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早已没了来往,更有些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除非是像那个名叫安安的玩伴那样,不仅送了她好多礼物,还是个身材胖胖滚滚让人印象深刻的小胖墩。
但见盛从渊这样的,估计幼时也是个臭着脸凶巴巴的闷葫芦样吧。
她应是和他没有过太多接触的,全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如此想过一遭后,宋衿禾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事了。
她不情不愿地认同了盛从渊准备的这番说辞,又将自己的说辞告诉他:“你我是在我回京重逢的,那时我受祝明轩的侵扰,是你帮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让我得以了结这桩错误的婚事,而后我们的接触便多了起来,本还没有到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不料被我大哥撞见那样一幕,所以就有了如今的发展,这样说怎么样?”
盛从渊的表情在宋衿禾这番话说过一半后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直到她说完,他也迟迟没有开口,仅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宋衿禾眉头一皱,小声催促他:“你说话呀,你觉得这样说可以吗?”
盛从渊眼睫轻颤了一下,这才情绪不明地“嗯”看了一声。
宋衿禾看他这副模样也不知他到底对这番说辞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不过,若要按照盛从渊的那般理解,她的这番话也算是如实告知了。
旁人不知晓,但她自己必须得承认,她能够看清祝明轩的真面目,能够几乎没有阻碍地顺利和他解除婚约,的确是有着盛从渊的一份功劳。
若不是与他有联系的梦境太过荒唐,若不是他把她扰得不得不正视这些梦境。
还有厉大人生辰宴上,撞见祝明轩与人私会,也是因为盛从渊她才离席走动。
所以,说是因为盛从渊的帮助,也的确属实。
说完这些前提后,宋衿禾又动了动唇,试探着开口:“我还有几个要求。”
“什么要求?”盛从渊很快应声,脸上神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看起来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宋衿禾见状放松了些许,便直接开口道:“往后你不能经常凶我。”
盛从渊一愣,此时面上神色明显的松缓,才对比出他方才那副好似面无表情的样子竟是一直在紧绷着。
他对此思索一瞬,却不得解答,不由皱眉道:“我何曾凶过你?”
连声音都未曾对她拔高过。
宋衿禾眸光一颤,盯着他皱起的眉头就道:“现在!就是你皱眉的这个样子!”
盛从渊闻言眉梢都僵了一瞬。
很快,他舒展眉眼,低声解释:“这不是凶,我没凶。”
宋衿禾不由腹诽,这人莫不是没在铜镜里好好看过自己皱眉的模样,整个人一下就腾起了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压得旁人都难有气势了。
宋衿禾本就担心她与盛从渊成婚后不得人惯着不得人哄着,若是连气势都没了,岂不得一直缩着脑袋生活了。
宋衿禾坚持道:“总归,不能凶我。”
连“经常”二字都省了。
盛从渊敛目,不知是在回想自己皱眉的样子,还是在权衡这个条件的利弊。
不过片刻后,他还是抬眸应声:“好,我不会凶你的,还有别的吗?”
“还有,成婚后我不要和你搬出去单独住,我就住在盛府里就好。”
光天化日,孤男寡女。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宋衿禾每根头发丝都能想到,若是她和盛从渊成婚后独立门户,家中除了下人就仅他们二人,那得荒唐成什么样。
而且她喜欢盛夫人,盛夫人性格好,盛夫人厨艺佳,盛夫人待她也好。
她嫁进盛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她还可多和盛夫人待在一起。
陪伴了长辈,也不必成日回房面对盛从渊。
这个要求,令盛从渊下意识又想皱眉。
但他眉梢刚动,又克制住自己平缓神色。
宋衿禾不知晓,在她和祝明轩解除婚约之时,盛从渊就已是开始风风火火装修新房了。
即使那时他连话都还未能和她说上几句,更是被她接连躲了一个多月。
但挡不住他心中汹涌的念想,总得做点什么来平息峰回路转的喜悦。
然而现在看来,新房还未装好,就已是毫无用处了。
盛从渊犹豫一瞬,还是回答道:“好,那就住在盛府。”
宋衿禾接着又道:“还有我家安安,我的小狗,你见过的,我是要与它同住一个院的,若你不喜欢狗,那你就自己住别的……”
话未说完,盛从渊直接打断道:“我不讨厌小狗,可以一起住一个院。”
宋衿禾的小心思还没冒出头就已经被扼住了。
不过这也无妨,因为她还有别的要求。
“成婚后我每月月例不能比我在家中时少。”
“不,你不必领月例,往后我名下财产你都可以随意调用,不需通过我,我会交代下去的。”
宋衿禾神色微顿:“全部吗?”
盛从渊微微颔首:“全部,待回到京城,我命人将我的财产全数整理出来交由你过目。”
宋衿禾轻抽了一口气,好生讶异。
盛从渊这话说得,就和告诉她今晚吃什么似的一样轻描淡写。
且丝毫没有停顿,就像全然不需考虑,亦或是早就有此决定了。
全部财产,随意调用?
若是不知晓的,还以为是三五两银子呢。
他就不怕她一举给他败光了吗?
宋衿禾没曾想自己提出的要求毫无阻拦地被全部应下了。
让她不由觉得,不论她提多少离谱任性的要求,都能被无条件满足。
宋衿禾张了张嘴,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还是盛从渊主动提问:“还有吗?”
宋衿禾这才回神:“还有最后一个。”
“嗯。”盛从渊一副“尽管说,马上应”的样子。
宋衿禾便也直言道:“我希望你在我们成婚期间都不要纳妾。”
说完这话,宋衿禾都做好了立刻被盛从渊答应的准备。
毕竟他连全数家当都不在乎,这个要求相较之下应是更能被接受的吧。
岂料,盛从渊闻言脸色骤沉,眉头难以控制地皱起,又生生被抹平,只有嗓音透着冰渣子似的冷冽:“何为成婚期间?”
宋衿禾被他突然的变脸怵到了,有些紧张道:“就、就是我们成为夫妻的期间呀,你若真有纳妾的打算,可否待我们和离之后再做此决定,我不太接受……”
盛从渊冷声打断她:“小禾,我们还未正式成婚。”
她便开始想和离之事了。
“是、是啊,这不是在商量嘛。”
宋衿禾有些冤枉,她其实也并未当真想过和离之事。
眼下她还来回思索着成婚的细节,哪有功夫再想别的。
只是这话说出口,本就是这么个意思。
就当是她措辞不当,她只是不想她的丈夫纳妾而已嘛。
盛从渊深吸一口气,忽的又上前半步。
他们本就面对面站着,相距不远。
短短半步,足以让盛从渊完全侵入她的感官范围内。
宋衿禾呼吸一窒,下意识想退。
但却被盛从渊先一步攥住了手。
热意顺着他的掌心覆盖而来,逼近的距离迫使她需得微微仰头才能与之对视。
盛从渊这般架势本应是一记冷眼就能轻而易举唬住人的。
但他偏偏一副受伤又难过的失落样,眸光潺潺地看着她,表露出和他手掌攥紧的力道截然相反的弱势。
“小禾,我可否也能有一个要求?”
宋衿禾一时没缓过神来,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被大掌完全包裹住的模样。
她心尖一颤,便听到盛从渊又补充道:“作为满足你从今往后所有要求的交换。”
宋衿禾抽手的动作还未行动,便先顿了下来:“……什么要求?”
粗粝的指腹摩挲过她的手背,从她的指尖滑落,又蹿进她的指缝。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手指被触及的地方一路蔓延开来。
直至十指紧扣。
盛从渊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与我成婚,便没有和离。”
第27章 027 盛从渊不许她与他和离
铜盆中温水清澈, 一双白皙玉手浸在里面来回搓揉。
宋衿禾怔着眸子,一碰到自己的手便不由想起那种十指紧扣的酥麻感。
她使劲搓着被握紧过的手,耳边还不断回想那道低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