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了。
本来是折磨他的,却没想到这人明明按照自己的指示老老实实地行事,但率先难受起来的,竟是自己。
她也不敢抬头看。
因为一抬头就能看到镜中的自己,和他。
咬牙敛眸,竭力忽视背上传来的感觉,只在心中不停默念清心咒,连着念了好几遍后,背后的动静似乎停了,江瑶镜不知何时也跟着蒙上了一层粉晕的睫毛轻颤,缓缓抬起眼眸。
想从明镜中窥得他此刻形容的一二,谁料刚望向镜中,就和一双正淡淡看着自己的狭长凤眸对视了。
江瑶镜:……
岑扶光退后一步,“涂好了。”
江瑶镜:?
忍住了,他忍住了?
如今的江瑶镜已经不怀疑自己对他的吸引力了。
所以这后退一步的动作才让她更为诧异。
她站起身子,转身过去面对着他。
岑扶光迅速垂下眼帘,又后退了一步。
江瑶镜:??
“……你?”
你这是几个意思?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呢?
岑扶光好似没有听到她的疑惑,只敛眸低笑,一缕青丝从身后落至前侧,恍惚前竟也有些了几分缱绻的温柔味道。
“这会子还早,还可以出去垂钓。”
“换一身衣裳吧,这身,不方便。”
——
等江瑶镜换过一身舒适衣裳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席地盘腿坐在船边,手中握着一柄鱼竿,安静地看着平静蔚蓝的海面。
眉目看起来格外宁静,甚至还有些许寂寥之感。
江瑶镜前行的动作一顿,又很快走过去。
学着他的样子,衣摆一撂,直接席地而坐。
岑扶光回头看她,“要不要钓?”
江瑶镜摇头。
她对钓鱼不感兴趣。
她不钓,他也不强求,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就径直转头,继续看着面前平静的海面,半垂着的眼帘盖住了眸中神思,只微垂的侧颜泄露了几分怅惘。
江瑶镜就坐在他身侧,一直扭头看他,光明正大的看。
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得劲儿,换了个姿势,手肘抵着膝盖,掌心撑着下颚,依旧直勾勾地看着他,唇边逐渐泛起了然的笑。
她的行为没有丝毫遮掩,目光如炬,实打实的落在他的身上,但眼前人装瞎,依旧稳如磐石,只看平静的海面。
“说起来……”
她突兀出声,“我原以为,你和太子没有相似之处的。”
“但现在看着这样安静的你,竟也有了几分太子爷宁静致远霁月清风的韵味。”
太子爷的韵味?
这六字在心头划过,岑扶光舌尖抵了抵上颚,依旧沉稳淡然。
哟呵,今天这么沉得住气?
江瑶镜眉梢一挑,再接再厉,“若此地此景是寒江大雪,倒也能衬得上一句天地同寂,可这里是生机勃勃的大海。”
“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蔚蓝。”
“和你脸上的神情一点都不相配。”
“你要不要因地制宜,换个演法?”
江瑶镜诚心建议。
她虽不知这人玩眼前这一处是在闹什么,反正都是作妖,没安好心肯定会秋后算账的那种。
等等。
秋后算账。
江瑶镜恍然大悟。
就眼前这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人,他一定会报复的。
现在的闹幺,是蛰伏,是打消自己的警惕心,等到了夜里,就是他反攻的时候。
“什么演戏!”
岑扶光下意识回怼,说完就反应过来露了痕迹,迅速恢复淡然,平静道:“我这是在修生养性。”
江瑶镜:装,你接着装。
她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这人确实在大事上不含糊,海里他克制自己是能理解的,但船上他还克制,就真的是不能理解了,除非这船里还有人,且他清楚这船的隔音不好,才会这般忍耐。
也是,不说他会不会划船,这是船又不是舟,他一人肯定扑腾不了的。
所以船底还有人。
“修生养性啊……”
她轻叹一声,身子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上,跟没骨头似的,整个人的重量都交给了她,伸手抱住他的手臂。
柔软撞上结实,并且轻蹭的那一刹那,从未有过如此待遇的岑扶光身子一僵,缓缓侧头,瞳孔都涣散了几分,咽了咽口水,“你在做什么?”
“帮你修身养性呀。”
江瑶镜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仰头看着她,笑靥如花,甜蜜非常,“你一人苦修到底没趣,我帮你添几重劫难,熬过去了,才是真正的修生养性。”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从他微敞得衣襟处钻了进去。
岑扶光:!
彻底绷不住了。
鱼竿一丢,迅速攥住了她作怪的手,低头,咬牙道:“你今晚是彻底不想睡了,是吗?”
江瑶镜:“我不闹这一出,你今夜会让我安眠吗?”
“当然不会。”
就你刚才办得那些事,你今晚是绝对睡不了的。
“那不就得了。”
江瑶镜迅速挣开他的手,灵活的小手继续攻城略地。
“反正闹不闹我都别想睡觉,那就自己玩高兴再说。”
玩,高兴?
不用问她是想玩什么,她手下的动作已经给出了答案。
红梅已经给欺负得快要泣血。
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岑扶光不敢大力躲避,怕摔着她,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轻薄的一天!
俊脸早已覆红霞,万分艰难扭动身子去躲她的手。
“别,别这样……”
江瑶镜:“别哪样?”
“是别这样,还是别这样?”
她问一句,手里的动作就换一个。
而她换一个,他的呼吸就重一分。
江瑶镜直接掌控了他此刻所有的情绪和面上红霞的分布,她含笑看着他可以红得可以滴血的耳垂,和那张挣扎中又带着不可思议的,含羞带怯的脸。
忽然就明白了,为何那么多男子都热衷招惹害羞的小姑娘。
她也喜欢了。
明摆着故意逗弄让岑扶光咬紧了牙关,忽然侧开身子,在她失重下跌的同时两只手臂牢牢地抱住她,紧紧得锁住她。
“别闹了……”
她乖巧窝在他的怀里,自然不会和他拼力气的,因为注定拼不过。
仰头冲他乖巧一笑,在他愣神之际,身子努力往上一挣,脖子一伸,啊呜一口就叼住了他的喉结。
“嘶——”
岑扶光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正如他了解她所有弱点一样,她亦是。
眼前这一处,就正好是他绝对不能轻易被人碰到的地方。
“祖宗,祖宗……”他微微低头,声音明显随着她滑腻的游走而起伏,眼尾已经绯红,眸中似乎也氤氲出了湿润水汽。
“你到底要做什么,明说好不好,别折磨我了……”
江瑶镜停下动作,定定瞅了他一会,大发慈悲松开他的弱点。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岑扶光连忙捂住了自己脖子,点头。
江瑶镜:“你闹这一出,是为什么?”
岑扶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