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倦飞那一刻芊芊是震惊的:
“你没死?”
“贵妃娘娘,咳咳。”苏倦飞跪地不起,伸出双手,掌心向上,“能否将绒球还给小臣?”
“苏郎君送本宫的见面礼,本宫很喜欢。”芊芊拉了拉狐裘。
想不到她竟这般无.耻,居然要强占他的绒球,苏倦飞刚挺起腰板一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就蔫了:
“陛下,不是小臣小气,而是……绒球所产的蛛丝,是能防止疫病蔓延的关键药材,小臣非取不可啊。”
“疫病?”
苏倦飞将来龙去脉一一解释。
芊芊皱眉,会那么巧吗?所有人都同时生了一种病,还跟谢悠然的病症一模一样?
看了身旁男人一眼,脑子里闪过某个可怕的猜想……她悚然一惊。
“陛下……也生了这种怪病?”她暗暗打量谢不归苍白的脸色,从他出现在明镜司开始她便有一种他不对劲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苏倦飞道:“正是,且此病症传染性极强,娘娘平日里还是小心些,最好不要与陛下过于亲近,防止……”
他蓦地住了口。
医嘱而已,为什么会被陛下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盯着看啊。
芊芊这才不情不愿地掏出绒球,“你拿去吧。”
苏倦飞小心接过,顶着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道:
“陛下,小臣还有一事相求……绒球虽能产出蛛丝,但要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的蛛丝,需要一味食物来喂养。”
“那便是,南照王女的血。”
“我的血?”芊芊立刻想起郑兰漪那一番关于圣药的话。
“贵妃娘娘是先王女的嫡亲妹妹,娘娘的血,虽然不能像先王女那般神奇,但肯定也是有一定的效用的。”
苏倦飞声音越来越小,“要制作那使绒球产出大量蛛丝的饵食,娘娘的血必不可少。”
说着,他翻找医箱,竟然递上了一把匕首!
这是要她自己动手舍血?
芊芊纠结一瞬,要不还是让绒球咬她一下,这样应该就不会很疼了吧?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转了念头,在谢不归动身之前猛地抓过那把匕首。
也得亏谢不归抱病在身,动作慢了一步,竟真的让她得手了,迅速拔开刀鞘,刀刃就这么雪亮亮地抵在了自己手腕上!
“娘娘,你这是……?!”苏倦飞吓傻了,那里可是动脉啊,这一刀子划下去,血就会像喷泉一样洒得到处都是。
其实,不用这么多血的啊……
她作着这般疯狂的举动,眼睛却很冷静:“谢不归,我要你真心地答我一句。”
谢不归慢慢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芊芊的错觉,她感觉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我们的初见,是偶然吗?”
“还是说,从你救下我那一刻起,这一切就是一场精心的算计。从头到尾,你都是在我面前演戏?”
就连她最怀念最不舍,最想依偎一生的苍奴。
都是……假的吗?
她每一个字,都问得艰难:“你们谢家,想要南照的圣药,为此派出你谢净生,想要从我这里骗出圣药的下落?”
谢不归呼吸发紧。
“你先把刀放下。”
“回答我!”
“祝芊芊,”谢不归看着她说,声音依旧冷漠,“你应该知道巫羡云从明镜司离开不足一个时辰,朕完全可以派人把他捉回来,在你面前,把他千刀万剐。”
他死死地盯着她:“大魏幅员辽阔,他们要想成功离开国境,没有十天半个月做不到。”
“要想他不出事,就给朕把刀放下!”
芊芊轻轻一笑,嫣然明媚:“陛下,不是需要臣妾的血才能救悠然吗,臣妾不过是听令行事……陛下何必,牵扯那无辜之人进来呢?”
她刀锋慢慢往下去,离开致命之处,落在掌心,忽而低声道:
“那七年,苍奴。谢净生。究竟,哪一个,才是你。”
他蓦地笑了。那笑容简直难以形容,他轻声道:“滚出去。”
苏倦飞立刻连滚带爬地滚了。顿时,整个宫殿只剩下这一帝一妃。
他站在那里,袍袖如雪,容颜俊美,一如当年。
“祝芊芊,你想要一个完美的夫君,难道朕做的,还不够吗?”
“朕自出生就被父亲所弃,六岁丧母,七岁外祖母牵着我的手把我推进奴隶市场,想要丢了我这个累赘,他们所有的人都不需要我。后来我回到谢家,文治武功我都做到最好,甚至比他们精心培养的谢家嫡长子还要好!我手握精兵努力往上爬,爬到最高的位置,人人惧我恨我又不得不臣服我。举世皆负我,举世皆可杀。”
“可我觉得无趣。再也没有比杀人更无趣的事了,我抛弃了一切来到南照,遇到了你。”
“你很有趣也很主动,你说你喜欢我,想跟我一生一世。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你喜欢那个纯净良善的谢苍奴,当然,我可以装一辈子。”
他仿佛真的不理解她在愤怒什么,微微歪了歪头,非人感十足。
芊芊听明白了:“不是情蛊让你对我百依百顺,而是你自己主动假装出那个模样。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份完美的爱情,来为你的人生履历锦上添花……至于那个人是不是我,根本就不重要。”
谢不归垂下眼睑,视线藏进浓长交错的阴影里,似是默认。不可否认,他很完美。
他有完美的脸蛋和身材,今时今日,有万人之上的地位,但是从小的经历,又让他始终缺失了一块。
他是谢明觉流落在外的子嗣,是不被期待的存在,未曾得到过完整的亲情。而友情,看郑兰漪的为人,想必也是不完美的,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爱情。
他要一份绝对完美的爱情,才能弥补他情感上的干涸与空虚。
太可怕了。情蛊没能控制住这个人的心智。他有超乎常人的意志。
他也许从头到尾都没把情蛊放在眼里,哪怕中了蛊毒都能收放自如,跟他交.合那几次,她因为蛊毒昏昏沉沉,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身体反应,而他眼里虽有情.欲却依旧理智清醒,肆意的把她摆弄成他想要的模样。
跟他那么亲密过,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是吗。
谢不归回答了她的前两个问题。
“至于圣药。”
“那种东西我不感兴趣。”
他抬起眼,眼神明晃晃在说我只对你有性/趣。
他要她留在他身边,继续妆点他的人生,以此来达到他所追求的,极致的“完美”。
“你很美,我从未见过比你祝芊芊更美的女人。”他黑色的眼睛流露出一种相当的痴态,苍白的脸浮出一丝相当艳丽的红色,“不论是当年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一直一直都是那么美,那么明亮。”
他看上去像是病情加重了。
被他夸奖芊芊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感觉。
因为她预判他下一句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他说:“说实话,见你的第一眼就想把你扒光,把你关起来,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和你融为一体……”
当年初见她,在他怀里抬起头,看到那双平淡无波的黑眸,错以为这是个冷淡的君子,原来背后充斥着这样淫/邪的念头。
对上他那依旧清冷的眼睛,芊芊有一种被他用视线扒开衣裳,湿漉漉地舔.舐过全身的感觉。
黏腻又诡异。
“……”
如果抛开他那些变态发言,他所说的话,其实很接近初恋的感觉,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发光体。
但当这些超出正常限度的情感,来自于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男人。
一个十足十的危险人物。
就容易转变成纯粹的占有和控制。
因为,天底下并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他的了。
果然他看着她说:
“今晚你侍寝好不好?”
“……不要。”
见他一脸不悦,芊芊强行压抑情绪,缓和了下语气:
“这件事讲究一个你请我愿水到渠成,陛下此前给臣妾……”
她哽咽了一下,“造成了很深的阴影。”
“可是,”谢不归端着那张禁欲的脸说,“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
“……”
她力气拗不过他。他又那么驾车就熟,生理反应要是都能控制她还是人吗。
她又不是谢不归!
芊芊忍不住冷笑道:“你那些臣子知道吗?”
“什么。”
“他们尊敬的英明神武的陛下,看起来一脸端庄,私底下却是在做什么勾当。每天晚上都钻进女人的裙底下,”她咬牙。
“给女人。”
“口。”
谢不归蓦地抵近,伸手把她一把抱入怀中,握在腰上的手倏地捏紧,手背青筋分明,喉结咽动不止,被她羞/辱了一通反而兴奋了,真的很变态。
芊芊一脸烦闷,使劲推他宽厚的胸膛:“谢不归你能不能别像没上过女人似的。嫁给你那七年是少跟你做那档子事了吗,你现在非来缠我?”
“你要是真的想就去选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