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吴磐冷眼扫去。
“咱们的人…都被大寨主清理干净了。”他手下越说声音越小,整个人的头也低了下去。
“好……好啊!”吴磐用力拍桌子,茶盏被震裂,茶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三寨主,您息怒。”
吴磐冷笑,接过旁边人递上来的帕子,“看来大哥是要将我彻底扫地出门,给他宝贝女儿的郎君腾挪地方了。”
“您和大寨主是结义兄弟,大寨主应当不会的,阴山再怎么样都有您的一席之地。”
“结义兄弟?一席之地?”吴磐擦好了手把帕子狠狠一丢,“就算是亲兄弟也免不了为争夺权势,斗得你死我活,更何况不是亲兄弟。”
“大哥真要是这么好,当年怎么不给老二派援兵?如今老二死了,怕人说他薄情,留了我几年,要来对付我了。”
吴磐脸色凝重,眯起眼睛,“既然大哥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他竟然真的要把总寨主的位置给一个外来人做,就为了他的女儿?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任自家兄弟,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的下属听出鱼死网破的意头,试图劝道,“可…大寨主终归是总寨主,何况他手上还有上寨的机关图,若是硬来,只怕敌不过。”
“前些时日朝廷的人不是已经碰过面了吗?大哥人手多我人手少,还不能往外借一点了?更何况,无论如何他总归是在乎他那宝贝女儿的。”
余正给了乔骁几日的思忖时间。
这些时日他一直跟余白芷待在浅水居,余白芷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非要看他练习武功,本以为要去校场,谁知道浅水居一楼便是练功的地方。
她让人把美人榻搬下去,窝在上面看着他习武,乔骁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有了余白芷帮忙,他这些时日见了乐为一面,刚跟乐为说了找太医一事,却听到乐为透信,梅云庭已经给余正找了郎中。
这件事情余白芷没跟他说过,她对他竟然还有隐瞒……
当日夜里,方才躺下,乔骁便道,“你是不是还有事瞒我?”
第66章
“你说什么?”她似乎听到他说的话, 准确来说没有放在心上。
乔骁看着她不言语。
余白芷方才捋顺了长发,拉了被褥,却发现乔骁不动。
她轻声问, “怎么了?”
刚刚乔骁说了什么, 讲真的, 她的确没听清。
他还是不吭声, 静静看着她。
余白芷也停了下来,与他对视。
相视而对一会, 还是乔骁最先顶不住, 他对于任何事情都沉得住气,唯独对她总拿不准, 何止拿不准,简直被她捏住了喉咙。
乔骁沉气,“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余白芷沉默不语, 乔骁继续看着她。
再有半月便是年关,山上也越发冷了,她钻进被褥当中,躺平了才气死人不偿命问, “夫君说得是哪一件?”
乔骁, “……”好, 万万没想到。
他蹙眉,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余白芷沉思嗯了好一会, “是有几件事情瞒着你。”
“之前我吃梅花糕忘记擦手,偷偷蹭擦在了你衣衫上, 算吗?”
乔骁再次无言以对, “…我要问的不是这些。”
“那有什么事?”她微歪脑袋,居高临下看着她, 脸蛋小小的。
“郎中的事。”脱口而出四个字,怕她又插科打诨,乔骁索性说得更明白一些,“梅云庭给你父亲找了郎中一事,你怎么不告知我。”
“你没问啊。”
乔骁,“……”她怎么说得出这句话。
不对,余白芷怎么把他每句话都堵得死死的?
“我没问你就不说了吗?”他也学她的无赖讲法。
“夫君没问,我自然是想不起来了。”可恶的小混蛋还朝着他眨巴眼,神色摆得一派无辜。”
“是想不起来,还是刻意对我有所隐瞒?”他追问的速度极快。
余白芷没接话,而是饶有兴致看了他一会,须臾之后,她伸出手,捏着他的腕骨,用了巧劲,乔骁措不及防被她拉下去,倒在她旁边。
还没来得及反驳,她已经勾着他的脖颈过来,整个人缩到他的怀中,发出舒服的喟叹。
余白芷呜了一声,再好的被褥也没有男人的怀中温热,嗯…就是太.硬.了一些。
不过他的腹肌摸起来手感很好。
此刻余白芷自然不敢摸,怕起火。
“夫君是在生气我忘记告知你,还是生气我和梅云庭知晓此事而你被蒙在鼓里?”
余白芷看人见事总一针见血,他又一次被她戳中了内心。
“亦或者,都有?”她挑眉。
乔骁已经不想说话了。
他顿了一会,忽而想起来一件事情,余白芷方才一下便给他抓了下来,除却用了巧劲,还有一点,她很了解他的招式,甚至把他下意识的反应都盘算在内,这就是这些时日余白芷总看他练剑习武的用意吧。
她是要了解他?
思及此,他的心里竟然泛起喜悦。
父亲曾说,对付敌人想要出奇制胜,万万不能让人摸清楚底细。
余白芷看似玩乐,实际上对他进行探查,他后知后觉竟然还感觉到窃喜,真是被余白芷迷昏头了。
“夫君不说话,我就当我说得不错了。”
“让我难受,你很愉悦是吗?”乔骁看着她含笑柔软的脸蛋。
“我可没有。”她还否认了。
空口白牙,说没有就没有?
乔骁拂开她的手。
既然被余白芷给拉下去,他也懒得起来了,索性直接躺了下去。
“郎中一事,夫君是从你那位手下处得知?”
乔骁说上山的朝廷人士是借着梅云庭掩护一道上来的,她还记得。
男人不说话,脸色恢复了寻常的清冷,一贯的面无表情。
好一会,就当余白芷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之时,他开口了,懒懒的一声,“嗯。”算是回答她方才所言。
余白芷笑了一下,“这件事情算是我的过错,夫君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乔骁也想不动怒,可一涉及到梅云庭,他心中便泛起说不上来的不愉,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计较些什么。
余白芷这些时日天天和他在一处,也没有跟梅云庭见面,可......
眼下不见面,不代表日后不见面啊。
何况,余正那日说的那句话,哪里是逼他在阴山和朝廷之间做选择,分明是用余白芷威胁,他也已经看出来了他对余白芷动情了吧?
梅云庭和余白芷关系匪浅,他介意两人之间有过多年交往吗,说不定还有过不为人知的往事。
思绪如此复杂,即便不用余白芷说,他也知道自己思绪狭隘不能容人。
“其实夫君大可不必如此。”她忽而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看穿了他的狭隘,要为梅云庭说话了?
余白芷意外他的防备和一惊一乍。
“我和梅云庭之间并没有什么。”
她说没有什么就没有什么了?
乔骁心绪不好,暂时不想说话,便没有应她。
“夫君想要知道我和梅云庭之前的事情吗?”她问。
男人侧脸绷着,依旧是不吭声。
余白芷静默。
看他能沉住多久的气?
这些时日吃了一些食补的药膳,她甚至等得有些困倦了,也不见乔骁吭声。
的确还算是沉得住气了。
余白芷眨眼之间便有了主意,诈他道,“既然夫君不想听,那我不说了。”
说罢,捂唇打着哈欠便要背过身睡去,男人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
因为携带了若有似无的怨气,看起来有些许凶。
即便是凶,余白芷也不怕,她轻声笑,“我逗夫君的。”
“好玩吗?”真的仗着他如今对她有情意不会生气了?
“谁让夫君一句话都不同我说了?我没有办法便只能剑走偏锋。”
什么剑走偏锋,分明就是在愚弄人。
乔骁方才算是被她给将了一军,此时此刻一句话都不说,俊脸黑了下来。
余白芷看他这样,忍回笑意,“好了,我不惹夫君恼怒了。”
她的手穿过被褥准确无误找到男人的大掌,顺着他的掌心,钻过指缝,与他十指相扣,还往被褥上面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慢吞吞开口。
“夫君还记不记得前几日我与你说,梅云庭是二寨主带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