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两边的百姓们振臂高呼。
“陛下归!”
“战必胜!”
热血沸腾的声音从城门一直传到了怀王宫。
严家的其余人,也已经在王宫门口等待了。
严家是个大家族,严老爷子娶妻陈氏,如今祖母尚且健在,遥遥站在队伍最前头,见到自己的亲孙子,外出也将一年的丈夫,这位老妇人呼吸不禁都急促了几分。
想上前迎接,被自己的小儿子严成立扶住了。
“母亲小心。”
严成立旁边的,便是严喆、严岫、严莹的母亲,葛氏。
严炔登基后,严成立任大司马将军,这位将军夫人,现也正笑盈盈看着自己的儿女。
严炔骑马行至跟前,忽然翻身下马,快速大步朝祖母奔去,单膝跪下:“祖母!孙儿归来!让祖母牵挂了!”
严老夫人也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欢欣和激动,一把将人扶起:“好孩子。”
严老爷子也走了上来,身后的严成立和葛氏立马行礼:“父亲!”
再后来的潘氏、小辈一一上前,严家这一大家子也算是齐了。
葛氏笑道:“上回齐聚,还是两年前除夕,父亲母亲,儿媳已经命人设宴,今晚咱们自家人可要好生聚聚才好。”
严老爷子朗声笑道:“好!”
“传令下去,今日为所有的将士们也设下庆功宴,尽管敞开胸怀,不醉不归!”
宫门一片叫好,无不大笑,好不壮观……
……
今晚是严家的家宴。
自三年前老怀王去后,严氏一族掌权,便搬入了这怀王宫。曾经的严宅倒是也还在,老夫人和老爷子有时候不喜欢住在宫中,大部分时间其实还住在老宅。
酒过三巡,该说的话都已说过,严炔眉眼罕见露出些许疲态。
楚河不知何时从人群中悄然穿过站在严炔身旁,手中信筏虚虚在握,长贵瞧见,当下立马伸手接过,递到了陛下的手中。
严炔眼中本已有了醉意,看清那信筏的来处后恢复了几分清明。
不动声色打开,目光久久停留在其上。
“齐宇已至,郡主与其一同用膳,喜。”
“齐宇预与郡主一同回蜀州,郡主大喜。”
“齐宇与郡主举止亲密,感情颇好……”
第38章 蜀州
程皎皎在柳城并未停留太久, 统共两日,齐宇便将大概的解蛊之法研了出来。
“师姐, 这法子虽暂时无法根治,但缓解也是对症,你先服用这药先,剩下的,让我想想法子。”
程皎皎松了一大口气:“如此便很好了!”
她正预备立马将这药八百里加急送到秦城,忽然想起什么, 问:“可有什么危害?”
齐宇摇头。
程皎皎于是更加放心:“毕竟是也要给陛下的,他的命可比我金贵多了。”
程皎皎当然是开玩笑的,只是齐宇却十分认真严肃地纠正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生命珍贵, 师姐不要这样说。”
“好啦好啦,我晓得的。”程皎皎想笑, 自己这个小师弟, 有时候严肃起来还真像她师哥, 不过真想到了那位师哥……程皎皎又笑不出来了。
不像不像, 还是师弟好。
程皎皎将这味药递给了陈晟, 拜托他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陛下手中, 陈晟对情丝蛊的事情并不知情, 一时还懵掉了:“这是什么?”
程皎皎也不好多说:“你送到陛下手中便是, 他听到是我给的, 自然就清楚了。”
陈晟点头:“好。”
末了又想起来陛下今日到的信件。
“身体抱恙。”
这话已经说了第二次了。
陈晟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他只是在小郡主面前提过一嘴,郡主就这般关心陛下, 陛下要是知道的话……
陈晟笑道:“这几日我还在担心陛下的身体呢,没想到郡主您已经把药都研制出来了!还是您厉害!属下惭愧!”
程皎皎:“……?”
她还没反应过来, 陈晟便转身大步走了,程皎皎回过神才反应过来陈晟也许误会了什么,不过算了……
越解释越乱。
齐宇在柳州,是为了医治一个大户人家的怪病,等差不多结束,便准备和程皎皎一同回蜀州了。
出发这日,已经是三月初,万物复苏,上巳节的到来让很多女子都竞相出游。
程皎皎也换了一套应景的粉色衣衫,车马在驿站门口等候,程皎皎刚要上马车时,张荃的人忽然过来了。
“郡主!我的郡主哟!!!”
张荃遥遥看见程皎皎的身影,就差没有连滚带爬跑了过来,程皎皎看见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个阴魂不散的狗东西,竟然真找到了柳州。
程远上前一步,将程皎皎护在身后,陈晟的人也迅速围了过来。
张荃见势,立马跪下:“哎哟郡主,老臣找您找的好苦啊!”
程皎皎也是服了这人,问:“你找我究竟做什么呢?我又不是不回蜀州,至于你这般奔波么?”
张荃:“老臣此次奉命接郡主回去,若单独只身一人,怕是会被王爷剥一层皮下来,郡主,老臣没有旁的意思,也绝没有催促郡主的意思!只求郡主带上老臣一道同行吧!”
程皎皎怀疑地看着他:“你不催我?难道不是祖母让你快些接我回去?!”
张荃心中咯噔一下:“老夫人的确想早些接回郡主……只是郡主到柳城来自有您的打算,臣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一路护送郡主便好!其余的,老臣绝不会管!”
程皎皎冷笑一声:“是么?”
她其实也并无在路上耽误之意,来柳城本就是为了找师弟解蛊,现在人已经找到了,本就打算上路赶回蜀州,但她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张荃,只笑了笑:“既然如此,张大人,你也晓得本郡主麻烦娇气的很,这一路,拜托你多照看了。”
说完,给程远使了个眼色,自己便先上了马车。
程远心领神会。
“张大人,我在前开路,陈将军要护送郡主,就请张大人随后吧。”
说完,队伍便开始上路,张荃心中一惊,立马带着自己的人马跟上,程皎皎进了马车之后银果抱怨:“这个张荃实在是讨厌!郡主不必给他好脸色!”
程皎皎笑了笑:“这是自然,他要跟便跟吧,这一路,就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张大人也吃吃苦头好了。”
银果抿唇笑道:“奴婢明白了。”
-
秦城。
严炔自回来之后便陷入了无尽的忙碌之中。
新帝登基,几乎是忙得片刻不歇了。
朝中大小事均要上报陛下,宫中和城中一片喜气洋洋,他们敬重这位年轻的帝王,为陛下的勤勉感到深深敬佩和欣慰。
这些人中,唯有何军医是整日忧心忡忡。
同僚甚至不解,觉他在这一片向好的日子中犯了晦气。
何沉冷笑一声:“晦气?我看你才晦气!”
他原本又继续去太医院翻阅古籍,却被长贵匆匆寻来。
这一路上加之抵达秦城后的半月,何沉每每看见他就如同看见了阎王,立马又提着药箱前往大明殿。
陛下的蛊毒,这些日子犯得越发频繁了。
“陛下啊……老臣知道您回来忙,但再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何沉跪倒在地,就差没有哭了。
长贵亦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是,陛下还不让我们宣扬,外面那起子人可劲儿薅您,奴才当真不忍……”
严炔:“……”
他不过刚才又咳嗽几声,又不是死了。
“好了。”严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诊治就是。”
何沉立马跪着上前。
“陛下,臣这一阵子研究这蛊也有些时日了,法子也在不断地精进之中,可这蛊只是被臣压制了下去,竟没有半点减弱之势,可见凶猛。不知楚大人那边,可有仲神医的下落了?”
严炔没说话,何沉便知道没有,心头拔凉拔凉,只能不断给自己施加压力。
此时,外头亲兵快速进殿。
“陛下!陈晟将军的信件!”
长贵立马上前。
这段日子,陈晟将军的来信,这几个字的威力在所有的奏折里排第一。
重要性不言而喻。
长贵立马接过,“咦,这次还有东西?”
严炔从听到那信件时眉眼便亮了几分,此刻眉头更是微微一扬。
“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