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大手一挥,“咱一个月拍一套,还可以做月历!”
我叹了口气,当孕妇可真不容易啊,外要防敌打响老公保卫战,防火防盗防小三,内要抗压忍受老妈和沈枫过分殷勤的关照,补脑补肾补营养……这十月怀胎何时是个尽头啊……
人道主义关怀在哪里!
对面两个女人又开始兴奋地研究怎么折磨我了,老妈雷厉风行打了电话预约隔天下午去拍写真,沈枫这种有钱又有闲的女人真是可恨,把有限的时间花在无限的折腾之中,受苦的从来只有我一个。
我咬着筷子含泪说:“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吧……”
去他大爷的以爱之名!
晚上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的时候,卫翼说过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响,交织成各种狗血与恶俗的猜想。我觉得是个人都会这么假设的吧。
我,周小琪,和白薇长得据说有几分相像。
他,秦征,据猜测和白薇互为初恋。高考后,冷艳高贵的白薇同学为了前程抛弃了秦征同学,这其中可能还有什么狗血的误会,总而言之,就是他们分了。后来秦征同学遇到了长得像白薇同学的山寨周小琪同学,移情作用发生了,他搞大了周小琪的肚子,而在这个时候,原版白薇同学挽着卫翼的手臂回来了,旧情人一见面,天雷勾动地火了!
而卫翼同学却是在大学的时候被周小琪同学甩了,在国外遇到了后来者白薇同学,移情作用再一次华丽丽重复了,他勾搭上了白薇同学!所以其实卫翼同学心中的原版是周小琪同学,秦征心中的原版是白薇同学!这一出戏叫做“错爱”,或者叫“替身”,或者叫“山寨”!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啊……
我觉得自己不去当编剧真是文化届一大损失,这个集家庭伦理、悬疑推理、新欢旧爱、虐恋情深等各种元素于一体的故事岂止是八点档,简直能从早上八点播到午夜场了……
我想得肾上腺素激增,想要摇醒沈枫和她一起分享,结果她睡得太死,回手在我脑袋上盖了一巴掌,翻过身接着打呼噜。
手机显示时间是半夜三点,我在电话簿里转了一圈,最后打给秦征,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几乎是响了一声就接起来了。
“小琪?”秦征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和微微的惊诧,“你怎么还没睡?”说着语调一转,变得急促凝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呃……没事没事。”我忙安抚他,诧异也不比他少,“你怎么也还没睡?”
我隐约听到那边传来椅子转动的声音,大概能想象到他从办公椅上站起,走了几步,鞋子在木地板上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
“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秦征的呼吸有些沉重,又传来倒水的声音,我问道,“你是不是在冲咖啡?”
“嗯。”他笑了笑,“提神。”
我回头看了一眼痛苦翻身抓起被子蒙脑袋的沈枫,蹑手蹑脚地溜到阳台上去,开门的声音被他听到了,他问道:“你出房门?在阳台上?”
“在客厅。”我一撒谎,他立刻听出来了,沉着声音说:“外面的汽笛声明显清楚了很多,你还敢骗人?晚上夜风很凉,回房去!”
所以我不喜欢骗他,反正骗不过。
“沈枫在睡觉,我吵醒她她会六亲不认的。我喜欢在阳台讲电话。”她的起床气非常严重,尤其是非自然起床。
“那你至少披件外套。”秦征也无奈妥协了,“天亮前温度最低,别着凉了。”
“我知道照顾自己,我有穿外套。”我紧了紧外套,坐在躺椅上,“秦征,卫翼给你使绊子了,是不是?”
秦征轻轻应了一声,“是,也不全是。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你的能力我一向不怀疑,但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不想想怎么解开卫翼的心结吗?难道一辈子打攻防战?”现在卫翼来撬墙角搞破坏,就算失败了,说不定以后还会让他儿子子承父业继续撬墙角搞破坏,子子孙孙无穷匮也,防不胜防啊……
秦征冷哼一声,很有些不屑:“宵小之辈,我会怕他吗?”
秦征在我眼里立刻化身为羽扇纶巾的三国谋士了,不过,我还是不能苟同他的看法,同时又觉得自己也说服不了他,所以我选择转移话题。“你不怕卫翼调虎离山,趁机转头对付我?”
秦征声音顿时变得凝重:“我说过不要跟他接触!”
“那如果他去找秦爸爸呢?”
“他们两个自己能应付。”秦征顿了顿,轻叹了一声,“其实……如果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爸是应该给卫翼一个交代。”
唉,秦征之所以不能以攻为守,先下手为强,只能被动防卫,恐怕也是担心自己家真的欠了卫翼什么,理亏在先。秦征虽然看着冷漠,什么都不说,但心地到底还是好的。只不过他智商虽高,情商恐怕还拉全国人民后腿,跟数字打交道他擅长,跟人打交道则是他的软肋。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把那边事情解决了早些回来吧,然后我们去拍婚纱照。”我又补充说,“我明天先去拍孕妇写真,妈妈和沈枫逼的。你看,我怀孕的时候,你多长时间没在我身边,我拍了给你看,你才知道肚子不是一口气吹大的。”
秦征笑了两声,柔声说:“好,下次你拍照的时候,我陪你。还有……”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对不起。”
我掏掏耳朵说:“别,我怕这三个字,不要说也不要做,不如你换另外三个字吧。”
他闷笑:“哪三个字?”
他想骗我先说,我还没那么蠢,我说:“三个字,主谓宾结构,主语和宾语都是人称代词,通常用于关系亲密的两人之间。”
那边沉默了许久,只听到安静的呼吸声,我心想,有那么难出口吗?那么难吗?
我做口型无声地念了几遍,觉得挺简单的。
结果秦征说:“下次当着你的面说,别让移动偷听了。”
我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我本来还想,总有一天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向我告白,结果他小气得连移动都不让偷听,我不是周小气,他才是秦小气。我不怎么情愿地说:“你别喝太多咖啡,早点睡吧。”
“我知道了,你也早点睡。不许乱跑,不许搭理卫翼。”
对于秦征的叮嘱,我觉得实在有些太过小心翼翼。其实卫翼有什么好怕的,在X市,我还忌惮他几分,到了A市,我的地盘我做主,他真敢做点什么事报复社会,老子让周惟瑾削他!这回就不是胸口碎大石了,是大石碎胸口了!
诶,不好不好,太暴力了,不利于胎教……
我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不和谐的想法,忽然想起来自己打电话给的秦征的初衷是什么……被他一扯,我差点忘记了!
我咽了咽口水,压低了声音问:“秦征,我问一个严肃的问题。”
秦征突然陷入了沉默,一种类似于戒备状态的沉默。
我继续说:“你有权保持沉默,当然我也有权沉默你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