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江瑶镜拉进了怀里,“咱们接着抱抱,不要管别的事,你只看着我就行。”
这又霸道又觉得有一点憨傻是怎么回事?
江瑶镜直接笑倒在了他的怀里。
——
郊外的农庄江瑶镜还是没去成,她到底放心不下两个孩子,也怕这最近格外活泼的两个孩子吵闹太过,把太子给闹犯病了,还是去了兽园。
她要去便去,岑扶光送她上了马车,只再次强调,“大哥的兽园风景还算不错,你去了就好好玩,别再想其他事,知道了吗?”
他当然可以帮她,但他更清楚这是她的战场,她也不需要自己插手。
“知道了知道了。”
江瑶镜不耐烦的敷衍保证,“你从昨晚说到现在,我真的记住了!”
没良心的妮子,关心她还嫌烦了。
岑扶光关上了车厢门。
“走吧。”
目送马车驶向长街汇入车流没了踪影后岑扶光才彻底收回视线,他并无出门,而是又回身回了王府。
在书房案后端坐,伸手,“给我吧。”
见善把昨夜就调查整理好的资料都放进了他手里,岑扶光接*7.7.z.l过后直接垂眸翻看。
赵观海和他妻子秦问心的故事并不复杂。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家世相当,长大后顺理成章就成亲生子,也甜蜜幸福过一段日子,而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秦家出现了变故,因老三的而被牵连,虽不至于砍头流放,但丢了官帽,在京城也混不下去,一大家子人都回了故乡。
秦家出现变故的同时,赵观海也出了意外,在西戎的战场上受伤。
赵家虽没有和老三有所牵连,但赵秦两家是姻亲,又是众所周知的多年近邻情谊,就算没有证据,但一向和襄王最不和的兵部自然不愿意接手他。
怪不得去了工部。
最初时赵家并未迁怒到秦问心身上,而且那时候的秦问心几乎衣不解带得照顾受伤的赵观海,就连赵母看了自愧不如。
赵家的日子其实没有多少变化,变化最大的,反而是秦问心自己。
原本还高出赵家一等的秦家忽然就跌进了泥里,原本骄傲的秦问心忽然就气虚了起来,虽然婆母公公并未迁怒,但她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而且丈夫也因为自家的关系,原本至少还可以去兵部,那里有熟悉的战友同僚,现在只能去工部谋个不尴不尬的闲职,晋升的希望几乎看不到。
更让她为难的,是她只生了一个姑娘,当初算是难产伤了些身子,大夫说要调养几年再要孩子,她本来不急。
丈夫是独生子,前程又已半废,希望只能留给下一代,偏偏她只生了一个姑娘。
前所未有的压力沉沉压在她的心上。
一边自责愧疚,一边照顾丈夫,一边还让大夫下猛药调养身子,偏偏又一直没有好消息,多方压力撑到今天,已经离死不远了。
后面的资料岑扶光已经不想再细看,已经猜到了。
说实话,秦问心走到今天,最大的责任在她自己身上,是她自己钻了死胡同。
秦家是回老家了,但又不是罪臣,家资亦在,从前的积累也在,回去后沉寂一段时间,好好教养家中小辈,将来未必不能再临京城。
而秦问心自己,大笔的嫁妆在手,就算现在不似从前有底气,还对赵家很是愧疚,只要心态良好,伏低做小一番,以她和丈夫青梅竹马又是公婆看着长大的孩子,还真不会对她如何。
偏偏她自己进了死胡同。
赵观海反而没多少过错。
不过——
他也确实变了。
虽然没有移情别恋,但他确实,不再珍惜秦问心了。
或者说得更残酷一些,他也看到了秦问心的‘死路’,但他默认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岑扶光眯了眯眸子,刚才一扫而过的两人从小到大的大概资料在脑海里划过,再结合他们成亲后发生的一切,心中已经明悟。
从前一直都是赵观海讨好秦问心,伏低做小的从来都是他,当然,他也是自愿的。
而秦家出现变故,秦问心殚精竭虑照顾他时,他是狂喜的。
可这种狂喜是会褪去的。
而在激动褪去之后,他也看清了秦问心如今的现状,明白了她对自己的体贴入微来自为何,也清楚知道她会一直如此,因为如今的她已经没了底气。
秦问心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对他好,对他更好。
可人呐,只要喂得太饱对他太好,他反而不会珍惜,因为太过轻易,唾手可得。
都是贱皮子,这是人的劣根,不分男女。
讥讽刚覆嘴角,岑扶光的神色忽而一顿,缓缓坐直了身子。
自己和当初的赵观海多像?
虽然家世占了上风,但其实一直都是追求者的地位,主导权永远都在小月亮的手上,她就没对自己低过头。
惶恐忽然涌上心头,瞳孔颤动的同时,不知何时握起的拳头也紧绷,青筋浮现。
其实自己想过要不要让赵观海的妻子和小月亮相识。
她对赵观海确实用心,虽然不舍得小月亮劳累,但也希望她能对自己再好一点。
她的世界太丰富了,有祖父有孩子有各个亲友,而她平时也确实太忙了,不止家里的事,还有茶山的事,自己想主动要个小小贴心都要看她忙不忙。
很多事情都排在自己前头,也清楚她永远无法全心全意只想着自己。
不至于生气,但确实有一点小小怨念。
也因此,想着她若是能被赵观海的妻子带着影响一点就好了……
幸好没有,幸好没有。
他一下子站了起身,风一般往外跑。
……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岑扶光刚到兽园,刚找到江瑶镜,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话呢,又迎来了一个气鼓鼓的媳妇。
“谁,谁过分了?”
“宗室!”
两个孩子已经在山里疯跑,江瑶镜没那个精力,有太子和侍卫们跟着她很放心,就在林荫下躺着闭目养神。
睡也睡不着,就干脆想着家里的事。
结果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库房上面。
秦王府的公中库房其实没什么好东西,不止岑扶光不过问,就连见善也只是偶尔敷衍问一句就完事。
反正不值钱。
而这次清点公中库房也确实没什么好东西,但再不值钱这也是秦王府的公中库房,能放进里面的,也该是拿的上台面的东西。
偏偏差到不忍直视。
本来江瑶镜以为是管事偷梁换柱拿去换了银钱用差的顶上,这次也确实抓到了几只大硕鼠,但刚刚她回想抓到的那些人回流而来的单子,发现他们居然没换多少。
准确来说,换了。
但偏偏江瑶镜认为的不忍直视完全不该出现在秦王府公中库房的那些东西,没人换,它们就是那个样子。
再一回想那些破烂玩意是谁家送来的。
好嘛。
全是宗室们送来的。
江瑶镜真的要气炸了。
“他们就是知道你根本不会过问这些节礼,才如此敷衍你,送一堆破铜烂铁换一堆好东西回去,他们不去做生意真的太可惜了!”
下人的怠慢是真的,宗室的敷衍也是真的,只前面几次东西还算正常,后来大概是发现这些东西送进秦王府也没人过问,管事的又是贪财的,就一路敷衍至今。
“不行,我憋不下这口气。”
江瑶镜原地转圈圈,“我得开个宴,好好臊一回她们,哪来的脸呢?”
岑扶光一把抓住了江瑶镜,他没生气,也没动怒,反而有些奇怪地看着依旧气鼓鼓的她,“……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家里长短鸡零狗碎的事情吗?”
当初下江南,就连姜家的事她都几乎没有过问。
“是不喜欢。”
江瑶镜点头,马上又接了下一句。
“可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他们小看你,就是小看我!”
“而且我不是不喜欢处理家事,而是不喜长辈掺和其中没办法施展手段的家事。”
姜家自己是客,最多建议,真的不能加入其中。
而曾经芙蓉城的江家,为什么不喜欢,因为那些老不死的总是仗着身份倚老卖老,稍不顺心就撒泼打滚偏偏你拿他们没法子。
“但宗室不一样呀。”
她的星眸水润润的,“你又不惯着他们,他们也不敢真的得罪我,我为什么不动手?”
见岑扶光还是不说话,江瑶镜误以为他不想较真,俏脸一冷。
“这事我说了算,必须找回场子!”
“你忍得了,我忍不下。”
“找!”
岑扶光的嘴角缓缓上扬,几乎快咧到了耳后根。
“只有我家的媳妇才这么能干,还能为丈夫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