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不会是得了势儿,便看不上我们这些血脉至亲了吧!”楚盛萱看向褚昭,示意楚盛窈说话注意些。
在楚府时,楚盛窈便对这个二姐姐,时常感到无奈。
她就像放在甜汤里没有融化的盐,瞧着正常,可只有尝下去,才觉得怪异,正如她的样貌精明,可脑子却跟不上。
褚昭直接站了起来。
巨大的压迫感,叫楚盛萱没了声音。
“祖母应该醒了,去瞧瞧吧!”褚昭朝着楚盛萱点头示意,然后扶着楚盛窈的胳膊,离开了院子。
楚盛萱气的直跺脚。
她刚才还替楚盛窈解释过,真是过河拆桥!
两人往正熙堂的路上。
“夫君不会如二姐姐说的那样,才跟过来的吧?”
楚盛窈脑子没转过弯来,被楚盛萱给带偏了,等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褚昭忽然停下了脚步。
“夫人,觉得呢?”
她觉得?自然是没有的,褚昭也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一个李远之,用不着让他有所顾忌。
尽管如此,楚盛窈还是解释道:“夫君,我虽和表哥定过亲,但发乎情,止乎礼。如今也只当是亲戚处着。”
她当亲戚处着,可另一个人却不是那样想的。
褚昭扶着楚盛窈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嗯。”
嗯?
是信她的意思?楚盛窈侧目,瞧见他风平浪静的面容,也没去想了。
在正熙堂待了许久,期间老夫人特意叮嘱过她,让她不要太过频繁回来,便是褚昭答应了也不行。
楚盛窈轻声应下,却在想着下次回来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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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又是请安日,褚昭今日有事儿,天没亮便出了府,楚盛窈刚到正院便感觉到,府中人目光或多或少的停留在她脸上。
想来前几日的事儿,他们也知晓了。
这府里个个都是人精,能瞒得住谁?
进入正厅后,先是对长辈问了安,岂料王夫人连个眼神都未给,反而转过头去,和身旁新来的孙嬷嬷说着话。
楚盛窈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久久都未得到王夫人的回应。
这明晃晃的下脸,王夫人当真是连基本的面子,都不想要保持了。
好在最后是镇国侯开了口,让楚盛窈起身。
周氏和张氏互看了眼,又低头去喝茶,只不过周氏,眼中明晃晃都是幸灾乐祸。
胆子真大,竟然敢和婆母呛声,还打了婆母院子里的人。
便是世子护着又如何?这男人越是护,婆母心中越不平。
不是常有人说:怎生下的儿子,成了别人的?!
娶了媳妇忘了娘!
后宅可是女人当家做主的地方,男人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辈子。
楚盛窈以往刚到,便会被王夫人的人,叫去前面伺候,如今王夫人不理会,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坐在哪里了?
“侄媳,过来坐!”张氏朝她招手笑的和善。
“多谢二叔母楚盛窈坐在张氏旁边,褚清皎露了个友好的笑。
楚盛窈也对她微微颔首。
自从上次小宴过去了,褚清皎可是定了不少的瓷器,铺子盈利也比以往多了十数倍。
今日是要去侯老夫人的明义堂用膳,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期间楚盛窈紧跟在队伍的最末,并不引人瞩目。
见众人到了,侯老夫人也不讲虚礼,直接让他们入了座。
侯老夫人寿诞在即,府内里里外外都应该操办起来。
今日除了用膳,王夫人主要便是来询问老夫人的意见。
周平遥在一旁给老夫人布着菜。
“平遥是个孝顺的,”张氏满是可惜道:“日后若是嫁到别家,可见不到这么乖巧的姑娘了。”
“平遥身子不好,嫁到别家,不止她父母担忧,我这个做姑母的也忧虑的很。”
周氏不由得感叹,视线若有若无,落到了楚盛窈身上。
“盛窈过来,”侯老夫人朝她招手,“坐我旁边,我就喜欢瞧见鲜亮的姑娘。”
所有人都没想到侯老夫人竟然这么给楚盛窈脸。
尤其是褚清婉,在小辈中她可是最得祖母疼爱的,楚盛窈如今坐的是她的位置!
侯老夫人牵起楚盛窈的手,“平遥你见过了的,也是个好姑娘,平日带着她一起玩儿,免得她总说养病,连屋子都不出。”
楚盛窈朝侯老夫人另一边的周平遥,微微颔首。
周平遥回了个笑颜,仔细的瞧着她的脸。
着实好看的紧。
“老身寿辰也不必大肆操办,叫几个亲近的人来就是了,姑娘们也得历练历练,媳妇儿们就放放手,多叫她们做事儿,”侯老夫人又道:“府中事迟早交到晚辈手里,便让盛窈也做吧!”
王夫人先是一惊喏了喏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没想到侯老夫人竟然这般看中楚盛窈?!
就连楚盛窈自己都是受宠若惊。
用过早膳,侯老夫人只留下了周平遥。
三位夫人要商量寿宴的事,去了正院。
几位姑娘各自散开了,倒是楚盛窈和褚清皎走到了一块儿。
路过抄手游廊时,褚清婉极快的撞着楚盛窈的胳膊而过。
“嫂嫂别介意,”褚清皎扶住楚盛窈,小声道:“三叔母在给三姐姐看亲,选的都是些清流之士,三姐姐不依呢!”
说好听点儿叫清流之士,难听点便是无权无势。
难怪褚清婉火气如此之大。
褚清婉停下,像是踩住了尾巴般,跳了起来。
母亲有意让她低嫁,近日选的那些人,没一个让她满意的,她也是侯府出生,那些平凡男子怎可能配得上她。
偏偏母亲只说为她好,还寻了个严厉的嬷嬷教导。
这些天,过的是苦不堪言,以往分明只要她哭一哭,母亲便会心软,如今却是铁石心肠。
“你也别得意,”褚清婉像是知道了什么辛密,“大哥日后有了侧室,且身份比你高贵,你这少夫人的位置,做不做的稳当,就难说了!”
侧室?身份高贵?
听着是已经有了人选,便是没有具体的人选,此事也不是空穴来风。
“坐的稳不稳,便要看我的本事,”楚盛窈脸上表情丝毫未变,“三妹妹侯府出生,礼仪上自然挑不出错,可这性子得要磨磨。我得再向三叔母说道说道,教你的嬷嬷还不够严啊!”
褚清婉也品出些味道来,语气恨恨,“是你向母亲说的!”
楚盛窈笑着点头,“三妹妹不必谢我,晓得你在看亲,我不过是为了你日后考虑。”
谁要谢她!褚清婉怨气滔天,眼神恨不得放了针,扎向她。
“多管闲事!”
楚盛窈声音柔和,却说着让褚清婉胆战心惊的话,“非也非也,如今我还是你长嫂,便得为你考虑,一片慈爱之心,三妹妹可得领情。三妹妹瞧着不大忙,应该是嬷嬷太过宽松了。
听闻有位赵嬷嬷,伺候过太妃,调教人很有手段,一手藤编挥的是宫女莫敢不从,太监莫敢不应,出宫前还得了陛下赏赐,称其:老成持重,拘泥成法。
我明儿和三叔母引荐引荐,定让三妹妹在成婚前脱胎换骨。”
“嬷嬷叫我抄书,我忙的很,要忙一整天,你不准胡说!”褚清婉话都没说全,便跑了,生怕楚盛窈当真要说赵嬷嬷的事儿。
“嫂嫂,三姐姐胡说的,哪有什么侧室!她就是看不惯大哥对你太好了。”褚清皎也开始说亲了,心头到底也是不悦男子有二心的。
楚盛窈对她露了个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原是一同走着,过了花园便各自分开了。
楚盛窈脸上的表情才沉寂下来。
是林府的人?
林诗雅?不对!林府不至于献祭个嫡女,只为了侧室的身份。
若是当妾,太子虽已娶妻,侧妃的位置还空闲着。
做个侧妃,可比个侯府妾要好上许多。
或者是旁的人?
想的越多,平白叫人烦闷,楚盛窈将这些思绪尽量抛开,可心头像是坠着什么东西,不沉,却也轻易丢不掉。
祖母的衣裳,还差几个盘扣没有绣上,楚盛窈回房便翻出针线,想着明日去楚府,正好将衣服带给祖母,结果刚好篓子有个搁置已久的荷包。
她还记得似乎答应给褚昭绣东西。
不过她给长辈的衣服还没做完,若是轮到褚昭应当要许久。
越久,他会觉得自己心不诚。
这个荷包正好抵了。
约莫半个时辰,楚盛窈将线头处绣了片叶子,荷包也就绣好了。
心也逐渐静了下来。
这些天里哄着楚盛窈绣荷包,可一直被她忽悠过去,李嬷嬷都要彻底放弃了,如今瞧荷包绣好,比谁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