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蓝羽这样的视线,舒静的心咯噔一声,心里早已经彻底悔了!
该死的,她这段时间被逼得有些发狂,照常理来讲,以她的心智和头脑,是绝对不会犯下随意得罪人的错误的,可是她这段时间被君家的事闹得心烦,再加上两个月都没出去过,整个人被憋得有点暴躁,今天居然一反常态的失去了理智,用最愚蠢的语言撩拨两个不明来历的陌生人……
而且,看刚才叶妩跟他们讲话时那般的态度……很明显,这两人似乎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听见蓝羽不见外的话语,叶妩倒是笑了出来,爽快的应声道,“好啊……乐南,把大嫂请出去替蓝少出出气,别出人命,随便打两下就差不多就行了。”
乐南叼着棒棒糖,应了一声,上前两步,拖着人就出去了……
舒静拼命的挣扎着、撕扯着、吼叫着,却怎么都逃不出乐南的小胳膊小腿,一直被拖到了外面,在旁的君奉国这才沉吟的问道,“两位,我侄媳妇出口伤人,真的是万分抱歉,我谨代表君家向二位道歉,但是希望两位能高抬贵手……”
“道歉有用,要国家律法干嘛?”蓝羽阴测测的嗤笑了一声,“君先生,你应该庆幸,这里是北宁市,而我现在身上又有公职——君家案件调查组副组长,如果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们君家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调查组的副组长?!
我凑!那可是掐着自家命脉的人物!
想到这一点,君奉国也不敢再多嘴了,只能任由着外面舒静的惨叫声传入耳膜之内……
蓝雪含笑的看了一眼叶妩,冲着君奉国笑道,“好了,现在叶妩想见你们家那个叫君明寒的,你们还有没有意见?”
君奉国脸色大变,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君元邦,又看了一眼老三君守业,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这才略带着些谄媚模样的道,“两位,若是你们兄妹俩的其他要求,我君家作为赔礼,自然不会拒绝,可是这君明寒实在是重病在床,见不得外人啊……”
君家人越是这么说,蓝雪的笑容就越是甜美,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叶妩,“我不怕啊,没事的,正好我也想见见,是什么样的人物,值得叶妩亲自来见?”
君奉国继续磨磨蹭蹭的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拒绝让君奉国出来见人,甚至最后干脆耍起了无赖,只是推脱说他也不知道君明寒在哪里……
叶妩虽然知道君家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让自己见君明寒,可是这般推脱,也是让她彻底的失去了耐性,也不多说些什么,招呼着司凛和从外面拖着舒静进来的乐南,绕过君家人,直接奔向厨房而去……
眼瞧着叶妩要硬闯,君家几人脸色大变,君奉国喝令,“——给我拦下叶妩!”
“——放肆!”司凛脸色阴沉,“我看你们谁敢动叶妩半根汗毛?!”
随着司凛的这话落音,君家几个佣人刚想一拥而上,还没等靠近叶妩,门外那群荷枪实弹的守卫们已经围堵在客厅里,端着冲锋枪,枪口对准君家人,冷厉的锋芒几乎掩盖不住其中的危险……
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君家人的腿都软了,险些跪倒在地!
而君家三个男人,却脸色灰败,好像……认了命似的。
司凛瞟了一眼君家众人,淡淡的开口命令道,“看守住君家人,不得让他们离开原地,任何人再敢上前半步,就地击毙,以叛国罪论处!”
“——是!”
振聋发聩的号令声传来,众多声应和汇成一声巨响,居然将君家人吓得鸦雀无声……
司凛冷笑了一下,这才追上叶妩的脚步,直奔厨房而去。
“哥,我们也跟过去。”蓝雪捅了捅蓝羽,低声道。
“好,去看看。”蓝羽应声。
瞧着连蓝家兄妹俩都跟过去了,陆盏想了想,叫上严悦,也飞快的跟上前去……
一直来到厨房,叶妩按动了一下厨房的机关,一扇巨大的木柜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拉开,露出里面一扇钢铁浇筑而成的大门,钢门紧锁着,却没有钥匙。
这样一幕,落入那些守卫们的眼底,却让他们微微的怔住了……
原因无他,当初在搜索君家别墅那会,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个机关秘门。
我凑!这是失职!好么?!
按照一般的常理来讲,一个平凡无奇的世家,就算是有点什么违禁品或是小秘密之类的,也不可能蠢到把东西放在自己的手边,可恰恰让他们抓狂的是,君家还真就堂而皇之的在家里弄了个这么隐秘的机关门!
瞧见这机关门,容叙推了推眼镜,眼梢瞟过几眼这些守卫们,露出个……淡淡的微笑。
这样一抹笑容,却让人觉着无比的阴森恐怖。
叶妩倒是没理会这些人的小动作,只是略微为难的抬起头,抬瞟了一眼身边的司凛,戳了戳他,“有办法打开吗?”
司凛宠溺含笑,“你之所愿,我愿赴汤蹈火以求之。”
言罢,司凛顺手从身后的一位守卫那里拿起一把冲锋枪,瞄准门锁的位置,就是一阵砰砰砰的巨响!
硝烟过后,钢铁浇筑而成的门锁被打成了筛子,叶妩刚想推门而入,又被旁边的司凛一手拦下,“用枪毁掉的门锁,还有些烫手……我来给你开吧。”
开了门,叶妩一抬头,脸色都变了。
原因无他,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第二道门,却消失了踪影,走廊的尽头……居然是一堵墙?
叶妩快步上前,摸了摸墙面,上头似乎还留有一些潮湿的感觉,很显然水泥墙堆砌的时间不常。
“快!”叶妩脸色都白了三分,指着墙面道,“快点把墙体扒了。”
“墙后面……”有的守卫面露迟疑。
“——速度扒墙!”叶妩冷厉着脸色,高声喝道,“别废话!赶紧救人!扒墙的时候小心点,别把后面的人砸到了!”
司凛眉头紧锁,“按照叶妩的命令去做,快点!”
“另外,现在赶紧给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叶妩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喃喃的道,“希望……他还活着吧。”
司凛摸了摸墙面的潮湿程度,神色凝重,“……如果墙体后面有人的话,怕是凶多吉少了,以墙面的干涸程度,再加上地下室的湿度,差不多墙体是在四天以前砌好,正常人在一处封闭的空间里四天,在没有食物、水源以及空气流通的情况下,恐怕……”
司凛的这样一番话,却是让叶妩的脸色再度白了三分,紧张的站在那里,望着一大群人在那里拆墙,脸色阴沉了几分,扭过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君奉国,抬手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谁也没料到,叶妩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手打人!而且打的还是她名义上的公公君奉国!
“叶妩,你……”
“闭嘴!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
叶妩脸色冰寒如霜,紧咬着牙关,恨恨的望向君奉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呢?你有资格为人父?把自己的亲生长子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长达数年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把地下室的门拆掉,砌成一堵水泥墙?平常杀人也不过是给来个痛快罢了,你呢?你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间阴暗的地下室里,饿死!渴死!被闷死?!我真不知道,君明寒怎么有了你这么个狠毒的父亲?你简直枉为人父!”
根本不给君奉国任何反应的时间,叶妩便再度扯住一旁的君可怡,照着她的俏脸,同样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叶妩满眼恨意的瞪着君可怡,不甘的怒声道,“你只记得君明翊是你的至亲,是你的哥哥……那你何曾想过,这面墙背后的那个男人——他同样是你的亲哥哥!小时候抱过你、宠过你、替你背黑锅、收拾烂摊子,那般的疼惜爱护你这个妹妹!而你呢?君可怡,你眼睛瞎了,心也跟着瞎了吗?!君明寒可曾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还有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们……”叶妩冷厉而愤怒的望着君家其他人,唇角挂起一抹讥嘲无比的冷笑,愤怒的道,“他是你们的血脉至亲,是你们最亲近的亲人!你们……居然要把他活生生的砌死在这道墙后面?果然是毫无人性的君家!连如此的血脉亲人都可以如此对待,呵,我在你们君家能活到今天,果真是苍天庇佑!”
正当叶妩准备将怒火倾泻到君家众人身上时,一直在后面沉默的曹翠忽然开了口,“……是君明翊告诉他们,让他们这么做的!”
曹翠的一句话,让现场一片静寂。
君守业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赶紧拉住她,“你精神病啊!胡言乱语什么?!”
曹翠冷笑不已,一把甩开君守业的手,径自傲然上前,看了看司凛和叶妩,又看向蓝羽,高声道,“我要举报!这是我亲耳听见的,5月1号那天,君明翊回来时,跟他爸爸和叔伯三人说,一定要杀了他哥哥君明寒灭口,省得被叶妩想起君明寒,从他这里拿到点什么东西……但是君家三个男人居然全都是窝囊废、胆小鬼,不敢杀人,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杀人灭口!”
☆、第65章 陷阱
曹翠的一番话,几乎让所有人的心底掀起一股子惊涛骇浪: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君奉国,却伙同他的两个兄弟,听信自己小儿子的话语,去杀害大儿子!不敢下手,居然想出把人砌死在墙后面的法子,把人活活渴死饿死憋死……那可是他儿子!亲儿子啊!最残忍的死法,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简直就是人渣中的畜牲!
在场的众人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再看向君家三个男人时,脸色也微微起了几分变化,鄙夷、唾弃而警惕,就看他对自己儿子的那份狠辣无情,说不准他什么时候会背后捅人一刀也说不准。
“你个疯婆子,乱说些什么?!”
君守业眼瞅着旁人看向自己时那般怪异鄙夷的眼神,不由得怒火中烧,同样冲上前去,照着曹翠的脸,上去就是两记重重的耳光!末了,似乎还嫌不够过瘾,照着她的肚子上就是恶狠狠地一脚,几乎将人踹得吐了血……
“各位,你们可别相信这个疯婆子的话语,她是精神病,见谁都想上去咬一口!”君守业毫不在意的往曹翠身上泼着脏水,力图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在胡言乱语。
曹翠躺在墙角,脸色苍白,唇角还残留着几滴血迹,冷冷而笑,“君守业,我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真当你们君家自己制毒贩毒,能瞒得过天下人了?哈哈……君守业!君守业!你们君家不得好死!我要是早些细心一点,注意到你们制毒,何必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早就跟你离婚回娘家了!”
“我呸!你别胡言乱语的!”君守业还想再踹结发妻子一脚,却被人拦了下来,只能讪讪的朝着她的脸吐了两口,这才道,“说我们君家不得好死?呵,你可别忘了,那你双儿女也是我君家人,你莫不是连你肚子里生出来的玩意,也一起诅咒了?”
提起君胜男和君明凯,曹翠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浓浓的心痛之色,随即很快冷笑道,“胜男和明凯,你还有脸提起这两个孩子?他们会变成如今这般愚蠢贪婪又唯利是图的模样,到底是谁害的?又是谁,生怕我家胜男和明凯,抢了二房的风头,故意把两个孩子带坏养废,好让他们没资格继承君家……二哥,这件事,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吧?”
君奉国脸上满满的是义正言辞,“老三媳妇,你果然是糊涂了,在胡乱攀咬些什么?你们三房的孩子,关我什么事?”
“我呸!”曹翠恶狠狠地将嘴里的血沫子,吐在了君奉国的身上,“别特么的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故作正经了,我看着恶心!我们家胜男和明凯,在十一二岁那会,还是两个乖巧聪明的孩子,就算单纯了些,却没什么坏心思,也断然没有如今眼皮子浅的道理……自从你那个好儿媳妇姜蓝梦嫁进门之后,他们俩越来越废柴,眼皮子也越来越浅,性子也越发骄纵贪婪,我因为要盯着守业不许他在外面乱搞,疏忽了两个孩子,却让你那个好儿媳妇钻了空子,唆使我们三房的两个孩子在外面交上了狐朋狗友的……君守业,你个蠢货窝囊废!你的孩子就是被这二房给养废的,如今你居然还蠢到会跟这种披着人皮的豺狼为伍?你就不怕自己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听着妻子的这话,君守业倒是略微有所动摇,可是等不及让他细想,旁边的君奉国却已经冷笑了出来,“守业,你就这么任由着这等恶妇,挑拨我们兄弟三人之间的关系?真不知道她按的到底是什么心思,居然连你们三房的这双儿女教养错了,也都能赖到旁人的身上?说是你自己疏忽对子女的教养,哼,真是好笑,你有那么多时间对守业看管,不许他出去喝酒应酬的,却没时间教养儿女吗?”
听见自己哥哥这么说,君守业也顿觉有理,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曹翠,显然已经被君奉国说动了。
君奉国满脸的自得骄傲,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道,“我君奉国这辈子,娶了个姜玉兰,生下两子一女,外室莫婉怡生下一子一女,除了这五个儿女之外,在外地还有两子三女的,算起来……统共差不多十个子女,子嗣颇丰,再瞧瞧大哥和三弟你们俩?”
这样一番话,却是让蓝雪对君奉国的感官降至最低,瞧着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倒是一幅好皮囊,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大种猪!居然以能生十个孩子为傲?!
君奉国引以为傲,君元邦和君守业却是一副自惭形秽的模样,气得大伯娘孙梅脸都绿了,在后面拼命地瞪着君奉国。
叶妩却是冷笑了出来,斜睨了一眼君奉国道,“公公怪不得会对长子君明寒如此薄凉无情,原来是仰仗着自己的孩子多啊,呵……细想来也是如此,反正都有十个孩子了,死上一两个的,又怕什么?”
君奉国冷哼了一声,一副对叶妩不屑一顾的模样。
说话的间隙,墙体已经扒开了一个大窟窿,里面一就是一道钢铁浇筑的大门,这一次没有等到叶妩分吩咐,边有人自动出来,用枪口对着铁门门锁的位置一阵扫射……
门,终于应声被打开,众人顺着洞口钻了进去,透过铁门,看见里面那一幕时,却都惊呆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君家会苛待君明寒的心理准备,可是看见那水泥墙壁上还剩着苔藓,里面昏黄的小灯泡摇摇欲坠,旁边的马桶里又脏又臭,散发着恶心至极的味道,连床铺都是那种脏臭恶心的旧棉花时,众人还是忍不住暗暗为君家的无情和残忍而为之惊叹……
就算你再不待见这个君明寒,好歹他也实是姓君吧?也是你们君家的孩子吧?何至于到这种地步?连监狱里的囚犯都比他过得好!
就在那张低矮而棉被破旧的床上,横躺着一个面色青白的俊美青年,瘦得皮包骨,眼窝深陷,过肩的黑色长发上虽然生满跳蚤虱子之类的,可是依旧梳得整齐,清癯凄惨中,依旧流露出世家子弟独有的高傲……
惟独一点,——也不知道这让人,究竟是死是活。
叶妩第一个冲上前去,一直来到床前,看见昔日阴郁俊美的君明寒变成如今这副脆弱的模样,心头猛地一颤,略微有些胆怯的将手探到君明寒鼻前,似乎有些不太确定,将视线投向后面的司凛,“……你来看看?”
司凛早就对刚才叶妩第一个窜进去的举动而有些不满了,现在看她居然还主动试探一个男人鼻息,心头更加不爽,叶妩让他试探人是死是活,他也不肯动,只是瞟了一眼容叙,然后径自站在那里把玩着手上的扳指,表示不满。
叶妩瞪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司凛,闪开身子,让容叙上前检查一下。
容叙先是检查了一下鼻息,又摸了摸脖子上的动脉脉搏,向后面的招呼了一下,长长的舒了口气,“……人还活着,让他们赶紧把人抬上救护车,送医院抢救!”
“还活着?”叶妩心里也常常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
“还活着!”君奉国和其他君家人的眼底,却现出几分浓浓的绝望与无助……
几个人将人挪到担架上,又小心翼翼的抬出来君家别墅,叶妩几乎没有半分的犹豫,直接朝着身后吩咐道,“乐南,你亲自跟着去,就算是做手术,也必须寸步不离……我必须确保君明寒的生命安全。”
乐南面色肃然的应了一声,离开跟了上去,由几个荷枪实弹的守卫跟着上了救护车……
容叙凑到司凛身后,压低声音问道,“boss,我们的人……要不要也跟着?”
司凛略微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叶妩脸上毫不加以掩饰的担忧表情,沉默了半响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让SA那边派出两个人来,秘密加以保护……省得人死了,叶妩到头来跟我闹腾。”
容叙扬唇轻笑,应了一声。
人被送去了医院,蓝羽和陆盏的脸色却齐齐变成一副黑臭黑臭的模样,他们做梦都没有料到,原先自以为已经搜查过君家,可现在……搜查的结果是底下有个巨大的底下人,这么多人居然半点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