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竟这般强烈。
第18章 018
018
一片雪花自天际飘落, 停在郑兰漪的鬓边,顷刻便消融无形。
花木扶疏的影子里,面前挡着个宦官服饰的身影, 对方躬着脊背, 颇为恭敬:
“郑娘子见谅……陛下此刻,怕是不便相见。”
郑兰漪朝他身后看去, 那屋内分明未点灯,唯有月光朦胧照彻,忽然的, 从中传来男人性.感低哑的声音:
“打水来。”
立刻有宫人照做。
郑兰漪无意间一瞥,却见那八仙桌下,一盏宫灯已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而宫灯旁, 绿色白色的衣衫散乱到处, 尤以女子的衣衫破碎最多, 几无完好。
皇帝一角金色龙纹的白袍压在其中, 碧玺带钩, 龙纹花犀束带上环佩白玉。
视线往旁边而去, 却见一个男子侧对她们而坐,挺拔精壮的身躯披了件干净的衣袍,乌发顺着两肩垂落, 侧脸清俊端雅。
他怀中似乎正搂着什么人, 修长的手执了一盏茶水,往她口中喂去。
男子臂间挽住三千青丝,从她们的角度看不清那女子容貌, 唯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如丝绸般逶迤在他衣袍上, 月光照着,一片交缠的迷乱。
“砰!”
那凑过去的一盏水却被女子毫不犹豫地挥手打开,她手臂光.裸,身上竟是未着一物!那杯盏骨碌碌滚落在地,水珠四溅,甚至打湿了皇帝的衣裳。
郑兰漪看到她那条纤细的手臂,便是皮肤最为娇弱的手腕内侧,都有那牙齿咬过的痕迹,斑驳淤.红触目惊心。
但那男人似乎并不动怒,脸容淡漠地重斟了一杯,启唇喝了一口,而后低头吻去。
他满头乌发落下,无视那女子在他肩上、背上捶打的反抗,强硬地哺了水去。
女子躲避中偶然侧过脸来,唇角淌下水渍,下巴一片水淋淋的润泽。
就在郑兰漪定定看着这一幕时,似乎觉察出窥探的视线,男子倏地抬眸,那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寒与严厉,如同利剑穿心。
景福忙回身将虚掩的门合上,咳了一声:
“娘子,更深露重,您请回吧。”
转身一刹,与郑兰漪同行的宫女,蓦地通红了脸,喃喃:
“真……真是不知羞耻。”
“竟然在桌上就、就……”
她看着郑兰漪,不由得着急起来:
“娘子这可怎么办,看这架势,戚妃莫不是要复宠了吧。”
“当真是个狐.媚的南蛮女,定是又使了什么媚.术,迷惑了陛下!”
她恨得切齿,“竟勾得陛下那般、那般……”
方才的情形让她说不出口,素日里那样清冷如仙的陛下竟也会对一个女子动情至此吗,甚至嘴对嘴地喂水,姿态甚是亲昵,仿佛对怀中人撒不开手一般。
“就连小世子都不管不顾了。”
想到奶娘凄惨的死状,白露心内猛地打了个突,到现在都没查出是谁下的毒,那可是世间剧毒的鹤顶红啊,沾上一星半点儿都会暴毙而死,是谁这般狠毒,连一个刚满百日的小婴儿都不放过?
郑兰漪倒是有闲心,脸上根本看不见一丝半点的嫉妒和凄楚,她略抬了手,扶住一旁的花树,那戴着春水碧的一截手腕洁净如雪,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未绽开的花骨朵。
撷了一片叶子,在指尖轻轻地揉搓,慢慢地说:
“悠然又不是陛下的亲生孩儿,陛下当然不会太放在心上了。”
白露领会,低声:“娘子的意思是,龙种……”
宫里女人最大的倚仗,除了恩宠无非便是这,皇嗣。
郑兰漪丢掉那被揉碎了的叶子,忽然看向白露:“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六。”
郑兰漪莞尔,轻轻拉过她的手:“好姑娘,你愿不愿意侍奉陛下?”
白露不可思议地看着娘子,倏地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下:
“奴婢绝无任何非分之想,还请娘子明鉴!”
郑兰漪唇边噙着笑意,垂眸淡淡地看着跪在脚边的白露,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她的声音和这漫天雪花一同落下,无端端的沁凉:
“紧张什么?便是你有意,依我如今的身份,也不能为你做点什么。这事儿,你和我说了都不算。终归,需得陛下点头才是。”
白露低垂着脑袋,却没有再吭声。
-
桌上桌脚一片狼藉,却是不见人影,唯那垂着长长帷幔的拔步床传来颤动,吱呀作响。
就势缓行,她却忽然闷哼一声,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他眼底有紧张一闪而逝,动作慢下,沉声问,“怎么了。”
芊芊抬了手臂一挡,缓解着胸口那突如其来的刺痛:“没事。”
他叫她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一挡,激得额角青筋一跳,定定地看她一眼。
蓦地抱着她翻了个身,叫她坐在身上。
她睫毛倦怠地垂下,手按在他胸口,道:
“陛下,这是最后一次。”
他似觉得桌上不尽兴,便一卷她身子,抱了她到榻上,刚刚云收雨住,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身子受不了半点的刺.激,根本不想被他碰。
他看着身上的人,她果身而坐,宛若莲台上的一尊玉观音,乌黑的长发沿着肩头两侧披散而下,更加衬得肌肤如玉,红绮如花。
春.色无边。
她按在他胸口的手叫他执了去,凑在唇边,低垂长睫,沿着手腕内侧轻轻吻着。
男子专注的神态是芊芊从来没见过的,他启唇,舌尖在她粉嫩新长好的皮肉上若有似无触碰,像是在温柔地抚慰,可那眼底暗色,又像是会随时撕开她那愈合没多久的伤口。
贪婪地大口吃下她的肉,喝干她血管里的每一滴血。
而她,气力全无,连抽回手都做不到,终于她颤抖地倒在他身上,闭上眼。
耳边突然一阵哗啦啦的响动,……一个激灵,她一悚,睁开了眼,锁骨却叫什么极冰冷的冰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刻着莲花的锁并那两颗碧绿的珠子映入眼帘。
长命锁。
他居然把它找回来了!
果然,他一直派人跟踪、监视她……
他到底是疑心她异族身份,怕她背叛。
谢不归动作散漫地正给她扣上长命锁的链子,指尖隔着那细细的链子,突然捏住了她后颈上那一块薄薄的皮肤。
倏地贴面而来,视线紧攫着她,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你若再敢背着朕摘下……”
他轻笑着,咳珠唾玉般的嗓,吐出骇人的一字一句,“朕不会动你,但朕可以砍了你那小宫女的头。”
男人洁白的面庞近在咫尺,他的呼吸,他的眼神,都是对她的警告。
最后一点抗拒的心思骤然熄灭,芊芊垂了指尖,任凭他摆弄着她,给她重新戴上那一枚长命锁,如同一道镣铐,套在了她的颈间。
她感到自己就像是被套上项圈的玩偶,他要她如何便如何,根本无需有自我的意志,只需要被他操控着行事便是。
谢不归看着那长命锁重新出现在女子白皙修长的颈间,漆黑的眼里稍露了满意的神色。
这锁由他亲手给她戴上,就仿佛重新将她锁回人间,长命百岁地锁在他身边。
但看她那一副忍耐不适的神色,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他扶在她脑后的长指倏地一紧,勾着长命锁的链子将她扯下,逼迫她与他唇齿相接。
渐渐地,她有点喘不过气,涨.红着脸想抗拒,却叫他欺身而来,再一次翻身压住。
一场兵荒马乱。
……
这场欢爱直到快破晓才结束。
身下垫絮湿得能滴出水来,明明躺在上面却也感觉不到了,浑身肌肉酸.疼得像是不属于自己,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玲珑有致的身躯只盖着一件薄被。
玉白的细肩往内缩起,锁骨清晰,那长发掩盖下的肌肤全是吻痕和咬痕,未觉餍.足的男人支肘在一旁瞧着,长睫覆眼,眸光晦暗,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不自觉地伸出指尖想安抚,却不想刚触碰到她的肩,她竟是一阵战栗地往旁边蜷缩,畏他如畏洪水猛兽。
“陛下……已经结束。”
结束,又是结束。
“朕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他语声一冷。
结束?
他没说结束,便不是结束,诚然这蛊只需行房一次,那“结春茧”带来的心痛之症便能完全消退,这一点从她脸上那些消失无踪的蓝色花痕便能看出,可是,
结束两字落下,他的心便是一刺,急需做点什么,让她再无法说出那些惹他生气的话。
他的脸色阴暗不定
心中像是关了一只兽。
不满足,永不满足,也许要将她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牙齿间细细地咀嚼,嚼碎了,再一点一点地咽下去……
才能稍微饱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