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成还是没成?
李嬷嬷满头疑惑,给楚盛窈掩了掩被子,才离开。
书房里,百名忍不住打了个哈切,磨墨的速度倒是不曾慢过,不过世子瞧着这页已经一炷香了,还没有翻页的意思。
有这么精彩的嘛?
百名也是识的几个字,瞧世子看的杂书,就大着胆子凑近,望了望。
《南洲翁遗训》。
‘修己立人事临则欲克不能,大成以修……’
好个没意思的!百名规矩的缩回了头。
根本没有发现褚昭的脸比那砚台的墨还要黑!
只叹息自己,如今月上三竿,怕是又得熬个半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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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盛窈伸了个懒腰。
将昨天早上的觉给补了回来,睡了个饱,现下精神抖擞的很。
不过就在李嬷嬷端水进来的时候,总觉得她打量的目光有些怪异。
“怎么了?”楚盛窈不解的问。
李嬷嬷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少夫人可记得昨日发生的事儿?”
这一问让楚盛窈陷入困惑中,她记得昨日和姑娘们一同赏瓷器,期间褚昭一直给她斟酒,未免推了他的好意,他倒一杯,她便喝一杯。
然后就一觉天亮。
“我可是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儿,得罪世子了?”楚盛窈小心的问道。
李嬷嬷还未说,春和便笑道:“少夫人在府中不常饮酒,也没想到酒量如此之差,几杯甜酿下肚,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三岁小孩儿怕都比少夫人能喝些。姑娘们离开时,半点儿醉态都没有,少夫人先趴下了。”
“您酒醉后,是世子在照顾您,不过世子离开院子的时候,脸色有些怪。”秋泠在一旁提醒道。
楚盛窈使劲儿回想,可脑子里就是空空。
桌上褚昭私库的钥匙还在。
应该没将他给惹恼了,不然早把东西收回去了!
也不对,以褚昭的性子,只要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儿,他也能忍得了吧?
楚盛窈想了想,还是得知晓自己昨日到底干了什么事儿,“今日应该是休沐,世子去了何处?”
秋泠和春和面面相觑,而后摇头。
“只听说是出府去了。”李嬷嬷回道。
那只有等他回来了再说。
楚盛窈穿着外衣,忽然后脖颈有些发疼,她摸了摸,并没有什么,又叫他们拿镜子照来看。
后颈好几个痕迹,颜色有些青。
楚盛窈忽然反应过来,赶紧将衣裳穿好,脸上有些羞赫。
这印子像是……
“怎么了少夫人?”对上秋泠和春和探寻的目光,楚盛窈道:“无事儿,睡落枕了脖子有些不适。”
那痕迹骗得过秋泠这些未出嫁的姑娘,到底是骗不过李嬷嬷。
楚盛窈稍稍挑开了胸前的衣料,上面依旧留下了许多的痕迹。
莫不是昨夜褚昭趁人之危?可凭何她今日醒来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第44章 第44章
用过早膳便有丫鬟在外禀告,说是三房的周夫人来了。
周氏是褚清婉的母亲,虽然每次褚清婉都是自作自受,但其中都有她的影子在,此次必定是来者不善的。
楚盛窈打起精气来,立刻叫人将周氏请到了正厅。
暖霞正在上着茶水,周氏便拉着她的手,露出欢喜的神色,“好个标志的人,这般样貌当个丫鬟委屈了,若是配给家中的人,那才是极好的。”
周氏意有所指道。
暖霞羞怯的垂下头。
楚盛窈刚到便瞧见这一幕,挂上恬淡的笑行了晚辈礼,直接落坐。
周氏却像是没瞧见,还在夸着暖霞。
暖霞瞧见楚盛窈,想要行礼,但被周氏拉着,一瞬间脸色煞白。
忽然周氏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侄媳来了,怪我没看见,你们策海院儿的主母美,连底下伺候的丫鬟都这么漂亮,真是叫整个院子都亮堂起来了,心情都变好了。”
楚盛窈笑意未变,“若是三叔母喜欢,改日儿我也选些个漂亮的丫鬟,送到您院儿里伺候。保证叫您心情舒畅。”
周氏脸一垮,府中谁人不知三老爷喜女色,整个侯府就他们三房妾室通房一大堆。
若是再送些漂亮的过去,指不定给谁了呢!
“我就不夺人所好了,”周氏笑意隐去,“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侄媳,我们三房是哪里得罪你这座大佛,接二连三的陷害婉儿。
她年纪小,受不了你的激弄,你就高抬贵手饶了她吧!”
楚盛窈疑惑的开口,“三叔母哪里的话,我一向是最和气的人,亦是对三妹妹颇为关怀的。”
见楚盛窈装蒜,周氏也不急,反倒是端起架子来,“你刚入府,许多规矩尚且不知,我便来教教你如何与长辈相处。”
“方才你虽行了礼,到底我还未应,你便起,此为一错。我问话,你推三阻四,还颠倒黑白,此为二错。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出了两错,你要叫外人如何看我们镇国侯府?且重新与我行礼!”周氏仰起头,明显是来找茬的。
昨日褚清婉刚回院子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被褚昭禁足府内,她身为母亲自然是心疼的很。
二老爷叫她不要生事,可这口气如何能咽的下去。
因着楚氏,她家乖女都被问责了多少次了!
若是再不出手,怕楚氏都不知道这镇国侯府姓什么了!
楚盛窈端坐着,没有动的意思,“三叔母这是冤枉我了。若是论起来,三叔母故意将我晾着,转头与丫鬟说着话,此乃不慈。
又因爱女有错在先,而故意找我的麻烦,令人不耻。还倒打一耙,将错全部归结到小辈,甚是无礼!”
周氏没想到楚盛窈是这般的伶牙俐齿,恨恨道:“我便是想要罚你又如何!我是长辈,如此顶撞长辈可是不孝,我管不了你,便叫你婆母好好管管!”
提起王夫人,楚盛窈倒也不怕,若是周氏当真有这想法,今日来的可就不知是她一人了。
楚盛窈少不了虚与委蛇,打着太极,“三叔母您先消气儿,三妹妹是世子罚的,亦是世子来决断的,您若是有何问题,不若在这里等世子回来问问。侄媳也不过个妇道人家,哪里能管他们男人的事儿。”
这事儿又不是她经手的,如今来找她问罪,还不是瞧着她好欺负。
“什么男人女人的!”周氏显然不想听她胡扯,“事情是因你而起,我不找你,还找谁?你赶紧去和褚昭说去,解除婉儿的禁令。”
“便是想要和世子说,也得等世子回来才是,”楚盛窈意有所指道:“可叔母,昨儿世子才将私库交到我手里,如今事忙,我还得整理整理库房的册子,哪里来的时间等世子回来。不若您等世子回来了再说?”
“他将私库给你了?”周氏声音一下就变了,语调上扬了几分。
楚盛窈点头,“昨日三妹妹她们也看见了,没告诉三叔母?”
褚清婉一回到房间便是哭诉,那里跟她说过这些话。
周氏脸色变了又变,婉儿被罚,她是想过是婉儿做的事儿惹了褚昭,本身与楚盛窈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过是褚昭瞧不得婉儿行事,想要压压她的性子。
如此看,褚昭心头未必没有给楚盛窈出气的念头,还将私库给了楚盛窈,她到底得好好思量一下褚昭对楚盛窈的态度。
楚盛窈瞧她神情迟疑,便叹了口气,“说到底世子是为了三妹妹好。三妹妹已经及笄,叔母整日为她的婚事操劳。女子一生便系与此,若是觅的良缘就罢!若是所托非人,依照三妹妹的性子,又如何能将日子过好?”
“胡说!”周氏反驳道:“我儿是侯府三房嫡女,谁敢欺辱?旁人还不得捧着!”
她儿是骄纵,毕竟身份高贵,除去皇室,又有何人敢欺!
她没有攀高的心思,只愿女儿嫁给比侯府身份低微的人,也可好好护着。
楚盛窈又道:“我祖母亦是府中出身,是老国公唯一的女儿,身份高贵颇受宠亦是低嫁,可成婚后呢?”
老夫人以前的日子周氏有所耳闻,只因老国公失势,遭到贬黜,楚府人差点儿弄死了老夫人,好在老夫人原就是将门之女,拼命保全自身,却还是坏了条腿。
原本鲜衣怒马的女子,早早便拄上了拐杖。
便是后来老国公为女出气,打杀了那些祸害爱女的人,也满是遗憾。
周氏原本坚定的想法有些迟疑。
嫁入他府,平日里面都少见,她也总有顾不到的地方。
楚盛窈又加了把火,“父母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叔母膝下只得三妹妹一个孩儿,爱女之心让我钦佩,今儿叔母的来意侄媳知晓,也深感您的慈爱,若是侄媳的生母在世,怕是也会如您一般护着自己的女儿。
可三妹妹不可能再您的羽翼下长大,您现下护着她,让她喜乐,她所要统统都满足了,可日后您护不住她的时候,她又该如何是好?”
周氏彻底的安静下来,自己是纵了婉儿,可每每见了她的眼泪,总是勾起当娘的柔软。
她到底只有这一个女儿。
如今瞧了许多家儿郎,总是觉得不满意,世上如褚昭着几何?
以婉儿的性子,若再不按这些,嫁过去是要吃亏的!
周氏本是来出气的,没想到竟然对楚盛窈的话有些意动。
婉儿已经及笄,如今在看亲,定下亲事儿后在她身边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
她又真的能护她一辈子?若是所嫁非人?
“便是如此,侄媳替昭儿说和说和,至少叫婉儿金秋宴可以出府走动。”周氏虽然不愿意低头,但话却松了些。
楚盛窈不会将事情给揽过来,只道:“据金秋宴约莫一月,三叔母不若请了好的女先生或者宫里的嬷嬷来,好好教三妹妹约束了性子,若是三妹妹表现得体,世子又怎会不疼惜呢?”
周氏知晓婉儿的性子,府中的教习约束不了她,倒不如听楚盛窈所说,寻些厉害的来,委屈这么几个月,性子稳重起来,嫁人后她也不必跟着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