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目的那么明显,就连二公子都看了出来,怎么公子他……还这般无动于衷。
怔愣间,季辞却已经从他身边走过,慢条斯理地跨出了门槛。
看那样子,似乎是真不打算管表小姐的事了。
陈深挠了挠头,想起从前柳云诗每次见他,总是一副温婉有礼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补充道:
“对了,公子,表小姐走之前,命春雪将公主赏给她的东西,悉数原封不动的给您送了回来,说是无功不受禄,她本已在府中叨扰数日,那些就交由中公处置吧。”
闻言,男人的脚步果然顿住。
须臾,他轻捻指腹,唇畔勾起一抹玩味,眯眼轻嗤:
“当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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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诗被李氏从后门带进了顾府。
刚一进去,李氏和顾锦瑶就露出了真面目。
李氏狠狠在柳云诗身上拧了两下,气汹汹道:
“你跑啊!你本事大再跑啊!昨夜出了那样的事,如今季府也当你是丧门星,他们不护着你,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柳云诗紧咬着唇,虽然被她掐得眼泪直流,却不肯发出一声求饶或痛苦的声音。
她知道这李氏是个疯子,她表现的越痛苦,她便越开心。
顾锦瑶在旁边提醒:
“娘,咱们还是赶紧将她带过去,正事要紧。”
李氏一听,这才回过了神志,又恶狠狠掐了她两下这才作罢,和顾锦瑶两人一前一后架着柳云诗往西苑里去。
柳云诗原本以为,李氏至少会先将自己囚禁起来,即便是要将她送给贤王,也要徐徐图之才是。
谁料刚一到西苑,李氏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颗药丸,掐着柳云诗的脸颊便将那药丸塞入了她的口中。
柳云诗陡然色变,浑身血液霎时凉透了!
她拚命用舌尖将那药丸往出顶,奈何李氏和顾锦瑶两个人的力气她实在抵抗不过。
挣扎半晌,那颗药丸还是融化在自己口中,又被她们强灌了半碗水咽了下去。
“你本就是我顾家的儿媳妇儿,如今顾璟舟死了,你不该为顾家做些什么么?”
李氏冷笑,满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就好好在这里等着吧,你也莫要嫉恨婆母,将来跟了闲王飞黄腾达了,可要记得我们顾府的好啊。”
柳云诗泪眼朦胧,瞪着李氏,“你这么做,就不怕顾璟舟知道了回来索你们的命!”
“哟!这时候还提那个死人?”
李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掩着帕子笑出了眼泪,“活着的人都护不了你,你还指望一个死人?”
柳云诗闻言,心中骤然涌起一丝悲痛。
顾璟舟那般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活着的时候上阵杀敌勇猛无比,如今死了,就连李氏这种人都能随意编排他了。
见她不说话了,李氏得意地拍了拍手,笑道:
“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吧,待会儿有你享受的。”
说罢,乐呵呵地带着顾锦瑶离开了。
她们刚一走,柳云诗立刻收敛了眼泪,脸上凄楚的神情一扫而空。
她视线在周围来回巡视了一圈,忽然定在桌上的一个竹筐上。
许是李氏疏忽还是什么,这竹筐中的针线和剪刀并未被她收起来。
柳云诗立刻走了过去,果断背过身去拿起剪刀,摸索着想要将手腕上的麻绳剪断。
然而她从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此刻慌慌张张又是背着手,折腾了好久也没剪开,反倒被剪刀锋利的尖扎伤了手腕。
而且更让她感到心焦的,是她觉出自己似乎在渐渐失去力气,浑身越来越烫,尤其是小腹处,更是窜起一阵阵莫名的痒意。
她隐约知道是那药丸起了作用,心中更为着急。
正当她再次拿起剪刀的时候,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柳云诗动作一顿,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右手死死握住剪刀,一双眼睛紧盯着眼前的门扇。
随着脚步声渐近,柳云诗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轻手轻脚往门口挪了两步。
今日若是真的那什么贤王来了,她便是拼着一死,也断不会让他得逞,到时若真杀了贤王,李氏和顾锦瑶一个也别想跑。
她如今孤身一人,大不了一起死了好了!
柳云诗浑身止不住微微发抖,眼神却愈发狠厉。
时间被无限拉长。
那一声声脚步声像是踩在了柳云诗心上,心脏“咚咚咚”狂跳不止。
渐渐的,脚步声到了近前。
门上自下而上缓慢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在他身后紧跟着李氏。
柳云诗下意识将手中剪刀调整了一下姿势,防止它t因手中的细汗而滑落。
下一刻,季辞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徐徐响起,“开门。”
仿佛有一道清风,吹散了房间里凝固的空气。
紧绷的弦倏忽松了下来。
柳云诗像是被这一声宛如天籁的声音猛地拖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脏重新在胸前中平缓跳开。
恍若重生般的感觉。
她腿一软,险些喜极而泣,知道自己这一回是赌对了。
门口传来李氏不情不愿的声音,似乎是在问下人要钥匙。
柳云诗只缓了一瞬,便有了新的主意。
她匆匆将剪刀原样放回去。
而后左右看了看,咬紧牙关眼睛一闭,重重将自己撞在了桌角上。
后背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柳云诗疼得前发黑,额角疼出细密的汗珠。
可她犹觉不够,又寻着角度在肩膀和小腿的位置撞了两下。
撞完后,她坐在床边缓了片刻,起身去到镜前,对着镜子看了看,果然见后颈隐隐露出一片淤青来。
她这才长舒一口气,缓缓缩到床榻上。
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那道颀长身影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柳云诗方才一直强忍的泪决堤了般一颗颗往出涌。
第7章
朝北的房内阴暗湿冷,阳光从敞开的大门外挤进来,四四方方落在门前的地面上。
空气中雾蓝色的细小颗粒漂浮,被阳光一照覆上金橙色,流金一般。
小姑娘比那夜的模样还惨。
瑟缩在角落,单薄的小肩膀轻轻耸动着,咬紧的嫣红唇瓣里,不断溢出委屈的呜咽声,如小兽孱弱哀鸣。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回过头来盯着他。
少女鬓发凌乱,衣衫不整,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她的眼睛全红了,泪水无声地往下滑,压抑着狼狈和绝望。
然而那双漂亮的眼眸在看到他时,原本的惊惧又缓慢变成了欣喜与依赖。
就好似树起的戒备一瞬间全然坍塌。
她的鼻尖瞬间泛了红,眼泪滚落,泣不成声般细声细语唤了句,“表哥。”
声音里带着无尽委屈。
季辞脚步猛地顿住,喉结微不可察地轻轻滑滚了一下。
原本被他强压下去的药性,似乎在她凄楚的眼神和那句全心依赖的“表哥”声中,刹那被引燃。
他舌尖重重抵着齿面。
微疼的触感让他勉强维持着镇定,视线在她身上逡巡。
她方才见到他急着起身,胸前的衣襟不自觉散开。
又因双手被缚在身后,胸前的柔软便愈发显得饱满,从微微敞开的衣领中露出雪肤和弧线。
季辞眼神骤然一黯,出声喝住欲要进门的陈深。
瞥开视线,哑声道:
“给她松绑。”
李氏被方才季辞那一声喝止也吓了一跳,闻言不敢磨蹭,哆哆嗦嗦上前替柳云诗解开。
季辞飞快扫了她一眼,烦躁地转了转扳指,“自己能走——”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忽然一阵馨香拂面,怀中骤然扑进来一团柔软。
少女纤弱的藕臂缠上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身子颤抖不止,“表哥……”
季辞腹下那团火烧得更厉害,灼得他喉咙发痒,额角突突直跳,冷白颈侧浅青色血管蜿蜒凸起。
他顶了顶后槽牙,掌心搭上柳云诗单薄的肩欲推。
然而就在他手搭上去的时候,那小姑娘竟双腿一软,软绵绵晕倒在了自己怀中。
季辞下意识接住了她。
视线自上而下,散开的胭脂色裙襟下,饱满的曲线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