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举人把酒杯举到鼻尖一嗅,好像嗅到了女儿芬芳似的,顿时精神大振,念起来:“悄悄吁,低低话。厮抽抒,粘粘掐掐。终是女儿家不惯耍,庞儿不甚挣达。透轻纱,**似白牙。插入胸前紧紧拿,光油油腻滑。颤巍巍拿罢,至今犹自手儿麻。哈哈哈!”
却不知道美人一转身脸都垮下来了,眉头都快立起来了,暗地里不知道吐了多少脏字送给一群王八蛋。
骆以军:“呵,男人!”
谷郁欢:“……”快醒醒!捂着□□嚷嚷自己是大老爷们的骆以军去哪啦?
几人在上面等着,过了有七八分钟的样子。曾举人举着酒杯,‘噗通’一声栽倒在了桌上,他同行的朋友们都不以为意,哈哈大笑。
“又醉倒一个!”
“宰相大人睡了,店家、店家,还不来扶宰相到房里。”
店家老翁小心翼翼的赔着笑和儿子一起将人搬到了楼上的,让他在房里安置了。
谷郁欢:“哥,你可以出来了。”
这蒙汗药一下去,按照瓷瓶上的药效睡个三五天的不成问题,晚点再把姓曾想办法藏起来,谷艺兴就算是解放了。
谷艺兴带着周琪琪去跟踪店家老翁的儿子,周琪琪因为能帮得上忙,显得非常的有干劲。
按照刚刚分组时的约定,其他三人悄悄跟着店家老翁。
白天的时候,老翁几乎时时刻刻都守着柜台,拿着个算盘‘啪啦啪啦’的没有停的时候,只有客人要酒要肉的时候,会到后厨去呆一会。这家客栈的饭食也简单得过分,肉食仅有卤肉,素菜就是卤豆干、卤花生,若有女眷不爱吃这些的,也可以点面食,水面里能吃到青菜和萝卜丝,酒是管够的。
这些东西价格应该是比较高的,那天跟宋李一行的几个车夫就不吃这些,而是让店家老翁上一碗白水豆花,泡在饭里就吃了。
别看这些饭食好像简单,但做起来还是要废一番功夫的。加上整个小店就他和他儿子两个人,住客们各有各的要求,特别是一到晚上,烧水的活就累得两人够呛,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从白天的时间来看,两个人的行动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忙得团团转。
如果有什么问题,那应该就是在避开人的晚上了。
夜渐渐深了,店家老翁坐在柜台上打了个盹,似乎意识到晚上客人不会再有什么要求了,拿起一把蒲边扇踱步进了后厨,三人连忙跟上去。
店家老翁到了后厨之后,也不弄吃食。而是从灶台后面提出个陶土盆来,又从胸口摸出一小沓黄纸,用灶中的火点燃,丢入陶土盆中。
“阿容啊,你活着的时候爹待你不薄,十里八乡没谁有你做媳妇这样享福的。店里的事情一样不要你做,针线不要你动,衣服不要你裁。你要什么,我儿也肯给你,待你绝不算差。如今你走且走了,就不要再留恋阳间了,不如早些下去。看在爹的面子上,且不要在店里闹啦!走罢!走罢!”
‘呼——’
一阵风吹来,点燃的黄纸被吹熄了。
骆以军打了个寒颤,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好悬抱住了宋李的腿才没滑下去。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抱住大腿,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宋李斜眼一瞪,结果目光一接触骆以军这张娇滴滴的美人脸,下意识的就凌厉的目光放软了。
谷郁欢:“呵,男人!”
宋李:“……”
不止是偷看的三人,老翁也被这风吓到了,他把剩余的黄纸点燃,絮絮叨叨的又说:“你是不是心里还在不满姜女?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平常事,且没有姜女你如何能做个万事不管的大娘子?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你若是怕姜女会害我们,那大可放心,我虽然年迈老朽,但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差的,我瞅着姜女没什么坏心,你是误会她了。你若是可惜了你与我儿的短短夫妻情分,不如现出身形来,和他做个道别,这样闹是怎么回事呢?”
纸烧完了。
店家老翁叹了口气,挨着挨着灶台不说话了。
三个人依次退出去。
走到后院的时候,谷郁欢有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她停下来:“你们真的没有那种被可怕的视线盯住的感觉吗?”
宋李:“……啊?”
谷郁欢想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就用了比较直白的话:“就是那种夜里走路,总觉得背后有人,想要转过头去看看,转过头之后又发现后面什么都没有,刚刚松了一口气……”
两人看着她。
“可你一转过身,这种感觉又出现了……如影随形,那视线让人毛骨悚然。”
谷郁欢话音刚落,两个大人都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骆以军:“……我想上厕所,你们有谁能陪我去吗?”
谷郁欢……谷郁欢毕竟是位女士,当然不可能陪着男人去上厕所。她就等在门口,从茅厕里一出来就能看到的位置,她也不好一直看着茅厕,哪知道刚刚一转头,就听到茅厕里传来了尖叫声。
“怎么了?”
“怎了?”
谷郁欢僵硬的转过身头,旁边站着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妹妹’——王生带回来的那个美貌女子,他新讨的妾。
“店家、店家!”
那妾惊呼起来,几声尖叫把后厨的店家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来:“怎么了?又怎么了?”
不止是他,老翁的儿子也衣冠不整的跑出来,谷艺兴和周琪琪远远的跟在后面。
‘嘭——’
茅厕被推倒了,客栈的茅厕本来就是茅草搭的,没啥稳固性。宋李一手提着自己的裤腰带,一手提着骆以军的裤腰带,边跑边说:“系上,系上。”
骆以军疯蹿:“啊啊啊,命都要没了,溜鸟算什么?”
宋李脸都黑了:“我TM溜鸟没什么,你TM被发现有鸟就凉了。”
骆以军一时也搞不清楚哪种死法好……
女尸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骆以军跑到了谷郁欢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上茅厕它TM躲在外面偷窥!卧草,刚提起裤子看到缝隙里伸出五根指甲,吓死老子了嘤嘤嘤。”
谷郁欢觉得最让骆以军受不了的不是被一个女尸偷窥了,而是他明明怕得要死,却不能大声的嘤嘤嘤,免得被人听出是个男人,因此憋的脸都要变形了。
可怜!
女尸暴露在众人面前之后,也没有再追击宋李或者骆以军,而是怨毒的看着老翁的儿子,跳入夜色中不见了踪迹。
宋李:“这地上有字”
又是四个血字——‘贱人投毒’
谷郁欢正要去看,就被拉住了。
“吓死妾身了!”
‘妹妹’红着脸柔柔的说:“妾来叫姐姐去郎君房中吃酒,到了姐姐房中却不见姐姐,故来寻找。幸而找到了,姐姐与妾同归郎君处吧!”
谷郁欢古怪的看着她:“大晚上的三个人一起吃酒?”
大晚上的,一个男人两个妾,吃完了酒干嘛?!说好听点是大被同眠,说难听点那是……叁咳!
甩开便宜妹妹的手,谷郁欢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不约!”
妹妹:“……”
???
第17章 第四道选择题(8)
几个人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双方交换得到的消息。
谷艺兴:“我们看了一场活春宫。”
没啦?
关于谷艺兴喜欢将事情高度概括这个习惯,谷郁欢是知道的,所以她看到两位男士一脸懵逼的样子,可以说是毫不惊讶。她尴尬的捅了捅亲哥:“详细说一说。”
谷艺兴:“我们看了一场没做到最后的活春宫。”
众人:“……”
周琪琪:“要不还是我来说吧?”
骆以军:“好好好!行行行!”
……
老翁儿子的房间挨着后厨不远,一进房他就点了蜡烛,点起三根香,喊起来:“姜娘,我回来啦!你快来。”
谷艺兴两人蹲在墙根底下听动静,只听唇舌交缠的‘濆濆’声,两人悄悄把窗子拉开一个小缝隙,只见里面有一男一女正抱着亲吻。男的就是老翁的儿子,女的没见过,但肯定不是他媳妇,她媳妇的尸体两人都见过,不长这样。
这女的,就不是客栈里出现过的任何一个人。
周琪琪颤抖着指了指地下,示意谷艺兴看。
原来是她注意到了烛光闪烁之下,地上居然只有一个影子,影子是男人的。这个女人居然没有影子,她不是人。关于这个女人是如何进入房间的问题,由此就得到了解答,既然都不是人,来去自如有什么好奇怪的。
亲了一会,男人去褪女人的衣衫,边说:“姜娘,我心里怕得很。那妇人果然如你所说,是来向我讨债的,活着的时候不让我好过,死了之后在客栈大闹,害了几条人命了。我心里怕得很,怕她来找我。”
那被称之为姜娘的女子娇笑起来:“有我在,你怕她作甚。她白天不能出来作祟,晚上你我不是处在一处吗?你打量她敢来。”
男人:“她真怕你?”
“那可不!阴间也是有品级的,她一个新丧的哪比得过我,且放心吧!”
……
骆以军:“那是鬼耶!他不怕吗?”
谷郁欢耸肩:“聊斋里面有鬼妾的不少,还有鬼妾给人类相公生下孩子的,胆大的书生遇到鬼狐都毫不顾忌的风流一夜。一般来说,这些香艳的故事里的鬼怪都是不害人的,只有少数是例外。”
比如《画皮》。
说起来《尸变》这一则是不算香艳的故事的。
女尸的名字叫阿容,鬼妾的名字叫做姜女。
目前从女尸那里得到的线索是‘贱人害我’、‘贱人投毒’。
谷郁欢:“宋哥,晚上只要你一个人的时候,女尸就会出现,每次女尸出现,都会给我们留下线索。”
夜色深处,孤枕难眠其实也可以这样翻译——晚上要是一个人呆着,就不要睡觉了。
第一晚,宋李似乎不是一个人,但这个‘人’要看是怎么算的,如果说不将那三个车夫算上,而是只算几个同伴有无跟他在一起的话,那晚他就确确实实是一个人了,这就说得通了。刚刚骆以军和宋李分别进茅厕,女尸不就出现了。
宋李听懂了她的意思,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说:“那我明天再引她来,看看会不会得到其它的线索。”
骆以军竖大拇指:“宋哥,你是这个。”
宋李:“年年评先评优,年年都能评上。谢谢,我知道我很棒。”
骆以军:“……哥,我明天就呆在门口,有事您说话。”被这浩然正气激出满腔的豪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