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长姐谢芙自继母进门,便处处与继母针锋相对地别苗头。
她们两个大神打架,却教她这个老实本分的人遭殃。
长姐谢芙是母亲在世时,早已为她定了亲事的。
而她谢蕖呢?如今亲事还要倚仗卢宛这个半生不熟,话只说过几句的继母来操办。
她隐隐有些担忧,卢宛会因为长姐刁蛮的性子,而一棍子打倒一片,迁怒地觉得自己也同谢芙一般,是心机深沉,暗藏祸心的人。
但要谢蕖像谢芊一般向卢宛小意奉承,她做不到,也不屑做。
仅仅因为这子虚乌有的缘故,丢了自己颜面,谢蕖觉得没什么必要。
她虽自小身子骨便弱其他人几分,骨子里却有着谢氏正房女儿的矜持傲气,十分瞧不上谢芊那等子赔笑谄媚,奴颜婢骨的做派。
真是贱妾生的,养在祖母身旁,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除不掉一身小家子气!
想着,谢蕖连谢芊都有些厌烦恼火了。
她拉不下脸跟谢芊一般,只能在心里发闷,郁郁寡欢,暗暗自己气自己。
第25章 吃味
茶饭不思地担忧了十天半月,愈发纠结是否该去玉衡院打探一番嫡母口风的谢蕖,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她的亲事仿佛快要定下了,听说那人,是陈国公家年方十八,去年在战场上立了赫赫战功的世子爷陈均。
只是谢蕖平日里呆闷家中,不喜外出交际,身旁也没有什么聪明伶俐,得用的人。
一时之间,除了陈国公世子的年岁,与一点子关于他的传闻,其余的一切,谢蕖什么也不晓得。
好在她深觉自己不是那些每月只靠月钱过活的贱婢生的女儿,指头缝里随便漏点钱,前院后宅,便都是她的眼线与包打听了。
很快谢蕖便知晓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陈国公世子陈均今日来他们府中了,是父亲教他来的!
心中汹涌起伏,平日里因为身体虚弱而苍白的面色都微微泛着绯色。
谢蕖在自己房中站立难安,心神赧然又有些激动。
只是她等来等去,等了将近两刻钟,也不曾等来前院侍奉父亲的人唤自己过去相看一二。
谢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父亲根本没想过要自己隔着屏风或珠帘,悄悄瞧一眼陈国公世子。
父亲叫陈国公世子入府,原来仅仅是为了公务罢了。
谢蕖失落又不甘心。
她烦躁地跺了跺脚,不知所措地围着房间转了一圈,一个念头忽地涌上心头。
既然继母不曾在自己的亲事里从中作梗……
顿住了脚步,谢蕖眼眸一亮,有了主意。
花厅中,卢宛正修剪着面前山茶花的花枝,却忽听女使前来禀报,三姑娘过来了。
闻言,手中拿着的小剪子顿了顿,卢宛颔首淡淡道:“叫她进来罢。”
待到含羞带怯的谢蕖有些扭捏地表明来意,卢宛望着她,面上不禁浮现些许笑意来。
少女怀春,天真诚挚的感情,总是教人心生善意。
卢宛想了想方才谢蕖赧然表达的为难,思忖片刻,眼眉弯弯道:“这会子你父亲既在书房,那便劳烦蕖娘你代我为你父亲送些羹汤去罢。”
听到卢宛为自己寻的去前院的名头,谢蕖一时有些面红耳赤。
她站起身来,向卢宛礼了礼身,低低应道:“女儿晓得了。”
谢行之的书房外,谢蕖佯作不知情有外人在的模样,默默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地等待着。
似是也有意叫谢蕖与陈均见一面一般,待侍从回禀过后,谢蕖顺顺利利地走进了书房。
书房中。
谢蕖寻了间隙契机,匆匆扫了一眼坐在下首,生得高大挺拔,威武不凡的陈均,对这个将来夫婿的第一印象甚是不错。
她自幼体弱多病,如此夫婿,能给她无尽的安全感。
送罢羹汤,谢蕖面颊飞红,羞怯满意地垂首离开,虽强作镇定,心中却是欢喜不已。
……
夜幕深深。
卢宛喝了滋补方子,去沐浴洗漱。
她换好中衣,坐在榻上,正微微起身去解挂在帘钩上的帐幔,盈盈一握的腰.肢却忽地被男人自身后揽住。
侧首,望了一眼下颔放在自己肩头的谢行之,卢宛唇角笑意温软地嗔道:“做什么?摄政王吓妾一跳。”
谢
行之望着她眉目舒展,嫣然一笑的模样,不禁垂首,在她唇瓣上偷了个香。
卢宛白皙丽容红得愈发厉害,她正待说什么,却忽听男人喑哑低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谢行之低头啄.吻她泛着绯色的耳垂与脖.颈,嗓音有些含混不清道:“今日是宛娘为蕖儿出的主意罢。”
卢宛见他了然白日里自己是故意教谢蕖去书房相看陈均的,不禁侧眸望着他,抿唇笑道:“摄政王真是英明神武,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微顿了下,卢宛眼眉弯弯道:“蕖娘好似甚为满意陈国公世子呢,夫君择选的女婿人选果然都是极好的。”
听到卢宛这真诚夸赞的言语,瞧见她望着自己,明眸善睐的水眸。
谢行之修长的指节摩挲着她的下颔,明明眸中笑意微浮,却口是心非。
“有何好看的?婚嫁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蕖娘听从安排便是。”
闻言,卢宛浅浅一笑,并不曾辩驳什么。
她温婉和顺道:“摄政王说得有理,然嫁人于女子是一生中顶要紧的事,能提前瞧瞧合不合眼缘,免得日后造就一对怨偶也是好的。”
似是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卢宛偎在他的怀中,眼眸明亮,饶有兴致道:“妾从前便听人说,陈国公家的那位世子爷,生得高大挺拔,一表人才,想来与蕖娘定是青葱年少,郎才女貌的……”
见卢宛提起陈均,甚感兴趣与好奇的模样,谢行之眸中情绪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想到尚未弱冠的陈均,虽然谢行之觉得那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但……
但,陈均的年岁,并没有大卢宛多少。
谢行之想到方才卢宛话中提起的“青葱年少”,眸色愈深。
他心中略有些吃味,面上却不显。
不愿卢宛再提陈均,男人点漆墨眸凝着她,神色淡淡,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那宛娘呢?宛娘第一次见到为夫,作何印象?”
听到谢行之这般问,卢宛倒真的回想了一番,自己第一次见到谢行之,是在什么时候。
她思忖了片刻,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谢行之,好似是在六岁那年,随家中母亲到谢府参加郑氏的生辰宴。
也是自那时开始,她跟年龄相仿的谢芙渐渐来往,之后关系愈笃,成了无话不说的手帕交。
唇畔浮起浅淡的笑意,卢宛侧眸,瞧了瞧自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
想到郑氏生辰宴上,与郑氏夫妻伉俪的谢行之,与如今纠缠自己纠缠得紧的男人,卢宛微垂了下眼眸,掩下眸中情绪。
那时,她只把谢行之当做新朋友谢芙的父亲,一位位高权重,瞧着淡漠严肃,不自觉教人心生敬重,不好亲近的世伯。
却不曾料到……
却不曾料到,将来的有朝一日,自己会嫁给谢世伯做继室,成了谢氏的长房太太。
更教她意想不到的是,淡漠清冷的谢世伯,在成了她的丈夫之后,会对她那般重.欲,贪恋她的身子……
仅仅这样想着,脑海中浮现许多不可言喻的情形,卢宛已经开始面容滚烫,面红耳赤。
但面上羞赧,方才微悸的心,却渐渐一寸寸沉了下去。
她想到从前,想到男人对妻妾的“情深”,向来是易变的,不牢靠的。
而望着怀中忽地双颊飞红的卢宛,谢行之亦是若有所思。
与卢宛一般,想到两人初见时的场景,饶是谢行之见过许多风浪,也不禁有恍若隔世之感。
他还模糊记得,从前见到的,站在谢芙身旁,梳着简单双环髻,却俏生生,亭亭玉立的卢宛……
见覆在身上的男人仍旧我行我素,不为所动,力道愈发重了几分,自己的抗拒不过是杯水车薪,卢宛乌润的水眸赧然得含泪。
她轻颤着抬手,捧住谢行之的脑袋,望着他面红耳赤道:“摄政王,求您停下罢!您……您又不是婴孩,不应这般的……”
听到卢宛绯红着面容这般道,谢行之却抬眸望着她,勾唇笑笑。
他微挑了下眉,在她唇上亲了亲,一本正经挑.逗道:“将来为夫与宛娘的孩儿也会这般,宛娘到时这样羞涩可不行,为夫不过在帮宛娘早日习惯,仅此而已。”
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但他的亲吻,却不断延绵而下。
卢宛只觉整个人仿佛煮熟了的虾子一般,浑身滚烫,涨满了绯色。
在她白皙如玉,泛着浅浅绯红的耳垂上吻了吻,谢行之墨眸凝着她,指间微拈,微微瞧着她挑眉,有些得意笑着揶揄。
“宛娘果然口是心非,说着不要,你瞧瞧……”
卢宛望见谢行之手上轻慢的动作,只觉愈发羞愤欲绝。
抬手,绵软软地想要推开覆在身上的男人,谁料,却被突如其来,长驱直入。
“啊……”
卢宛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水眸潋滟,面红耳赤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谢行之眸中含笑,垂首,吻住少女嫣唇。
很多时候,卢宛都在困惑,丈夫白日里那般多政事要处置,为何夜间却仍是那般龙精虎猛,让人招架不住。
此时,脑袋灼热得好似一团浆糊的卢宛,心中的纳罕不解再度浮现。
她面容烧得仿佛沸水,正待抬手去推身上的男人,却忽地地覆天翻之间,被翻了个身。
“呜……”
卢宛难耐地皱了下眉,手臂绵软无力,塌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