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上9点多就睡了,还成。”皇甫烨撒了谎,他不想让他妈惦记。
就算曾经因为工程的事儿闹的很掰,可皇甫母的心毕竟也是肉做的,“待会儿,你去你丈人家劝一下她俩别去了,今儿的场面我跟你爸怕他俩承受不了,你好好说说,今儿的事儿我们皇甫家做的也不会差什么,怎么说柴青都是我们皇甫家的媳妇儿,我就是看在我孙子……”电话那边儿响起了抽搭声儿。
丈人……
孙子……
皇甫烨觉得自己如鲠在喉,然而片刻,他还是冷静的说,“恩,我知道了,妈,你也别太难过了。”
尽管皇甫烨知道他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妈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可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是皇甫烨埋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他上了死锁,没有给自己留钥匙。
……
编者按——
他们每个人都伤痕累累,却每个人都在不完美中长大。
经历了许多,看淡了生死之后,其实他们都变了。
阵痛之后是麻木,而麻木之后,则是淡然的成熟。
长大,只需要时间。
而成熟,必须疼痛。
☆、161 规定时间,规定地点
现实总会有时候打的你措手不及,比如,上厕所没有带纸,再比如,男朋友睡在女朋友的床上。
或者如此时的冷暖,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纸法院的离婚传票。
当然,第一反应,是理所当然的错愕。
而转而,第二反应,就是失声哑笑。
冷暖觉得是不是她自己最近太过紧张了?
起诉离婚?
怎么可能。
在百思不得其解的第二时间,冷暖否认了手上的这张所谓的传票。
她想,百分之一百二,是阴错阳差的巧合。
先不说她们两口子连正经的架都没吵过,完全没有离婚矛盾,就说真的要离婚,她和归齐每天都见面儿,甚至就在早上出门前还道再见,用不用折腾到法院起诉这么迂回可笑的招儿?
是,她最近经历过太多的不幸与突然,可这并不代表冷暖丧失了基本的判断。
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冷暖倚坐在沙发上,拿着那张传票仔细的瞅了瞅,却没有瞅出任何矛头。
至少从面儿上看那些姓名地址,确实都是属于她的信息。
冷暖不只一次上过法庭,然而传票确是真的第一次收到,至于是真是假,她完全没有判断的依据。
不过当然,她没有必要自己纠结在这儿,冷暖回手一个电话给归齐拨了过去。
然而,移动不给力。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候再拨……
真是天时地利人都不和,冷暖懊恼的挂了电话,又回手给练习拨了过去。
电话那端的阵阵风声让练习的声音显得很小,听她说她们在船上刚刚把布峥的骨灰撒到了江中心,冷暖百感交集。
终是老天垂怜,让她们一家三口死后在这条江里团聚。
“归齐电话怎么打不通?”冷暖问。
(“不知道啊,他没跟我们上船,说是有事,先走了。”)
……
挂上电话,冷暖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却也没一惊一乍的炸毛。
她想,反正不管怎么样,晚上归齐回来,就什么都不用再猜了。
莞尔笑笑,冷暖决定放松一下自己。
放上一张诺拉琼斯的cd,慵懒的蓝调女声儿从音响里逸出来,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揉揉脖子,冷暖舒缓了下情绪。
片刻,她再睁开眼睛,一鼓作气的接着仔细的做她的家务。
她擦的前所未有的仔细,甚至连棚上的灯,她都不嫌麻烦不怕危险的登高逐一擦了个遍。
只消一个下午,屋子的各个角落都像是被打了蜡一般,一尘不染。
在冷暖忙完一切,她习惯性的拿了鱼食去喂那条怎么吃都吃不饱的地图鱼。
看它咬着尾巴都快跳出来抢食那兴奋的样儿,冷暖觉得它那没心的样儿特碍眼。
“死猪,撑死你。”
面对冷暖恶狠狠的诅咒,想必这条名为‘猪’的地图也很委屈。
如果它也能跟人类交流的话,它一定会反驳一下。
我是一只鱼,别太难为我。
……
终于擦到无处可擦,冷暖洗了个手,累摊在沙发上休息片刻,又给归齐打了一个电话。
然而,移动终于给力,可貌似电池不给力。
归齐,关机。
兴许是体力疲乏到极限,人就没那么敏感了,冷暖没有一惊一乍的想太多,反而是简单收拾收拾出了屋儿。
她想,如果周末下午时段,归齐还在忙,那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四通。
想着反正自己去市场买菜再回来做饭时间肯定来不及了,冷暖索性准备去堵归齐,两个人出去吃一顿也还不错。
结果在路上烦躁的堵了半个小时车后,到了四通,归齐却还真没在。
“归哥上午还来了,说有急事儿紧接着又走了。”四通的小助理如是说。
也没在四通,人去哪儿了?
冷暖真懊恼,可她也只能懊恼。
归齐是成年人,个性向来稳重,他肯定不会无聊的玩什么失踪,所以除了手机没电,冷暖想不通别的解释。
所以不管她现在心里再多问号,能剩下的不过也只剩一个等。
在四通跟以前的同事们寒暄了一会儿,冷暖也只能回家。
临走之前,冷暖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桌儿上,看见了一本书。
归齐爱读书,有书放在他的任何地方,冷暖都并不意外。
然而扫了一眼,但因为封面色调显眼,一美女柳腰纤细,前凸后翘,冷暖才又定睛仔细看了看,一看书名,心顿时暖暖的。
是姒锦的新书《军品权色》。
自从上次在医院冷暖看过归齐带过来的《史上第一宠婚》,她至今都感动不已,记得那时候看到大结局她泪眼朦胧的时候,归齐还嘲弄她。
“你说说你,天大的事儿都弄不哭你,看个小说还给你看哭了。”
“你不懂,写的真好,特有爱特感动。”冷暖还急着为偶像辩解,“她本本我都看过,都特别感动,而且一本比一本好。”
归齐不以为然拿着镜子笑着在冷暖脸跟前儿比划,冷暖没整明白,一脑子雾水。
归齐笑道,“我是让你好好瞅瞅你自己那脑残粉儿的样儿。”
冷暖别过头,故作闹脾气,也不吱声。
她的小样儿归齐觉得好笑,“好,好,好,姒锦最好。”见冷暖没接受他的敷衍,他又举了白旗,“以后她出新书了我都帮你盯着不行么?”
……
拿着桌上的那本崭新的书放在怀里,冷暖的心暖暖的。
归齐,真的从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戏言。
但凡她曾经提过,哪怕是非常不经意说的一句话,他都记得这般清楚。
至此,冷暖更觉得那张所谓的法院传票来的绝对的无厘头。
冷暖的晚饭是和乔滴滴一起吃的。
见到乔滴滴的时候,她的眼睛显然已经更胜上午葬礼的时候,已经肿成了一个小包子。
“你这至于么?”冷暖这么说,并不是说她为柴青流泪是不对,而是凭这小丫头和柴青的交情,这样是不是太不对劲儿了?
小丫头一脸低落的苦笑,指着肿的像金鱼的眼泡儿,“姐,你不知道,我这充其量就是个配唱。”
“主唱谁啊?”冷暖一头雾水。
“陈小生他妈呗。”乔滴滴一副理所当然,“真心的,皇甫烨这姥可真是亲姥,这家伙的拉我手哭一下午了,那家伙的,哭天抢地的,这不,陈小生怕她哭背过气儿去,硬是给我整出来了。”
冷暖说,“你婆婆人不错,心软。”
“岂止是她妈,陈小生一家人绝对都是属‘妈’的!”乔滴滴喝了口水,接着道,“你还没见过陈小生他爸,真心的,那才是他妈的亲‘妈’,这下午陈小生他妈哭的厉害,他爸就一直在旁边给擦着哄着,说真的,我头一回看见60多岁的两口子,这么个宠法儿的。”
从小没有父母的乔滴滴说起这个事儿,那个表情真像是海南的孩子见到了雪人儿一样诧异。
冷暖想,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都没发现自己捞到海底金了么?
“滴滴,陈小生真的是个值得嫁的,他这样儿的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以后对媳妇儿一定好,等你们到了60多,你得比她妈现在还享福。”冷暖见缝插针的劝着,“疼媳妇儿这事儿,真的遗传。”
瞅了冷暖一眼,乔滴滴低头咕哝,“那皇甫烨还是她们外孙呢……”
“诶!”呵斥了一声儿,冷暖用手里的筷子敲了乔滴滴的头,力道不轻,疼的小丫头挤眉弄眼的直揉。
“乔滴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冷暖蹙眉喝了口水,瞅着那个闷头也不吱声的小丫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咬牙切齿,“乔滴滴,你现在咋想的?”
“我没咋想……”乔滴滴闷头儿嘟囔,手里那筷子快把盘子里那薄薄的肉片儿玩五马分尸了。
瞅她那滚刀肉样儿,冷暖也拿出了当姐的架子,“你别跟我在那装,你当我认识你第一天啊,是,柴青没了,皇甫烨现在又是单身了,可单身又能怎么样?别说他是被动丧偶,就是他离婚再回头主动找你,你也不应该再刺挠了,乔滴滴,你自己是傻么?你是吃100个豆不知道腥么?你非得在一个泥坑儿里摔个满身臭汤儿洗不掉你才认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