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除了前几个周目发生过的事情,其余的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而且这种类似你不要包庇小姐妹的语气算什么啊……麦尔德主教怎么就这么肯定她参与其中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真参与了,这种时候换谁都不会出卖小姐妹的吧。
有夜忽然起了点恶劣的捉弄心思:“他已经在这里了。”
闻言,麦尔德主教连忙向有夜身后看去,可除了一片寂静的走廊和圣女特意留着的大开门扉外,什么也没有。
他感觉自己的心猛跳一下,随之赶紧回移视线,望向圣女手中大把的山茶花,不知该如何言语。
只不过下一刻,圣女就俏皮地弯唇,将他激烈跳动的心率全部无情打散。
“那个人就是你自己呀!”
有夜见对方默默将视线投向她的背后,又一无所获地震惊回移时,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
“不要担心,是这次的千花祭出了点问题,反倒是不供奉金银盘的信徒会获得晶花。”
她接过那朵晶花,仔细观察了一下又还了回去。
“这朵灰莉真漂亮。”
“您认识这朵花么。”
麦尔德主教笑得有些勉强,他承认自己的思绪有片刻脱缰,不该有的绮思不要命地涌出心间,将他淹没地快喘不过气来。
有夜将怀中白茶全部搁置在床头柜,自窗台旁取来花瓶,自然答道。
“因为一直会收到花,所以也就认识的多一些。对了,我给你把晶花也一起插·进花瓶吧。”
她往花瓶里装了些水,再慢慢将白茶花一枝枝地插·进去,摆出漂亮的圆弧状。
“我给你带了些鲜花,能请你把那天发生的事再和我说一遍吗?越详细越好。”
麦尔德主教一边默默看着她插·花,一边暗自攥紧了拳,嗓音沙哑地重复起当日发生的事。
“……圣女大人不用再查了,只当是不幸的意外吧。”
有夜思考了一会儿:“我还是再去现场看一下吧,昨日我去见了那孩子,明明不是他做的,你却在现场看见了他,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就像是故意要借他的口道出那孩童一般。
麦尔德主教微愣:“那究竟会是谁,狠心到要嫁祸给一个孩童?”
“我再去查查。”
有夜拿起一旁预留给圣子的白茶花,起身告别欲走。
可麦尔德主教却眼神闪烁地喊住了她:“圣女大人,那枝花…怎么不插·进花瓶呢?”
他早就意识到这些装饰在花瓶内的白茶不过是圣女探病用的慰问品,没有半分旁的意思……可那枝特意挑出来的显然不同。
“这枝我答应要给别人了。”
有夜抱歉地笑笑,连忙将最后一只白茶背到身后藏起,眼神飘忽地解释。
“那个,来的路上发生了点意外,今天的花确实有些不太好看了…我下次再给你带别的花!你就放心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她说完就护着花像兔子一般逃跑了。
可奇怪的是,接下来她碰见的所有人几乎都用异常渴望的眼神望着她手中的白茶,吓得有夜抱紧怀中唯剩的一朵花,一路上尽力避开人流,好不容易才在沦为废墟的礼拜堂前碰见正与教廷骑士们交流的圣子。
圣子也在查这件事,只不过交给他的任务,是查出这件事是否带有蓄意破坏礼拜堂的成分,毕竟仅仅一锅糖浆可不会直接造成整座礼拜堂的损毁。
他手指翻飞的动作很快,有夜离得又远,根本辨识不出他正在打什么手语。不过她能肯定那堆骑士里头,带着头盔穿着全铠的那个一定是克劳狄乌,毕竟大夏天全副武装实在太显眼了。
她本想等到他们说完再上前的,可恰巧路过的修道女却目光炯炯地兴奋望向她手里的花,眼看就要过来讨要,有夜只能快步向前,连忙向圣子递出手中的白茶。
“快点拿走!再不接走你的白茶就要被抢走啦!”
作者有话说:
一章伤好几个人的心,不愧是你啊,小月亮。(啧啧啧
第109章 神谕
空气似乎都在那一刹那凝固,后又莫名快速升温,带有灼热火星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向她射来。
圣子卢米埃尔似乎没有料到有夜会在此时出现,他微微愣了一下才笑着伸手,预备接过有夜手中的白茶。
可本该触手可及的烂漫花朵却忽然被人截住,一下远离他探出的手掌。
一名全铠骑士忽然挡在他的面前,并直接推开向他递出花朵的圣女。
有夜也呆住了,她被克劳狄乌毫无缘由地猛推了一下肩膀,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克劳狄乌的嗓音又沉又哑,因裹着好不容易才抑住的怒火,尾音颤得几乎全部散在严密铠甲之中。
“您是故意的吗?!”
他很难不把这件事往坏的方面解释,他就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今早还与他约定终生的少女向别人送出同样的花朵。
克劳狄乌的手掌不自觉地搭在剑柄之上,一寸寸地握紧,焦灼等待有夜给出合理的解释。她不可能认不出他,却还是当着他的面,执意向他人送出那朵白茶。
“请回答我!”
有夜被他这幅暴跳如雷的样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周遭的其余骑士在克劳狄乌握紧剑柄之时就已经很有眼力见地隔开他们三人,还异常警戒地监视着周围,生怕再出点儿什么岔子。
可有夜还是不理解。她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质问?
“你不是有花了么?”
如惊雷一般的暴怒瞬间支配克劳狄乌的意志,可残存的理智又艰难拉扯他,让浑身僵硬的骑士杵在原地,许久都没再出声。
他确实收到了来自圣女大人赠予的白茶花。
现在想来,那对圣女大人来说,或许不过只是一枝花罢了。
只是对他来说,那绝非仅仅只是一枝花。
正因为给了希望,被当面踩碎念想时才如此痛苦。这甚至连背叛都算不上,没从对方口中亲自说出的情感只能算作是他的一厢情愿,是空虚至极的不敬妄想……
没人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所有的阴翳与狠戾都被裹在严密头盔之下,藏在全铠之后,就连溢满铠甲内的花香也被无尽的苍凉所掩盖,再无一丝清香。
被他别在胸前的白茶闷在燥热的胸甲内,也开始十分应景地掉落花·瓣,宛若他层层坠落的一颗心。
“您确实…也给了我一枝花。”
他将剑柄握得死紧,闷声道。
闻言,周遭原本还拦着克劳狄乌上前的骑士们纷纷面露惊讶之色,狐疑的视线在克劳狄乌与卢米埃尔的身上巡了又巡,最后定着在有夜身上。
如若他人的揣测目光能化作实质,那当下这条线必定错综复杂地绕着在场的所有人。
就连后方的卢米埃尔听见克劳狄乌这么说时,唇边笑容也凝滞了一瞬。
他上前拍拍克劳狄乌的肩,十指翻飞划出手语为仍搞不清的状况的有夜解围。
“这枝花是我昨日就拜托圣女带来的……”
他的指尖顿了顿,随后速度更快更简练地划出下半句。
“是作为今日仪式的必需品。”
圣子圣女确实需要佩戴晶花参与今日圣殿的剪花仪式,在送不出中意糖的情况下,改佩鲜花也很正常。
只是圣子卢米埃尔现在讨要的可是圣女殿中的白茶,那是她本人的象征物,各中含义…在场的骑士们根本不相信卢米埃尔无从知晓。更何况往年的千花祭,圣子可都是雷打不动地配香水草,今年临近圣女卸任,忽然转性任谁都会怀疑。
骑士们面面相觑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倒是本还沉默的克劳狄乌捏着拳哑声接受了这个解释。
卢米埃尔眯起带有些许金属质感的银瞳,接过有夜手中的花自然拢着散开的花·瓣,凑近到鼻尖轻嗅后,笑着同有夜道谢。
“感谢圣女为我折花,今日的剪花仪式,我将戴着这朵白茶出席。”
他抚·弄白茶的动作在千花祭这个特殊的背景下,已然可以算作是示威性的暗示了。
但许是阳光下,金发圣子垂眼嗅花的模样太过精致,那双漂亮又罕见的银眼在抬起的瞬间就压下了在场众人的疑问,圣子透亮烂漫的容颜过于清澈,竟令人无法指责分毫。
没有人能怀疑那般空灵飘渺的眼瞳别有用心,他静静看过来时,透彻视线就像是弥漫着晨雾的森林,近乎强·制地平缓一切激昂情绪,抚平任何跳跃浮躁的感觉。
有夜尴尬地应了一声。
她有些局促地垂下眼,避开卢米埃尔的视线。
其实在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的时候,有夜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可这份怪异的感觉又很快被卢米埃尔掩盖,她不过才捉了个尾巴,就被那东西溜走了。
有夜知道千花祭是不能乱收乱送晶花的,甚至还主动利用了这点去推动角色个人线进度。可难道在这个时间段里,连送鲜花也是有学问的么?
可没道理啊,如果是鲜花有问题的话,前面她拿了那么大一束去看望麦尔德主教,对方怎么就没什么反应?难道送花还得看人?但同样都是满好感,要出问题早该出了吧?
她越想越想不通,又看大家因事情解释清楚而四处散开,不由得也干脆偷懒地将其抛之脑后,提着裙摆踏进被烧得漆黑的礼拜堂废墟探看。
整间礼拜堂都已经烧得只剩燃成焦炭的外框架了,为防止框架二次坍塌伤到信徒,修士们已在周围用木板临时加固了唯剩的承重柱。
正中的三座神像也被黑烟熏得黑乎乎的,早就被拉走清洗,只留下因受神灵眷顾而没被火舌吞噬的三座大理石底座。
都不用她询问哪里是厨房的位置,就能从带有焦香的浓稠甜味判断出事发地点。有夜走过去,可她的裙摆只不过轻轻划过一旁竖着的木片,就立刻沾上黏糊糊的未干糖浆。
这很奇怪,已经一整天过去了,昨夜温度低到足够糖浆凝结了,这些糖浆竟然还没有结块。
或许是今天白日的温度太高了,夜里凝结的糖浆又再次融化了?
她观察了许久都得不到答案,刚要离开看看别处就被突如其来的反光闪了一下眼睛。
有什么东西藏在下面!
有夜弯腰想要去扒拉开那截木片,却被锃亮的手甲阻拦。
“我来吧,圣女大人。”
全铠骑士轻而易举地扯开断裂的木片,往旁一扔:“是被烧毁的长椅。”
他用脚碾了碾地面哪些粘稠的液体,拨开散乱的石块,终于在压歪的铁锅下方找到一面破碎的手镜。
“您是在找这个吗?”
有夜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克劳狄乌还会在此时过来帮助她,而且还……该怎么形容呢,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小时候拒绝用药和家主猛吵了一架,冷战时对方率先端着晚餐过来同她无声和好一样。
“谢谢你!”
她受宠若惊地道谢,刚想要接过那面镜子查看,就被内里残留的魔素震到,划破指腹,摔落手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