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冰冷刺骨的血族魔素在修补恢复的过程中逐渐升温,竟令有夜产生一种自己正身处舒适温泉的错觉。
她眯着眼,又抿了抿微湿的唇。
上方沾染的深红血液被就此抹开,好似一层艳丽的口脂。
费诺颈间的咬痕已然恢复地无影无踪,他被那双荧红的眼看得有些烦躁,干脆扯掉颈间丝巾,重重按上有夜的唇,擦去那抹血色。
“轻点。”
撒娇似的嗔怒,因魔素溢出而失去清明的圣女显然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
她躲掉费诺的手,亲昵地用侧脸努力去贴了贴血族苍白阴冷的颈。
“你真的好善良,开孤儿院的都是大好人。”
费诺僵了一下。
……大好人?
与数万年前不同,现在的他只要伸手就能捕捉,一个念头就能私有想要之物。
即便极力压制,可想要就此放纵沉沦的阴暗心思也如成长迅速的藤本植物,一层层缠上他的手脚,控制着他去占·有,去夺取。
昔日虔诚的信徒早在神明陨落之时,沦为伺机渎神的不敬之徒。
费诺承认他自见到有夜的第一面起,就对她抱有一些不该出现的绮·念。
那时他以为不过是低俗的原罪欲·望在作祟罢了,可在他确认有夜与月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时,这份感觉便越演越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她毫不在意地说出她与路德维希的那档子事时,突兀燃起的怒火都令他差点忘了正事。
——月神神格自原初教典剥离时,会使原初教典与月神灵魂间的联系产生缺口。
若是昔日的月神,这点缺口自是算不上什么,可眼下这轮新月还太过稚嫩…甚至还做出将原初教典交予他人保管的愚蠢行径,着实令他不放心。
而她对情爱之事愚钝无知的个性,就更令他担心了。
“路德维希是怎么从你嘴里进食的?说。”
问句逐渐变得清晰,血族的魔素与月神神格的契合度极高,渡过因长期干涸而反动出现的酸·胀,与魔素充盈溢出灵魂的微醺后,温和滋润灵魂缺口的魔素令有夜整个人都陷入朦胧的恍惚。
在餍足的余韵中,有夜想起那只抹了蜂蜜的烤兔子,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那只烤兔子好好吃,可他没吃。”
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赶紧抓住费诺抚在她脸侧的手指,补救道。
“他喝我嘴里的血。很疼很疼。”
费诺的胸膛猛地震颤了一下,他任由有夜抓住他的手指,缓缓俯身。
低沉暗哑的嗓音虽带着薄怒,但扣在唇·瓣的尖牙却谨慎回缩,只余下微不可查的尖端。
“…是这样喝么。”
血族薄凉的唇寻上人类的温·软,耳鬓厮磨般地轻触,可交错的吐息逐渐融合之时,那温热的淡粉却猝然逃离。
“…我不是很想分你吃的。”
精神恍惚的有夜想起儿时的往事。
彼时她刚被领去衣家,为了讨好家中长辈,有夜藏起早餐的草莓面包,献宝似地拿去给衣家家主。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又甜又软,是孤儿院绝对不会出现的食物。
可她刻意的示好却直接进了垃圾桶,家主说那东西全是色素,以后再不准她吃了。
“你一定不会要吃的,不仅不吃还会扔掉它!让我也再吃不到!”
费诺先是一愣,随后低低笑着伸手扳住有夜的下颌,强硬塞·入拇指,按住滑溜溜的红·舌。
圣女明显记忆错乱的胡言乱语是缺口快要填补完成的最好证明,在教典与月神灵魂之间的联系即将修补完成之时,作为中继点的圣女必定会因此陷入记忆混乱。
“怎么会…”
轻轻的舔·弄,一触即分。
“我很喜欢。”
拇指挑开不安分的舌,费诺更大力地扳住下意识欲逃的有夜。
他望进那双水淋淋的眼,舌·尖卷走有夜唇上被他尖牙蹭破而溢出的血珠。
“不多分一些给我吃吗?”
作者有话说:
注释:
1——本文血族的幼童期和人类不同,是刚接受初·拥,成为血族的意思。(有点私设
那个缺口如果不补,所有(厉害点的)角色都能这样摸教典。
【赶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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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守望闺蜜情的小天使哦~
是木姊子呀5瓶;么么哒~
第38章 两面派
有夜从会客厅里出来时,腿都是软的。
也许是睡太久又或是睡相差的原因,她不仅喉咙又干又涩,连带嘴唇都有些肿起,头发也是乱糟糟地结成一团,废了好大劲才全部梳通。
她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在教典内蓦然冲进冰冷魔素后,她就陷入了意识恍惚的朦胧状态,等意识再次回笼之时,夕阳已然西下,她莫名其妙地就枕着费诺的腿,盖着他的外套在沙发上睡了一整个下午。
有夜对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又做过什么,一概不知。
她甚至压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但苏醒后的这股清明感却是前所未有地令她身心舒畅。就像是终于补好了持续耗费精力的漏洞,又像是苦闷的郁结被直接化开,她感觉自己的脚步都因此轻盈许多。
而费诺也不过微笑着收起不知为何微微湿润的丝巾,提示她打开教典。
原本空白一片的教典内页渐渐浮现出漂亮的鎏金花体字,向她展示着新习得的技能魔法。
——【神愈:可治疗任意疾病及伤痛。注:不可对自身施展,不可起死回生,对无信仰者无效。】
有夜研究着那些条条框框,忽然再次认知到自己正处于游戏世界。
这种完成一个副本就习得一种魔法的套路也太俗了,况且在教廷已经拥有刻托神子这个终极奶妈后,她再学会此类治愈技能也起不到多大用处啊。
只是有夜略微上挑的眉不知为何引得费诺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他撩开些许汗湿的灿金额发,眯眼瞧她。
“别急,你会慢慢恢复的。”
他顿了顿,单手扭好衬衫的领扣,藏起正缓慢恢复的一小段划痕。
“先回教廷吧,你作为圣女的任期还有一个月。”
费诺转了转手腕,微翘唇角,慢条斯理地带回手套。
“啊?哦,对,是还有一个月。”
有夜愣愣答道,她很快拾起掉落在地的披肩,展开抖了抖便再次披上身。
她朝费诺点头致意后,就直接拉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快速闭合的门扉似乎恰巧挡去了费诺的告别,有夜听见对方还在说些什么,便也含糊地说了声“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往庭院赶去。
来不及了!
她怎么能一睡就是一整天啊,这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怎么赶在晚饭前解决塞浦思的支线,然后吃完晚饭再去找路德维希呢。
本就空旷的走廊在此刻腿脚酸软的有夜看来,更是像被恶意地无限拉长,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突然,一股强烈的血腥气直冲而来。
在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下,有夜扶着墙,一手紧抱怀中教典,一手连忙拽了披肩掩住口鼻,屏息望着自拐角处传来的哒哒声响。
最先出现的是皮裤包裹下的细长下肢,细高跟的纯黑皮靴轻易就能踏出“哒哒”的清脆声响。然后再是同色镂空的长上衣,一颗毛茸茸的粉色脑袋一下闪现在有夜眼前。
来人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梦幻的淡粉发色配合深浅不一的大大紫色眼瞳,呆呆望来的模样就像是邻居家需要照料的孩子错穿了妈妈的高跟鞋与他人的衣服,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镜子前。
“…是亲王阁下的味道。”
小少年耸动着鼻尖,细细嗅闻有夜身前的空气后,连忙恭敬地站直。
他藏在转角后的另半边身子也因此显现,而那股浓重血腥气的来源则正是他手中拖拽的野猪。
那头体型庞大的野猪似乎已做了简单处理,被掏出内脏的腹部湿漉漉的,一路拖行至此时,在地上画出两道长长的血痕。
“唔,夫…夫人好?”
小少年歪着头勉强挤出称呼,他眨了眨那双深浅不一的紫色大眼睛,满脸的懵懂与纯真。即便那张脸天真又梦幻,可他的眼角却用红色染料拉出妖娆的上挑眼线,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既清纯又妩媚,就像是极致矛盾体的集合。
好奇怪…为什么一个人能看上去这么矛盾?
而且夫人是在称呼谁?她吗?
有夜皱着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尚未等她出声,对方就单手拽着那头野猪往旁一放,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唇。
“是我呀,杰弗里!夫人您可不能忘记我,在裂谷那儿,我可还忍着身体的躁·动,替您遮挡了寒风呢!”
小少年吐出舌,一颗明晃晃的倒三角舌钉随之呈现,银白小点缀在猩红的舌上犹如夜间的晚星。
“杰弗里?”
那代表性十足的舌钉一下令有夜想起在裂谷内,那头小双角兽明明嫌弃她嫌弃地不行,又不得不听从命令,哼哼唧唧替她挡风的情景。
“是的,夫人!我是杰弗里,您还记得我就太好了!”
杰弗里笑得很是灿烂,他反手一抓,将野猪腾空拽起,递给有夜。
“这个送您!”
“夫人是谁?”
两人的话语交错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