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过了大半辈子,自是为了儿女,她希望沈书瑶抓住谢屹这个女婿。
她盯着自家女儿瞧,小脸精致,眼睛纯净明媚,好比麋鹿的眼神,特漂亮。身段好,凹凸有致,迷人。
王氏想,除了谢屹,她想不到谁能配得上她的女儿。
思及此,王氏低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刚说完,沈书瑶便顿了顿,想起早上的呕吐,于是改口:“起床的时候肚子不舒服,想吐,不过现在不会了。”
“想吐?还有呢?”
“没了。”
她喝了半碗粥,肚子差不多饱了,便放下碗,问:“你昨天给我喝的什么补药?不会喝坏肚子,要是今天还不舒服,我要看大夫了。”
“不会不会。”
王氏急着否认,“民间寻得秘方,管用。”
“什么秘方?”
王氏抿唇心虚,一下说漏嘴了,她瞅着沈书瑶眨,无奈说实话,“就是生子秘方,听说好多人用了这个秘方,怀上孩子了。”
沈书瑶听完翻个白眼,“母亲,您别信没影的事,都是骗人的,下次我不喝了。”
“好好,不喝不喝。”
成婚一年而已,孩子的事哪有那么快,再说她现在和谢屹闹矛盾,没孩子还是好事呢。
沈书瑶扭头看王氏,试探道:“你想让我用怀孕,与谢屹和好啊?”
她趴在桌子上,特别懒散的模样,“别白忙活。”
屋里无聊,沈书瑶怕等会谢屹来找她,便拉着王氏离开,去了她院子。走后不久,谢屹果真来了,见人不在院子,便先去衙门,傍晚再过来。
马上到十月了,傍晚有点凉,风夹着十月的气息而来,闻着是舒心。
沈书瑶坐下用饭,还没吃一口,谢屹就来了,换了身深蓝色的锦袍,愈发稳重内敛。冷若冰霜的眼在进门的那一刻收敛,转眼又是一副温柔的神情。
沈书瑶以为自己看错了,等人在身边落座,方才回过神来。
质问他:“你还没回去?”
下午谢府差人来了一趟,问谢屹和她几时回府,她不见人,把这麻烦丢给谢屹。她以为谢屹要回去了,不想人还在。
“跟你一起回去。”
她躲了一下午,这会是躲不过去了,她要吃饭要睡觉,谢屹总能逮着她。
沈书瑶无奈,默认他留下,不想多费口舌之争。
她没什么胃口,吃了半碗就走了,眯着眼,居然犯困。没有洗漱就往床上倒,谢屹看了眼,默不作声,急忙吩咐阿四打水来,他要趁着沈书瑶睡着,在她房间留下来。
知微几人没阻拦,他们巴不得大人和夫人和好,他们做丫头的,主子和睦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男人动作快,手上解着盘扣就往里走,路过书桌时瞄了眼,看见桌面摆着一张纸,便停下手上的动作,好奇的拿过看看。
纸上只有一个字,和,和离的和。她居然真想写和离书。
谢屹气得揉成团,一把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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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书瑶皱着眉头翻来覆去,额头出了汗,将碎发打湿。
嘴里呜呜着,像是做噩梦,又像不是,不知怎的了。不安了半响,谢屹被她闹醒,唤了声:“沈书瑶,怎么了?”
沈书瑶醒来,唇色白了些,看见眼前的谢屹,诧异道:“你怎么还在?”
“我跟你同屋。”说着摸她的额头,没发热,就是出汗了。
“做噩梦了?出这么多汗。”
她没心思计较谢屹的事,便嗯了声,“梦里头疼,所以醒了。”
男人轻呼吸,将人摁在怀里,贴着柔软的身躯道:“我不在你就做噩梦,还是别分开。”
男人小心思多,沈书瑶一眼看破,嘁了声,仰头看见坚硬的下巴,说:“你是天师啊,还会辟邪。”
谢屹轻笑,他就是找个借口留下来,不想借口太拙劣。
两人安静靠在一起,听着彼此心跳,一直到清晨。
谢屹去早朝,沈书瑶也早早醒来,昨晚梦里头疼,谁知到了早上头更疼,一抽一抽的,疼的心颤。
她不敢耽误,急忙吩咐人去请大夫,别染了恶疾,耽误病情。
穗华看她苍白的脸,给她倒了杯茶,让她缓缓,“先喝杯茶,大夫马上就来了。”
她嗯了声,茶水抿了一口,正想喝第二口,不想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少夫人。”
“知微,少夫人晕倒了。”
小院霎时忙作一团,进进出出的丫鬟,差点撞倒在一起。
知微派人去请王氏和沈正安,另外派人去宫门口等谢屹,人一出来,立马就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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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屹和傅应承慢悠悠从宫内出来,垂眸低语,一时没瞧见阿四。但是阿四眼尖,人群中一眼看见自家大人,谁让大人长相出挑。
“大人大人。”
谢屹冷脸,瞥见同僚看过来,脸色不悦,“喊什么,怎么不在马车上等?”
阿四喘气,“沈府来人,说夫人晕倒了,让您赶紧回去。”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人就跟一阵风似的跑了。阿四跟在后边,听他叨叨。
“早上该骑马来。”
阿四叹气,还不是您,嫌骑马上朝不雅,非要坐马车,怪谁?
第26章 026
平日安静的小院, 此刻笼罩紧张慌乱的气息。沈正安和王氏在大厅等着,时不时望向门口,表情紧绷。
等了片刻, 没等来报信的丫头, 倒是先等来回府的谢屹。男人大步流星走来,额头布满细汗,面色微红,薄唇抿成直线,表情相当冷肃。任谁瞧一眼, 都看得出情绪不佳。
沈正安先是宽慰两句,然后让他去房间看看, 眼下大夫也刚到,正在诊脉, 应该没大事。说是没大事,但沈正安的表情告诉他,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谢屹边走边问两句,说是头疼晕倒的。说到头疼, 谢屹想到沈书瑶昨晚做噩梦,疼的从梦中醒来,想必那个时候就不舒服, 她硬是忍着,忍到受不了才请大夫。
男人叹气,脚下步子越发快了,瞧着越来越近的房门,那颗不安跳动的心, 逐渐平复下来。
屋内,大夫一手诊脉, 一手摸着胡须,半响没结果。
知微担忧,看看大夫,又瞅瞅躺在床上的人,倏地,沈书瑶眼睫颤动下,有醒来的迹象。
几息后,沈书瑶睁眼,目光茫然一瞬,又很快清醒过来,挣扎着要起来。
“知微,扶我起来,我怎么了?”
“您晕倒了。”
晕倒了,怎么会?在沈书瑶的记忆中,她身体好得很,很少生病,怎会晕倒?
她扫了圈,熟悉的人熟悉的房间,是在她的闺房内。旁边看着像是大夫,这么说,她确实晕倒了,可她怎么不记得了?奇怪。
沈书瑶看向大夫,眼神询问,大夫笑眯眯恭喜她:“恭喜恭喜,您有孕了。”
什么,怀孕了?她嫁人了,嫁谁了?
沈书瑶皱眉,问身边的丫头:“孩子是谁的?”
她怎么不记得嫁人了,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丫头震惊,一旁的大夫变了脸,连连擦汗。这是豪门秘闻啊,要是传出去,他岂不是惹祸上身。
此时,门外赶来的男人听到那句有孕来不及欢喜,就听到了她后边一句,表情由晴转阴,阴恻恻的推门进来。
那边,沈书瑶垂眸细想,问:“我何时嫁人了?是李公子,还是秦大人家的二公子,不会是那个穷得叮当响的王秀才吧。”
那个王秀才最不是个东西,见面就往她胸口瞄,色眯眯的,恨不得贴在她身上。要是真嫁了那样的人,不如去当姑子。
瞧着屋内没一点声音,沈书瑶抬头打量他们,他们一个个的,张着唇看她,就是不说话,眼神震惊又难以置信,总之表情微妙。
她刚想开口,就见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背着光走过来,长相俊朗气质卓越,就是表情冷峻淡漠,瞧着不好亲近。
沈书瑶眨着眼,启着红唇道:“谢公子。”
谢屹步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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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谢屹几人坐着,面对沈书瑶眼下的情况正询问大夫。
大夫摸着胡子道:“少夫人确实怀孕了,至于失忆这事,恕老夫无能,尚不能知晓病因。”
沈正安叹气,谢屹拧眉沉思,唯有王氏脸色变了又变,那秘方效果好是好,可怎么不说会留下后遗症啊?要是一辈子想不起来可怎么办?
思及此,王氏急切的问了句:“何时能想起来?”
大夫摇头,“类似的病情老夫从未遇到过,说不准。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也或许过些日子就记起来。”
意思是,大夫也没了办法。况且沈书瑶眼下有孕,不宜用药,若想恢复记忆,最少要等孩子生下来。
谢屹捏着眉心,烦躁得很,“她还有哪里不适吗?”
大夫:“没有,其他状况良好。”
只是失忆了,身体其他方面很好。
庆幸的是,沈书瑶只是失去了出嫁前后的部分记忆,其他的都记得。她记得谢屹,只是忘记嫁给他了。
几人不得不接受事实,送走了大夫,他们便去看望沈书瑶。王氏和沈正安来回打量,问了好几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书瑶都摇头,只是好奇的偷瞄谢屹,王氏和沈正安自然察觉到了,于是借口离开,顺便把屋里的下人带走,关上房门,让小两口在里边。
方才知微穗华将事情全部对她说了,她知道自己嫁给了谢屹,有点不敢信,她居然嫁给了才华容貌出众的谢大公子。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