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迈的老人站了出来:“最开始,我们鲁县不但贫穷落后,而且民风彪悍,就连城内,都时常有杀人放火之事发生,可是县令到来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另外一个经历了许多的老人同样很有感慨:“老父母不但教会我们如何做人,还给了我们更加富饶的生活,现如今大战在即,老父母又不辞辛苦,每日都与大家一同铸造城墙,您一定要好好对老父母嘉奖啊。”
“是啊,王爷……”
管亥瞠目结舌的看着一个个百姓围着叶斌诉说着鲁县县令的功劳,虽说他一介武夫,可是,跟在叶斌身边时间久了,经历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
神农王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号!
而是真真正正的权势!
在普通百姓眼里,那就是顶天的大人物!
就算是很多见过世面的名士,在叶斌面前也会显得有些紧张。
那有可能像这些百姓一般,虽然显得恭敬,但却毫不畏惧,围着王爷,诉说着他们县令的功劳?
这简直不可能啊!
就算他们真的爱戴鲁县县令,也不至于对主公完全没有畏惧的心里啊。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信徒?
对……就是信徒!
实际上,叶斌心中也非常震惊,他虽然猜测这个鲁县县令会有问题,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
还未等叶斌说话,那边匆匆赶来的鲁县县令听到了百姓们的话语之后,神色再变,一滴滴冷汗从额头之上渗了出来。
“属下鲁渊,拜见神农王!”
鲁县县令所过之处,百姓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那眼中的狂热,几乎达到了极点,叶斌本以为今天可以快刀斩乱麻,但见到这等情景,却真的犹豫了。
现如今,他可以确定,这个鲁县县令一定有问题……
倒不是说他嫉妒鲁渊在百姓心中的声望,而是百姓们对鲁渊那狂热的眼神,与他曾经所见到的某种情形很是相似,这就不得不让他更加郑重了。
“呵呵,免礼免礼!”
叶斌心中凝重,表面上却如沐春风:“本王在神农城中,便对你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听着叶斌那饱含深意的话,鲁县县令心中更惊,他擦了擦冷汗,跪在地上:“都是托王爷的洪福,否则,鲁县也不可能有此等规模。”
“是么……”
叶斌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子孝无需担忧……本王来此地主要是有些事情需要借助本县之力,到时,还望子孝全力配合啊……”
鲁渊当然不会相信叶斌的话,尤其是在叶斌叫出了他的“表字”之后,更是警惕万分,可是,表面上他却必须表示服从:
“愿为王爷效死!”
第1320章 圣教
鲁县的县城府邸很小,比之一般城主府来说,至少小了十倍,当叶斌与鲁渊走进去的时候,鲁渊有些惭愧地说道:“这些年鲁县的生活刚刚有所好转,这城主府还没来得及重建,实在是委屈王爷了!”
叶斌嘴角抽搐,再差的环境他都呆过,这城主府比之当初的野人山洞可是好上太多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心中的疑惑却更多了……
若说这个人没问题吧,可他看自己的眼神却总是闪烁不停,显然心中有鬼,但若说这个人有问题,他又实在找不到理由……
“无妨!”
叶斌笑了笑:“清正廉洁,鲁县令倒是给本王上了一课!”
“不敢!”
叶斌发现鲁县县令说不敢的时候,眼角似乎有着那么一丝自豪。
这自豪之色一闪即逝,但却被叶斌准确的捕捉到了。
“呵呵,不知子孝对那鲁山的了解有多少?”
鲁山?
鲁渊一怔,鲁县与鲁山相隔不过百米,而这个年代,正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以说,整个鲁县的百姓,都是靠鲁山来养活的。
这种地方,自己怎么可能不了解?
“鲁山很高……”
鲁渊说了一句废话,但在叶斌看来,这个人是真的极其聪敏,竟然一瞬间,便捕捉到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都知道鲁山的对面就是魏国,甚至与许昌也相隔不远,但是没有人成功潘越……”
叶斌默然的点了点头:“看来鲁县令猜到了本王的意图。”
“很难!”
鲁渊犹豫了一下:“且不提山中豺狼,只说山顶终年积雪,若是王爷这等实力强横之人或许还有希望,但……想要大军通过,几乎没有可能。”
“嗯,此事暂且不提。”
叶斌眯着眼睛:“鲁县令能否告知本王,你到底是什么人?”
鲁县县令脸色不变,心中却震惊莫名。
他不认为叶斌是傻子,是瞎子,能够以普通人之身获得王爵,其中经历,绝非寻常,这种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鲁县的诡异?
更何况,叶斌直言不讳的告诉大家,他已经在鲁县呆了几天,那么谁相信这几天他什么都没做?
可是,鲁渊却没想到,叶斌会直接问出来!
“我是戏志才……”
就在这个时候,戏志才推门而入,直视鲁县令说道:“在下昨日到达鲁县,发现了这样一个东西……”
只见戏志才从袖中取出一块木制的牌子,牌子上刻画着“圣”字,字体苍劲有力,却又摄人心神,长久望去,就连叶斌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这……”
鲁县县令几乎不敢相信:“这……这……”
他连连说了好几个这字,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叶斌若有所思地说道:“圣……这个字代表着县令的信仰?抑或是其他什么?”
戏志才呵呵一笑,对着鲁县县令说道:“不知道县令认不认得这个人!”
他话音刚落,便见灵魂法师小六压着鲁县县令方才吩咐的那个亲信走了进来,那亲信脸色惨白,看到叶斌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求您饶小人一命,这一切都是鲁渊指使的……”
变化太快,鲁渊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时候,他脑海一片空白,只能以沉默应对。
“若是往常……叶某或许并不会如此粗糙,以暴力为之,但现如今,荆州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实在……没时间陪你玩猫抓耗子的把戏。”
叶斌翻脸比翻书还快,声音骤然冰冷了下来,一声厉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杀了我吧!”
鲁县县令浑身颤抖,显然极为恐惧,但他却咬紧了牙关,完全没有交代的意图。
“那么你来说……”
叶斌对小六和戏志才笑了笑,示意他们二人坐下来说话,这才看向那个鲁渊的亲信:“本王没兴趣和你承诺什么,他的能力你也见过了……”
叶斌指了指小六,吓得那亲信面如白纸:“说,我都说……”
在那亲信的叙述之下,叶斌大概明白了一些东西,很久以前,有一个自称圣者的存在,找到了鲁县县令,亲信不知道两人到底说过什么,从那以后,鲁县县令性格大变,不但一改往日的暴虐,还变得极为和善,爱民如子的称号,正是从那以后传扬出来的。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鲁渊便能够拿出一部分巨额资金,用来赈灾,救济,修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鲁渊的所作所为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他便开始宣扬一个名为“圣教”的东西。
在“圣教”之中,人人平等,都是主的子民,大家必须要相亲相爱,否则,便会受到主的惩罚。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百姓们再无知,也不可能人人信奉这个所谓的圣教。
但鲁渊亲自演示了身为圣教教徒的高洁。
他每日三餐都以素食为主,劳作之时,同百姓一起,领取俸禄之后,分发给所有信奉圣教之人,自己却只留下微小的一部分用来度日。
这种高洁的作为,让百姓们渐渐的产生了信服感,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圣教”之中。
可就算如此,还是总有一些“刁民”顽劣,他们不愿意加入圣教,也不喜欢人人平等,这样一来,他们便受到了全县人的敌视,不久后,他们便会销声匿迹,从此不知去向,而失去了这些从中作梗的刁民,鲁县,便真正的“和谐”了起来。
全县信教!
以圣教为本!
这才是百姓们狂热的原因。
“他们死了!”
叶斌倒是没有太多的震惊之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鲁县县令,虽然是疑问句,但话音却不容置疑。
“他们……该死!”
鲁渊终于开口:“他们是这座城市的蛀虫,您看……没有了他们,鲁县便开始急速发展,现如今,百姓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甚至达到了夜不闭户的地步,这一切,都可以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你确实没错……”
叶斌叹息了一声,可以说,如果没有鲁渊,这个县城或许仍旧破败,仍旧无人问津,百姓们仍旧过着苦哈哈,朝不保夕的日子,而拥有了信仰之后,大家都有了敬畏,行为上,也有了顾及,从这方面来说,他没有错……
可是那些被杀的“刁民”有错吗?
他们或许有些人真的顽劣不堪,但一定有一些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愿意信奉“圣教”的教义,他们认为,这天下,没有真正的平等,但就是如此,他们就该死!
“信仰……是掌权者的利器!”
叶斌自嘲的一笑,信仰无形无质,却又时刻影响着人的思维行为,可以说,叶斌虽然没有强迫,但大多数神农人都对他产生了信仰。
这个东西,若是他去否决,本身就没有立场。
“信仰可以使人向善!”
他认真的看着鲁县县令,似乎也在警告着自己:“信仰可以使人无所畏惧!”
叶斌豁然起身,上前了一步:“信仰本身没有错,反而,他是好的,是积极的,可是……当信仰的强度达到了排斥一切的时候,那么,他就是疯狂的!”
这一刻,鲁县县令没有什么反应,他自己却暗自警惕,神农谷没有宗教,但却更胜于宗教,若是不能够改变这种结构,一旦他叶斌出了问题,整个神农谷便会轰然倾塌。
“苍天已死,黄巾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当初黄巾军便是用此来蛊惑天下,宗教,往往是掌权者手中的工具,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卸,叶某不愿意说什么高尚的话语,只告诉你,在这个关键时期,本王不允许任何超出掌控的事物和人存在,你懂了吗?”
说到这儿,他看向小六,小六却不留痕迹的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个人的信仰太过坚定,自己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