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吓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呜咽出声。
“住嘴,别哭了。”身后传来一声很小的呵斥,“你想把那个人引过来吗?”
声音很稚嫩,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小公子。
看他衣着显贵,看得出来家中定然富裕,且他小小年纪,说话竟然很有气势。
曲小姝被他一提醒,连忙努力止住了哭声,低声问:“小哥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那人吃完兔子就该来收拾他们了。
曲小姝手里被塞了一个硬硬的瓦片:“别出声,割。”
“好。”曲小姝不敢再说话。
满满冷静的交代完,也默不作声开始用瓦片割起了绳子。
要在那个大胡子过来之前把手解开才行。
好在这城隍庙里荒废了许久,到处都是碎石瓦片。
再加上那大胡子以为他们只是两个小孩子,没什么能力跑出去,把他们丢到这里之后再没费心关注这里。
因为这城隍庙就这么大,那人坐着正对着唯一的门,就算满满他们割断了绑住他们的草绳,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也绝不可能。
两个小孩在那男人面前天然弱势。
不过满满,没有打算逃。
满满在摘星楼里百无聊赖的等了父皇母后三天,都没有等到他们出来哄他回去。他实在无聊,随随便便糊弄住那些暗卫的眼,逃过了他们的追踪,离开了摘星楼。
他倒不是要离开京城,只是决定给他父皇母后一个教训。别以为有暗卫在他们就可以对他掉以轻心。
还有就是,他很厌恶暗卫跟着,即便是为了他的安全。
他讨厌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有一群数不清的人跟着,他更厌倦只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当一个人人称赞的太子。
没有自由,没有自我。
除了折腾父皇母后,他身为大庆的储君,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
他很不高兴。
离开暗卫的保护,满满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道,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过来,没有了那群凶神恶煞的侍卫在身后,那群小摊贩不会再看到他就对他低三下四,小意讨好。甚至有个刁滑的卖糖葫芦的小贩看他穿着贵气,又是一个人出来,还想敲诈他一笔,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要报官,那小贩就被吓得立刻多送了他一串糖葫芦。
没意思。
尽管没有暗卫在身后,还是没意思。
满满从街头走到街尾,也没遇上什么有意思的事,正准备打道回府时,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看见这个高壮的大胡子一掌把一个小女孩拍晕。
他从小就过目不忘,告示栏里贴着这个男子的画像,他路过时瞟了一眼,是个刚从狱中逃出来的淫贼。
专门奸杀幼女。
满满大可以立即报官,可是等县衙那群酒囊饭袋出马,就算抓住了这个淫贼,那个小女孩十之八九也要没命了。
他决定亲自跟上去,救下这个小女孩。
只可惜那个淫贼太过敏锐,他跟了没多久,只是踩到一颗小石子就被这淫贼发现,然后将他一起绑了起来。
见他穿着华贵,这淫贼起了谋财的心。而满满也顺势说出自己是某个富商的长子,只要放了他,家中多少钱都可以出。
那淫贼暂时没要他的命,也只当他是因为好奇才跟过来。
那淫贼大概是饿了,抓了一只兔子一口一口,很快就吐出了一堆的骨头,嘴上全是腥浓的血。
他随手一擦,心满意足的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曲小姝吓得浑身更加颤抖,手底下的动作更快了。
“别慌。”满满小声说。
草绳已经快割断了。
“他要过来了。”曲小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以前只是个闺阁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怎么可能抵挡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就算草绳割断了,他们也不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我自有办法。”
满满的话让曲小姝稍稍冷静下来,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一道如遮天般的阴影笼罩下来。
让满满和曲小姝立马不再动弹。
那男子站着看了他们两眼,呸的吐出一口口水,看着曲小姝□□道:“真是个肤白貌美的小娘子,让老子今晚好好爽一爽……”
曲小姝吓得头也不敢抬,还不太明白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眼看那淫贼要走到曲小姝那边去。
“大哥,你什么时候能放了我,我家里很有钱,可以给你很多金银珠宝,我家就在……”满满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的打扰让那淫贼被扫了兴致很不高兴,又感兴趣满满所说的家的地址,只是后面那句话声音太小,他没有听清楚,不耐烦的走到满满那边,“你家在哪儿?”
“我家在……”
“你他妈声音大一点!”那淫贼不爽的踹了满满一脚,将他们两个顿时踹倒。
满满哀嚎了一声,好像爬不起来了,痛苦的说,“我家在燕柳街……”
痛苦的呻吟了几下,声音又小了,好像是没力气说话。那淫贼只能烦躁地蹲了下来,弯腰一把拉着满满起来,耳朵贴了过去,“快说,再不说清楚老子要你的命——啊——”
一声急剧痛楚的狂叫传来,那淫贼痛苦的惨叫一声,紧接着睁大了眼睛,太阳穴处鲜血喷涌而出,惨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僵硬着,手上渐渐失去了力气,很快就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倒了下来。
曲小姝惊吓得往后缩去,惊叫的声音再压不住,从喉咙里涌出。
“杀,杀人了,他死了!”
满满却很冷静,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丢掉了手里带着血的尖锐瓦片,走到那已经死透的淫贼身边,抬脚重重地踩了上,冷笑了一声:“和孤斗,你还不够格。”
他三岁玩鞭,五岁拉弓,熟悉身体每一个穴位,更知道哪个穴位最致命又最脆弱。
那淫贼以为他是个小孩对他没有防备,让他一击即中。
曲小姝惊惶而又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个小小的身影。
冷静从容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还是一个小孩。
临危不乱,电光火石间就能将一个身高是他两倍的壮年男子杀死,没有一点惊惶。
这还是一个孩子吗?
他究竟是谁?
曲小姝惊惶未定,门外忽然涌进来一群举着火把带着刀剑的官兵,曲小姝吓得立马跑到满满身后。
“官兵是来抓我们的吗?”
杀人要坐牢的。曲小姝心里只想起这句话。她紧紧握住满满的衣袖,一时间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官兵将整个城隍庙都包围住,一个一看就是首领的将领快步走上前来:“属下天鹰来迟,请太子殿下降罪!”
“你们确实是废物。”满满不满地哼了一声,“再晚来一点,本太子就要成他人的手下亡魂了!”
天鹰转头看了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男子一眼。额上冷汗涔涔,立即重重跪下:“是属下失职!”
满满却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反而问:“京城的府尹是谁?连一个小小的淫贼都关不住,孤看他这个府尹也别当了!”
“殿下这……”天鹰有些迟疑。
罢黜一个京官不是一个小事,更何况太子殿下如今才六岁,陛下还未给他实权。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听命。
“去办吧。”
门外一道低磁的嗓音传来,紧接着高大的身影徐徐走进来。男子身着暗金如意纹广袖常服,带着常人难有的矜贵,嗓音平静无波,却令人感觉到上位者从容的压迫感,令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天鹰立即道:“是。”
曲小姝抓着满满的衣袖,躲在他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忐忑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殿下。
太子殿下。
太子?!!!
眼前这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郎君竟然是当朝太子?!!!
那门口那个气度威严贵重的男子就是……
曲小姝还在思索,只见那玄衣男子身后又匆匆走出来个藕荷色海棠纹锦服的女子,头发上只简单戴了一支玉簪,却也掩不住容色姝艳,美貌倾城。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
震惊中,那女子已经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担忧,“满满你没事吧,你这孩子,怎么能避开暗卫到处乱跑,急死母后了——”
沈芙话没说完,就看到满满身后还有一张惊惶的小黑脸,抓着满满的衣袖,正一脸警惕防备的看着她。
还是个小姑娘。
脸上虽然全是灰,但眼睛明亮澄净,只是吓坏了,一直躲在满满身后。
“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沈芙笑容可掬,想走近一点看清楚一些,那个小姑娘就害怕地往后藏了藏。
满满伸了伸手臂,无奈地看着沈芙:“母后,你吓着她了。”
沈芙:“……”
胡说,她面容可亲,温柔体贴,能吓到谁?
“你吓到你母后了!”燕瞻走上前来,低头看着满满,峻冷的眉头浅浅压了压,“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乱跑,京里出了多大的乱子,这段时间你母后心急如焚,因为你掉了多少眼泪?”
“你已经六岁了,做事还如此不稳重。今日你是侥幸杀了一个武力不高的淫贼,若遇上的是更为凶恶之徒,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儿臣正是因为知道他只是个外强中干的淫贼才会一个人跟上来,我有把握对付他。”满满抬起头,倔强的看着燕瞻,“事实也是如此不是么。”
燕瞻静静的看着满满。
他的身高刚到他腰部,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点了点头,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嗓音略微柔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