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炔勃然大怒:“楚河!”
他猛然抬头,盯着二楼的窗户,眼神里全是愤愤的杀气!
…………
申屠志跑了。
但是程王氏被他留下了。
看来一早申屠志就想到了,万一暴露,程王氏也是他的替罪羊。
庄园周围的花全被严炔一把火烧了干净,但是申屠志的确没有抓到,严炔大怒,立刻加派人手严家搜寻,而蜀王此刻也得了消息赶了过来。
当看见程王氏被捆着压上来时,程远满脸不可置信,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身边的亲信竟然是祖母的人,这实在让程远难以接受。
而蜀王则怒气冲冲上前:“你个毒妇!!!”
严炔抱着程皎皎,淡淡看了他一眼:“王爷莫糊涂。”
一句话,蜀王冷汗连连,他当然明白严炔这话的意思,且又看了眼严炔怀中的女儿,虽然痛苦,但是终究下了决心……
严炔径直抱着程皎皎回了王府,他原本是想带人回军营,但想想,或许还是这里让她更舒服。
仲阳云很快过来,先是给程皎皎诊脉,当得知程皎皎只是中了简单的迷药之后严炔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仲阳云得知申屠志已经逃走后长长叹了口气:“造孽。”
齐宇也已经知道了真相,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陛下,申屠给郡主那日的尸蛊里掺了五成的巫毒引,不是真正的巫毒,草民已经找到了医治的法子,这两日就给郡主配药。”
严炔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也多有责任,待这边结束后,草民先一步去怀州王宫给太后娘娘诊治,至于南宋,草民之后不会踏入半分。”
严炔嗯了一声,也明白了仲阳云此举。
“多谢神医。”
程皎皎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花间阁。
“金果……银果……”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但显然,金果银果两人没办法给她回应,倒是严炔忽然睁眼,大步走了过来。
房间里只点了两盏灯,有些昏暗,程皎皎看着严炔的身影有些出神。
男人也没有出声,而是走到她身边,托起了人的脖子用软枕垫上:“她们没事,只是中了毒在休养,你可饿了,渴了?朕让人送膳食。”
“不用……”程皎皎小声道。
她不饿,也不渴,但是忽然有点想解手。她默默地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严炔,这可如何是好了?
第60章 北伐
程皎皎看了好几眼严炔, 想让人走,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金果和银果现下还不在……有些头疼。
严炔大概是看出她脸色不大对,越发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仲神医就在外头,我让他进来。”
程皎皎憋了一会儿,才低着头小声道:“你、你先出去一会,我要解手……”
严炔一怔, 随即眼中漫上笑意。
“我帮你。”
“!!!”程皎皎猛然抬头:“不用!”
用不着!
严炔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人抱到了盥室,还走了进去,程皎皎眼睛一闭, 认命了。
将人放下,他甚至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皎皎有些受不住了:“你、你出去。”
“我就在这陪你。”
“……你出去吧。”程皎皎都要哭了:“你在这我……”
她本想说他在这里自己解不出来, 但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严炔瞧她脸皮薄的都要滴血,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好。”
他走到门口, 程皎皎又道:“走远些。”
她竖起耳朵, 确信脚步声渐渐远了点才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的, 从来没这么心虚过。
好不容易等结束自己洗了手, 刚走出盥室门口转角就撞上了严炔的身影, 对方眼中满是笑意,“郡主落泉挺快。”
程皎皎脸一红,瞬间扑上去锤他, 雨滴般的拳头砸在严炔肩膀上,男人畅快大笑, 抱起人重新回到了帐中。
两人闹了一番,程皎皎不想理他了。
严炔却还在抚她的长发看着人。
程皎皎别过脸去:“我困了……”
严炔点头:“好,等你睡了我就走。”
程皎皎:“陛下没有别的要事要处理嘛?”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你重要。”
程皎皎又不说话了。
严炔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还是说,你不想见到朕?”
“不是。”程皎皎摇头,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和严炔单独相处的时候有些紧张……
“申屠志他……”程皎皎见他真没有要走的打算,无奈只好去找个话题,谁料严炔听后脸色一沉:“麦麦莫再提他。”
程皎皎奇怪:“为何?”
严炔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手不重,声音却严厉:“我会生气。”
程皎皎:“……”
严炔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无奈道:“他的身世你师父都是知道的,晚些你问仲神医吧。但有一点,他和我只会是宿敌,麦麦可清楚?”
程皎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
严炔又笑了笑,这才再次捏了捏她脸蛋:“朕还有好些话要问你,但朕不逼你,你先好好养伤。”
程皎皎摸了摸自己另外一边的脸,忽然道:“有镜子吗?我是不是破相了?”
严炔失笑:“没有,这伤不深,会好的。”
程皎皎也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忽然问:“我要是丑八怪了怎么办?”
严炔也怔了一下,道:“那朕也喜欢。”
程皎皎对上他有些深意的眼神,忽然咬了咬唇,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吧……
严炔忽然又愉悦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睡吧!朕去看看军中。”
程皎皎呆呆点头,直到严炔的身影已经消失,她才懊恼地也揉了揉把自己的头发,心尖痒痒的,有什么东西像破土而出了,一缕头发垂钓下来,她气恼地吹了上去。
镜子呢,她镜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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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炔走出花间阁,笑意便渐渐淡了,陈晟和楚河在门外等了很久,一看见陛下的身影立马就上前汇报:“陛下,桦山上的巫庙已经烧干净了,蜀王亲自去处理的,抓到巫师五人,对程王氏和申屠志的勾结都供认不讳。”
严炔点头:“将附近的山再搜一遍,尽快找到申屠志的下落,在蜀州境内严令搜查,但凡是可能和越州还有陈宋勾结的,一律抓回严加审问!”
“是。还有一事……”楚河犹豫道。
严炔顿住了脚:“说。”
“程王氏似乎有点疯癫了,说了些当年郡主改嫁的事,这事属下……”楚河欲言又止,严炔却懂了,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而恰好,蜀王也过来找他,严炔便径直朝蜀王走去,很多事他现在也的确想问个清楚。
蜀王明白他的来意,也径直将人请到了自己书房,开门见山便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蜀王语气带着浓浓懊悔:“陛下,老臣当初将女儿嫁给你,是经过了权衡和思虑的,但是没想到你们那时候的缘分没有到,后来麦麦回了蜀州,恰逢怀州大旱,老臣也有自己的私心,不忍女儿吃苦,这一点,还望陛下见谅。可后来麦麦被我母亲擅自做主嫁到宁州去的事情,却是我的糊涂和失职,这三年,我无时不刻都在后悔这件事,还请陛下……信我。”
严炔心中有些翻涌,沉默片刻后,道:“朕自然相信蜀王。从前朕……”
他似乎难以启齿,但又下定了决心,“朕从前也不善言辞,错过了和麦麦的许多,今日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朕便和蜀王也表个态。”
蜀王有些吃惊的看向他。
严炔忽然起身,朝蜀王行了一礼,蜀王大惊!
“这一礼,算是迟到的女婿之礼,虽然麦麦现在还没接受我,但是我还没打算放弃,只要她点头,怀北的皇后只会是她,特向王爷也表明决心,还望王爷成全。”
蜀王惊骇地立马起身,也同样回礼以待。
“这……这阵子本王虽然看出了一些,但也有些不确定,今日得陛下这话,臣也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陛下自然是可托付之人,只是此次,本王也只愿小女平安喜乐,只要她愿意,老臣自然没有置喙……”
严炔起身,笑了笑,十分笃定:“她定会点头的。”
两人相视一笑,忽然,陈晟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陛下,军中急报。”
严炔顿了顿:“那朕先去军中看看。”
蜀王连忙道:“陛下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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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阁。
自严炔走后,程昭阳和程远紧接着就进来了。
程昭阳一进门就在打趣:“哎呀,现如今我们看你都要排队了,不知道在过一阵子进来,是不是还要请示陛下点头了呢。”
程皎皎:“……阿姐。”
程昭阳噗嗤一笑,“好了不逗你。”说完又看向她手中镜子:“怎么这么着急就照上了呢,没破相没破相……”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挺疼的,感觉挺深。”
“有你师父在你还不放心,什么祛疤膏都给你准备好了。”
程皎皎这才抿唇一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