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看向褚昭,“夫君可清醒了。”
褚昭抹了下唇边,手指上残留着血渍,她方才的一下,咬的不算轻,倒是很有技巧,咬的是唇瓣下的肉,轻易不会叫人瞧见。
楚盛窈也摸了下,并没有血迹,倒是两人太过激烈,唇角全是水渍,分不清谁的。
本是面若冠玉,现在唇畔上,血迹犹存,眼眸因饮酒亦是红的,整齐的衣服,因两人的动作,领口处被拉大,外衣也落到了胳膊肘,清俊的脸上竟然多了丝不拘,比之以往格外的不同。
像想青竹开出艳丽的花,显得妖异。
也格外的引人瞩目。
她偏过头,不敢去看,“是妾身力道大了些,夫君可有碍。”
“无事,”褚昭酒意少了许多,“是我唐突夫人了。”
可即便是清醒过来,他竟不觉得此举有何错处。
他不过是被酒迷了智,被她入了心。
情之所至,礼不拘泥于情。
“夫君擦擦楚盛窈从怀中拿出手帕,递了过去,到底是他有错在先,她倒不是内疚,只不过,让他顶着这个模样,下了马车,自然会联想到她身上。
褚昭将唇瓣的血渍擦了干净,白色的手帕被染红,格外的显眼,楚盛窈想要拿回手帕,却又被他揣进怀中。
“夫君?”
“快些下车,不然等会儿来人就不好了。”褚昭整理了下着装,唇瓣里的软肉有些疼,不过不大明显,更多的是她带给他得到感觉,久久不曾消散,更像是个印记。
他率先下了马车。
等在马车下,转身将楚盛窈给扶了下来。
日薄西山,渐渐的,侯府点上蜡烛,三皇子的事,楚盛窈到底是请来了褚清云。
此事可大可小,即便是三皇子遮掩过去了,谁知又会不会留下别的把柄。
最怕的便是,以太子和三皇子的关系,褚清云身为太子表妹,两头都寻不到好的。
简单的说了些,褚清云红了眼,落下泪来,“大哥,大嫂,我没想过再与他相见。”
身为侯府之人,她也不傻,知晓其中的厉害。
可是情所起时,不知他是三皇子。
如今知晓了,只能将一切都划断。
即便是再疼,也明白他们身份便是围堵的城墙,谁也无法越过。
褚昭身为兄长,有教导妹妹的职责,可现下,实在也不好再说些教训的话,尤其是褚清云本意,便是斩断与三皇子的虐缘,今日不过是凑巧。
他宽慰道:“母亲已经在替你选亲,日后就待在府中,其余一切都不必忧心。三皇子也即将选妃,便忘了吧。”
褚清云默不作声的点头,哭的更厉害。
便是明白,有些事儿也会使人难过
楚盛窈瞧着她失落的背影,莫名揪心,似乎这世间难得双全法。
她便是其中一个,轨迹被改变,原以为的命定之人也被改变。
如今褚清云和三皇子亦是。
“夫人在想什么?”褚昭酒醒了,人也变得清醒起来,只不过唇畔下痕迹格外清晰。
楚盛窈不免感叹,“只觉得,世间缘分稀奇,总是将无分之人用缘先圈在一起,然后又叫他们分开。”
褚昭半点儿都笑不起来,其中的有缘无分,是只指了褚清云和三皇子,还是说了她和旁的人。
他沉声道:“既然有缘无分,就该早些醒悟,毕竟身边人才更为重要。”
楚盛窈点头,确实如此,也期望褚清云能够早些明白这些,不要将自己给困住了。
用晚膳时,褚昭嘴唇下的感受越发的清晰,最后只好用了些流食。
她面含愧疚,给他夹菜盛粥,好不殷勤。
入了夜,便是不去看,便能察觉到褚昭身上的气息变了,她往里缩了缩,烘热的气息,扑在耳侧。
忆起那种极近濒死的感觉,她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将自己裹的紧了些。
就在被褥被掀起一角,她连连道:“夫君,妾身来了月事。”
“我知道。”
那只手未停,落在她的小腹处,原本冰冷的肌肤被捂得温热。
她声带疑惑,“夫君怎知?”
小腹的手动了下,有些发痒,她缩了下身体,不由得靠着褚昭的方向近了些。
他的呼吸近在迟尺,“夫人上回,也是这个时候来过的。”
没想到,他竟然会记得。
楚盛窈心头微动,又被按耐住,想起今日所发生的,竟然会害怕。
害怕他的靠近。
他往她方向靠近了些,将她揽入怀中,“夫人幼年便常待在楚府,应当连京都都未出过?”
她嗯了声,将心思掩藏。
世间女子大都从一府邸,到另一府邸,用脚步丈量的路,怕是连男子的十分之一都未有。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有机会,夫人可愿去外面看看?”
她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可不过是妄想,祖母在,她又怎会抛下她远走。
以往想过逃离楚府,可自上次以为祖母生了病,便哪儿也不想去,只想陪着她,即便不常回楚府,至少与她离得近。
瞧见她的反应,褚昭将她搂的越发的紧。
到那时,便带她去四处走走,也算是弥补她幼时的缺憾。
~~
明义堂,楚盛窈和王夫人和张氏都在。
她先是将这两月,府里厨房的开支说了,要到新年,越发的额忙,尤其是厨房里的事,采买的也多了些。
侯老夫人淡淡的听着,只不过等楚盛窈报完钱数后,她面露赞叹之色,这两月比起周氏掌管小厨房所用花销,少了一半不止。
又符合府中人的口味,不少人皆赞叹楚盛窈这个少夫人的本事。
“事儿忙起来,你们也管不大过来,便叫盛窈负责府中的用度吧!我听闻她一手算盘功夫响亮,合该她来干。”
王夫人蹙眉,“她年纪尚轻,以往在府里怕是没学过,接不了这样的重担,儿媳知您看重,也得慢慢来。”
张氏翻着账册的手一顿,又默默低下头。
“什么没学过,”侯老夫人蹙眉,“书姿所教的孙女,连这点儿本事都无?”
书姿便是楚老夫人的名讳。
此时在场人才想起,楚老夫人原就是侯府之人,且她虽是庶女,可却是前镇国公唯一的女儿,一向备受宠爱,近些年,楚老夫人深居内宅养病,关系才远了,不过逢年过节也曾送过节礼。
“祖母珍视孙媳,孙媳感激不尽,亦会不负众望。”
到嘴的肉,楚盛窈自然会咬下,依靠着侯老夫人,手中的权利亦变大,这本是她嫁进来就打算了的。
逐渐在侯府立稳脚步。
原先是想靠子嗣,可这事儿也急不得,她与褚昭起初同房是少,可近日来也逐渐多了起来。
便是褚昭给了她很多,可腹中依旧空空。
她也曾看过大夫,身体一切正常,只道缘分未到。
时间过得快,立冬后,京都下起第一场初雪,楚盛窈抱着手炉,吩咐着底下人办事稳妥些,清点完东西后,又查看了账本。
侯府人皆知,楚盛窈如今手里握住的东西,与王夫人和张氏持平,隐隐有超过她们的意思。
等闲人,都不敢得罪她,与起以往靠着,叫外人瞧见的褚昭对她的宠爱,如今才全是靠自己所得。
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很舒坦,可同样的很累。
楚盛窈打了个哈切,有些困倦,昨夜褚昭闹了番,她又起的早,着实是累了。
管事殷勤道:“少夫人您先回去休息,此处有我看着。”
而后又将楚盛窈送下台阶,点头哈腰,周到异常。
“如今少夫人是越发的威武了,瞧这些人的狗腿样,生怕得罪了您。”春和抿嘴,笑的开心。
以往在楚府姑娘不受重视,也就正熙堂的奴仆待姑娘恭敬些,如今到了侯府,没想到得了侯老夫人的青睐,府中人莫敢不听。
听人说女子高嫁,未必有低嫁过的喜乐。
可姑娘嫁得京都最有权势之家,反倒是比起以前要好了。
楚盛窈睨了春和一眼,虽是知晓,她为自己好,可还是当谨慎些。
毕竟隔墙有耳。
雪将院子覆盖,屋顶上还未化,原本被清扫过的路面,又堆起薄薄的一层。
掐丝珐琅牡丹纹熏炉摆在最中间,屋内暖暖的,楚盛窈放下账册,往屋外瞧了瞧,“世子可回来了?”
往常褚昭都是这个时辰回来的。
李嬷嬷拢了下门帘,将散出来的缝隙给遮住,“还未呢。”
少夫人这两月来,对世子多了些关切,以往这些东西还要她来提醒,可见夫妻情分都是处出来的。
楚盛窈点头,又看起账册来。
褚昭近日事忙,闲暇都难瞧见人影儿,她手里事儿也多了,相处的时间倒是少了。
她恍然记起,给褚昭的那副画像还未画好,问过李嬷嬷,说画被褚昭给收走了。
想向他讨回来,寻个时间画好给他。
可别叫他觉得,自己多了事儿,尽管着府里,反倒将他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