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觉得现在的风冿扬,做事儿有点优柔。
当然,他的强大和危险对冉依颜来说,那感觉一如既往。
背地里,她怎么取笑他都可以,但是,当面,还是不敢…。
思忖间,她听见楼上的自己的手机响了,她花了半分钟的时间跑上去,然后在铃声已经快响完的前一秒,拿到了电话。
但是上面闪动的号码,那一刻,她有些微微的失神,不敢接。
那是苏煜宪的号码。
他现在一定很焦急她在哪里。她回来如此之久都没有给他打电话,但是,现在,她又怎么回答她现在在哪里呢…
顶着前妻的身份,却被前夫强制压在前夫的住宅里。
想想都好笑,而且,苏煜宪一直是担心她回来跟风冿扬还这样脱离不开,所以,在她从德国回来之时,苏煜宪一直是犹豫的。
她向他保证了不会,但是,结果,她还是没有把握住,依然把事情弄成了这样。
唉,真的是连解释都难啊。
无论她怎么对苏煜宪解释今天的这一切,可能,他都不会相信…
不会相信孩子被他糊里糊涂抱走了,不会相信她是迫于无奈才来见他的。
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这个电话还是不能接。
她想了想,这边的事儿没有完成,而且才进行到一半,不能因为苏煜宪的出现,功亏一篑,如果恰好的苏煜宪出现,事情就反而变得棘手了…
所以,看到那屏幕上绿色的接听键,她顿了顿,美目淡然的一翻,然后挂掉了。
*
晚上去了一趟山庄,本来她是不想去的,她现在的身份,尴尬的要命,去了干什么。
但是风冿扬非要扯着她去——
而且,如她所料,山庄里的长辈,风老爷子和风爸依然不喜欢她,风老爷子明明已经高龄,看起来却依然那么有精气。
一个桌子吃饭,她几乎没有上桌,只是在旁边站了一站,佣人给沙拉拿了勺子,小丫头跪在餐椅上,吃力的自己舀着一勺勺拌的猫咪饭,大口大口的往自己嘴巴里喂。
而宝珠站在风老爷子的下位,那座位,差不多就是风爸坐的地方了,依然一如既往的受老爷子喜欢,而老爷子似乎也比较喜欢小沙拉,但是就是不喜欢冉依颜。
一方面是因为风家和冉家的渊源,宿怨,还有一部分,则是冉依颜曾经顶撞过他们。
因为风冿扬没有提沙拉的爸爸,而长辈们也没有问,他们喜欢沙拉,只是单纯的喜欢小孩子而已,小孩子虎头虎脑的很可爱。
而风冿扬包括冉依颜都知道,如果一提到沙拉的爸爸是别人男人,那么冉依颜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而且,这个话题一说就会冷场,而风冿扬似乎也知道,所以,平时的他霸道又自私,最喜欢拿沙拉的身世来讥讽冉依颜,但是,今天,意外的很安静,一句话都不提。
虽然一想到这件事儿,他就气的咬牙。
恨不得骂冉依颜是小娼妇儿。
居然敢将他用过的身子交给被人,而且还生下了一个小杂种…
男人的心里是瞬息万变,而风冿扬,更是那种一狠起来就狠绝的人,就算他平时还可能和小沙拉玩耍,但是,只要逗弄了孩子两个回合,他就立马会想起这些事儿,然后,对沙拉一点爱意和怜惜都不见了。
明明是他的妻子去外面给他戴了绿帽子,而,他却将这顶帽子发扬光大。
冉依颜吃不下去饭,于是在旁边照顾小沙拉。
“你这次回来打算在别墅里做多久——”几巡过后,风老爷子将盘子里最后一勺东西吃饭,然后用佣人递上来的东西擦擦嘴,那白色的胡子在翻动的嘴唇下一颤一颤,然后,冉依颜就听见他这样问。
“恩?”显然,冉依颜是没有弄明白,她不期然老爷子会这样和她讲话,然后准对的人是她。
但是,老爷子的话音一落,随后,风冿扬那有点沉的却又有些阴郁的眸子向她投过来,而她,站在桌子的尾部,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老爷子那严厉的眼眸,又轻轻的移了视线,转过去瞟了瞟旁边离她不远的风冿扬那眸子里的阴郁。
不解,都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许久之后,她便这样回答,她不知道老爷子问她的用意,摸不清老爷子心底的想法,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懂风冿扬眼里给她的浓浓的阴郁,她同样不懂,所以,干脆这样回答个‘不知道’。
不知道是给人最好的答案,而且,她的确不知道,她是被风冿扬强制的可以说是禁锢在别墅里,而今天,她又同样是被他强制性的甩上车来了山庄。
她对自己的生活一点掌控权都没有,答案全在他手里。
“呃。”风老爷子听到这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冉依颜看见他的情绪似乎是突然间缓了下来,从开始问她那句要跟风冿扬住多久的严厉表情缓了下来…
他轻轻的‘呃’了一声,然后悠然的放下手帕,“我对你们这些东西都不太感兴趣,你爱住多久是多久,但是,当初你是和扬离婚走的,我听人说你在医院差点自杀,既然你也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的婚姻不幸福,那么,我就希望你能明白,就算你现在又回来,出现在山庄里,而风家的儿媳不可能再是你…”
老爷子的缓缓,但是,字字句句特别是最后一句带着一种沉沉的威严和肯定,那些话如磬钟盖在心上的,沉重,激荡,声音来来回回。
一直以为心不会受波澜的冉依颜,还是觉得心那么明显的颤了一下。
“爷爷——”显然,这是风冿扬的声音,当冉依颜还在发傻,就听见风冿扬这喊叫的一声沉郁的‘爷爷’。
而风老爷子不语,没有理会身后风冿扬的声音,放下帕子,就要准备站起来,转身回卧室,而佣人见状立即扶住老爷子。
然后第一次,冉依颜看见风冿扬的手指,捏着勺子的直接,有些泛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风冿扬会是这样一副表情,有些脆弱,有些彷徨,而且脸上有些愤意,风冿扬不是从来都不理会自己的爷爷么。
然后饭桌上其他几个人的各色眼光,都直直的转过来,盯着她和风冿扬这个方向。
然后,她再不说话,然后手摸摸小沙拉的头,而风冿扬那模样明显是因为刚才老爷子的那句话有些气着了,谁也不看,埋着头用力的吃饭。
冉依颜刚才也因为风老爷子的那句话,心里有点沉郁,而风冿扬更是一张脸都黑了下来。
拿钥匙,开车,然后上车,那动作,一气呵成。
而冉依颜就抱着沙拉坐在他的右边的副驾驶上,宝珠留在山庄里。
“刚才爷爷说的话只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他还在因为你上次那件自残的事儿还有两次离开心里不舒服,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男人一面发动着车子的引擎,一边眼眸正视着前方,那语气,有点敷衍和焦急,因为他要赶去上班。
“我无所谓啊,反正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还和你结婚…”女人懒懒的用手一撇嘴,怀中的小沙拉抱着冰棒,小口小口的吃着。
本来猛烈开火的车里,在冉依颜的话落之时,‘嗞’的一声,男人硬是生生的踩了刹车。
然后车子内部的机件剧烈摩擦,轮胎就那样钉在地上,然后就听见生生的响动了那声。
冉依颜心里一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将车子这样刹下来。
随后,一直大掌以已经很熟悉习惯的姿势就捏住了她的小巴,脸被迫抬起,对上男人阴鸷的眸。
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她。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色。
“我告诉你冉依颜,你最好别这么得意,你以为你这番话说的很轻巧,当爷爷说那句话正巧是合了你的心意吧,所以,那会儿你的心应该偷笑了吧,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不结婚,我可以这样玩了你就丢掉,没错,反正你这幅身子也被别的男人用过,我也不珍惜,那么你就住在别墅里,以情人的身份还是前妻的身份,供我玩乐到厌恶为止。”
他热热的气息,还有那一字一句,咬的特别的带劲,离着他这么近,冉依颜就看见他瞳孔里簇簇燃烧的火苗。
冉依颜知道自己一句话的确又惹着了这个男人,他就是危险品,易燃物,所以,她也不打算这么放肆下去,跟他这么纠缠,她讨不到便宜。
她用力的一把撇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然后身体作正,撇开他,将孩子换了个方向。
男人冷冷的看她一眼,撤了手回来,最后,那冷冷的目光都还停留在冉依颜身上,冉依颜只觉得森凉一片。
“你现在的老公是谁,立马跟他离婚…给他讲清楚,你是我风冿扬的女人…”
明显,男人并不打算将这个话题偃旗息鼓,反而,开始在车内将车窗降下一格,拿火机点烟。
“我不会告诉你我丈夫是谁的?”女人将早已经转了的身子,侧对着他,因为她想和他拉开距离,所以,她的声音有些淡漠。她不敢看风冿扬的脸色,随后,又转头补了一句“为什么你一定会认为我有丈夫,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丈夫你相不相信——”
“呵,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是吧,你没有丈夫,那孩子是哪里来的,孩子都给别人生了,冉依颜,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下贱,现在降格给别人做小三了啊——”
“这个小贱种是怎么来的,是被包养然后替别的男人生孩子?!”男人毫不留情的嗤笑,那烟在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吸。
冉依颜都要被他气的发噎,而怀中被风冿扬嘴里称为‘小贱种’沙拉,听到两个大人在讲话,那圆圆的胖胖的小脸转过来,乐呵呵的将手里的冰棒举给冉依颜…
冉依颜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小的可爱的女儿,刚才风冿扬伤她的那抹酸楚,一滴心酸泪仿佛要滴入鼻子里,她用力的吸了吸。
而风冿扬仰头从后车镜看到女人有点受伤的模样,依然一脸毫不在乎。一如既往说风流话。
“呵。说道你痛处了,冉依颜,我从来没发觉你脸皮这么薄啊,为了这两句话就要哭,简直不像你嘛,其实淫荡就淫荡啊,女人都很贱都很淫荡的不是么——”
其实,冉依颜真的不是很在乎,他说她和多少男人睡过都没有关系,她难过的是,沙拉,她那么辛苦的将孩子生下来,得不到一点风冿扬的信任不说,反而,连带着女儿一起受辱。
这样,对沙拉也是一种重重的伤害啊,只是,小孩子现在还小。早知道,她懒得将孩子生下来。告诉他她拿掉了他的孩子,让他痛苦后悔一辈子。
“是啊,我脸皮一向都不薄。”然后,女人对着男人尖酸刻薄的话语,反击的语气很有力,她将脸上的阴霾敛去,转过来的美丽小脸,笑的嫣然如花。
“是啊,其实你不知道,跟你离婚后,我跟很多男人都睡过,大概有多少,噢,让我数数——”她很正经的,真的扳出手指来数“啊,多的好像数不清了——”
她看见风冿扬侧对着她的俊脸越来越黑,然后猛吸了一口烟,那夹着烟蒂的手指都有点颤…
呵,冉依颜冷眼看他的反应,不过也就这点能耐,听见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上床,居然连手指都在发抖。
“你不是问我沙拉是谁的么,一天和那么多男人上床,我怎么数的过来…你不知道,那些男人的那玩意儿都很大,大到每次弄的我好舒服,不像你,根本都满足不了,你都不知道,我每次在那些男人的身下,叫的有多舒服…”
等她很痛快的将一番话说完。然头,看到身边男人那全然黑成根本不像脸的脸孔,那阴沉的表情,布满整个眉梢眼角。全然就像来至黑暗深渊的嗜血修罗,眼眸一寸一寸都染上了愤怒的猩红色。
等她反应过来,似乎才发现自己话又说过头了。
“冉依颜,你还真有本事,这样的话也敢说——”
冉依颜还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已经全然将车子的火熄了。然后跳下车。
冉依颜冷眼的看着他从车前绕了一转,然后绕到她这边。
冉依颜的脸色变了,他想干嘛。
“下来——”男人将她的车门打开,然后沙拉还抱在冉依颜的怀里。
冉依颜有点犹豫和忐忑,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将她扔在半路,这里连山庄的石雕大门都没有开出去,将她扔在这里,被风家的佣人看见多尴尬,她抱着孩子一个人走回去。
但是,明明瞥见男人眼眸里猩红的嗜血的光,那火大的模样,真的有点吓到她。
她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是不是刺激他又刺激过头了。
“下来——”男人又冷冷的开口了。然后情绪里有点不耐。
冉依颜不解,此刻,她心里是真害怕了,她觉得这个男人要做远不止将她甩在路上这么简单。
叫了两次,男人见她还慢吞吞的坐在副驾上,缓慢迟疑的动作和神态,有些不耐。
“给我下来——”终于,男人不耐烦的一把将她的小身板从副驾上揪下来下来,然后冉依颜不期然,一个不稳,搂住的沙拉差点从怀里掉了下来。
而风冿扬眼明手快的提着孩子的衣口,然后毫不惜力的将小沙拉扔在座位上。
然后孩子被勒痛了颈子,开始在座位上哭…小家伙哭的很伤心,几乎是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