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顾总,面对退市或破产的风险,顾氏将如何给广大股民以交待?”
“不能退市、不能退市呀,我全部的身家全在里面呀……”
记者、股民,乱作一团,将顾子夕和林晓宇包围在里面。
林晓宇见顾子夕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便也低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语不发的朝大楼里面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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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夕!”顾朝夕踩着高跟鞋,一脸憔悴的从大楼里走出来,看见顾子夕便快步迎了上来。
“就这样了。”顾子夕看见顾朝夕,用力的拔开记者和股民,一路小跑过去,张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是演戏的需要、也是姐弟俩儿此刻的真情流露:痛定思痛后的下手,他们都冒着法律的风险,仍然将事情推到了这一步。
“是顾家大小姐!”
“这个女人一惯的嚣张,现在要哭了吧。”
“好好儿一个企业交到她手里,短短两个月时间,居然让股价崩盘。”
“我的钱呀、我怎么活呀,我所有的全都丢进去了呀……”
“你们别拉我,让我去死,没钱我怎么活呀……”
顾朝夕的脸色微微一凛,对顾子夕低声说道:“或许会有一些人命。”
“愿赌服输。”顾子夕冷冷的说着,揽着顾朝夕的腰,快步往办公楼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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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夕到证券部时,整个交易系统已经停止交易,后台排单的金额已达到1个亿,却已经无法交易。
“这两单比预计的时间晚出了15分钟,但是没有影响最后的结果,因为我们前面的出手过猛,盘面没有回旋的余地。”乔恩对顾子夕说道。
“昨天她去找了客户,大约谈到晚上2、3点的样子。”顾子夕淡淡的说道。
“她当然是承诺了条件,而这个客户是想两边通吃?”顾朝夕不禁沉眸。
“无所谓,只要他最后还是出手了,我答应他的自然会做到。”顾子夕冷然一笑,对于这个人手上有这么大笔资金,却只能做一个散户,心里就更加明了——贪小便宜的格局一日不改,便不可能做大。
“朝夕和王磊下去安抚一下记者和股民,但是任何消息都不要透露,只说已经紧急联络证券部在沟通解决方案。”
“王磊,注意保护好大小姐,情况一有不对,马上护着大小姐上来。”
顾子夕转身对王磊和顾朝夕说道。
“我知道,顾总放心。”王磊点了点头,便与顾朝夕一起往外走去。
顾子夕便留在证券部,与乔恩和证券部员工一起,做最后数据清理与计算,对应着新公司的资金报表,一一核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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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广场。
“我们正在启动紧急预案,原CEO顾子夕已经在与各方联络,争取将损失降到最小;我们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企业,我们会努力降低大家的损失,请给我们时间。”
顾朝夕站在广场上给记者和部分股民三鞠躬。
“我是公司法务部部长,我就公司现状的相关法律手续,已与银监会、工商所等相关部门积极联系中。大家也看到,顾总回来了,他已经在尽力挽救,请大家相信我们。”
王磊与顾朝朝夕一样,给记者和部分股民三鞠躬后,与顾朝夕一起转身往里走去。
“积极联系什么?是退市还是继续筹资?”
“公司会破产吗?”
“如果破产,是不是会卖掉?”
“别让他们走了。”
“对,让他们走了,让他们把话说清楚。”
“都是这个女人坏的事,就是她!”
“她肯定把资产转移到了国外,抓住她,别让她逃了……”
咒骂、责怪、喧闹一片,人群顿时往写字楼里涌去。
“大小姐,我们快走。”王磊看见已经有些人开始朝他们身上扔东西,护着顾朝夕快步往里走去。
随着笔记本、钢笔、话筒、甚至是相机不断的朝他们扔过来时,两人都没避过的,头上都挨了好几下,直到保安赶过来将人推了出去,然后将大门完全关上。
只是在这幢大楼里办公的其它公司,也同样有顾氏的股民,在王磊和顾朝夕带着头上的包和伤回到办公楼层时,顾氏的大门也被许多人拥堵了起来。
“我们走专用电梯。”王磊护着顾朝夕快速往里走去。
回到办公室后,顾子夕看着顾朝夕脸上被砸出青淤,眸色微微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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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最大的证券交易所前,郑仪群坐在车里,看着交易所里的哭喊声、叫闹声,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微微的发着抖——从身家上亿到一文不名,她太了解这些因炒股而倾家荡产人的心情了。
她还有老公、有儿子、有房子,况且已觉得世界末日般的沮丧,那这些倾全部资产之力、甚至还贷款来炒股的人,又会怎样呢?
这一股风波,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丧了命?
子夕,这终究还是你的一局棋吗?
“和顾东林离婚、去我爸坟上给他道歉、去给辛姨道歉。”
顾子夕的声音冷冷的回旋在耳边,那样的冰冷,却又那样的笃定——就好象,自己答应了他的条件,他就能让这一场灾难消弥于无形一样。
若不是他的布局,何来这样的笃定?
只是,若是他布的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顾氏跨不跨,他的新公司都已经风声水起;他对东林心里有怨恨,可这一局下来,东林可谓毫发无伤;
让顾氏跨掉、让自己和所有股东都成为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就是他的目的吗?
“所有的股东?”郑仪群不禁一愣——钱端、陈升的股份早在半年前就转给了子夕;子夕的股份全转给了朝夕。
也就是这波计划里,他要保的人全保住了;他要打击的人,除了顾东林,全被一举击跨。
原来如此。
顾子夕,你真不愧你父亲的儿子,出手快准狠、该舍的时候舍、该放的时候放。
下一步,是不是就是顾东林?还有你的亲弟弟?
郑仪群的双手微微发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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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啪’的一声,人群迅速集聚;
过了一会儿,证券公司的保安出动,在人群集聚的地方拉起了围栏;
再过了一会儿,救护车的声音嚣叫而至,人群迅速散开——证券公司门口的空地上,一个破碎的人影、一滩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郑仪群紧紧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发动车子快速往回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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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夕逼人至死的手法,是越来越纯熟了。”顾东林冷眼看着走进门来的郑仪群——故作镇定的模样,掩不住她心里的慌张与仓惶。
“既然选择在股市上赌博,就要有愿赌服输的自觉。还有人为考试不好而自杀呢,难道是考务办的问题?还有人为失恋而自杀呢,难道是恋人的问题?”郑仪群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顾东林,冷冷的说道:“大家都是生意人,都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夕是个心狠的商人,却从来不会没有人性。”
“放量两个月的下拉,给了这些人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出仓;若不是贪心求多,何至于倾家荡产?”
“而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让人觉得好笑——难道你不是生意人?难道不是你抢了顾氏的渠道逼得顾氏挥刀自宫?”
郑仪群的声音冷硬至及——在这一刻,她维护的仍然是儿子;而在这一刻,顾东林的表现,真的让她失望极了。
就算他以更卑鄙的手段,趁人之危的将顾氏收入馕中,她也不会如此失望——偏偏不像个男人的样子,只会说风凉话。
“你上亿的身家化作乌有,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不和你吵。”顾东林轻轻笑了笑,错过她的身边往外走去。
“嗯哼……”郑仪群也不理他,头也没回,径直往楼上走去——迁就她多少次的顾东林,在她刚刚失去全部身家时,没有一句安慰、也没有一点儿反击的动作,当真让人寒心。
或者,他的反击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郑仪群突然间,只觉得心里一阵灰心——自己背叛了上一段婚姻而选择的男人、自己拼尽一切去维护的儿子,早已将她排斥在了他们的心门之外。
郑仪群,枉你自以为聪明能干,却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郑仪群的脚下发软,却仍努力坚持着走到楼上,在谴开小阿姨后,坐在婴儿房里,陪着儿子玩耍着——恍惚中,似乎看到小时候的顾子夕:那样的乖巧有礼、那样的绅士可爱,看她的目光,温暖而喜爱;
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子夕的父亲——最喜爱的,是她带一双儿女玩耍的时候,他温暖的看着他们,然后在朝夕发脾气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哄她。
朝夕从小就是个坏脾气,现在依然如此;子夕少时是个好脾气,现在却变得面目全非。
“和顾东林离婚、去我爸坟上给他道歉、去给辛姨道歉。”
郑仪群看着咿呀学语的小儿子,脸上一阵苦笑,在哄他睡着后,向小阿姨交待两句后,便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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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证券公司有人跳楼的新闻迅速传播,顾氏大楼已经被股民和记者全部包围了起来。
“洛简,公司那边情况怎么样?”顾子夕沉声问道。
“还算平静,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洛简拿着望远镜,边看着楼下边讲着电话。
“恩,我今天可能不回公司,你安排许诺和梓诺安全回家。让许诺这两天不要回品尚办公楼上班。”顾子夕谨声交待着。
“好。”洛简快速应了下来,转身看见许诺和顾梓诺都已经放下了耳机,没有继续看电脑。
顾子夕挂了洛简的电话后,便给许诺打了过去。
“许诺,我今天或者不回公司、也不回家里,洛简会安排你和梓诺回家。”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朝夕好象受伤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事情完了我就回来,你别担心。”
“恩,你去忙吧,我们这边都很平静。”
“注意安全,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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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许诺的电话后,顾子夕便即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有效的安抚员工之后,留下公司部分高管,将公司的现状做了说明,并要求各人在对外保密的情况下,开始做公司清算工作。
“现在我需要各位在公司的统一安排下,对本部门工作按照破产公司的要求做最后清算。大家有没有问题?”顾子夕面对着二十几个部门负责人,沉声说道,严肃的表情里,不怒而威。
“公司真的要破产吗?申请退市就可以了呀。”生产部总监不敢相信的问道。
“有的资料不一定用得到,但必须提前做好。财务傅总会将要求发给大家,请大家务必配合完成。大家最好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两天就不回家了,加班完成清算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