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也饿了。”顾子夕笑了笑,抬头对服务员说道:“再加一份花生曲奇和蜜汁核桃。”
帮许诺点完后,他和莫里安又分别点了咖啡。
在淡淡的阳光里,顾子夕和莫里安边喝着咖啡,边聊着最近的一些新闻;许诺靠在沙发的软垫上边吃着甜品、边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再没有比此刻更美好的时光了。
两个骄傲的男人,也能平静的坐在一起,没有隔阂的相处、聊天;两个视休闲为可耻的男人,也享受着这样暖阳闲聊的时间——多好。
*
“你们还是挺聊得来的麻。”挽着顾子夕的手臂,许诺抬眼看着他——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既热烈又明亮。
“说明我们都是有风度的男人。”顾子夕轻瞥了她一眼,淡淡笑着,轻缓的步子配合着她的速度。
“呃……”许诺只觉得原本美好的画面,被他这么一说全破坏了。
“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吗?”顾子夕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轻声问道。
“没有,工厂那边找你什么事?”许诺摇了摇头,看着他问道。
“顾东林教唆工人加大辅料添加剂,导至产品大量不合格。”顾子夕皱眉说道。
“那……。报警了吗?”许诺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恩,现在警察应该过去了,一起去看看?”顾子夕看着她说道。
“当然。”许诺点了点头,看着皱眉问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在任何时候都让我不顺利。”顾了夕拉开车门,扶着许诺上车后,帮她拉上了安全带,这才绕身回以自己的驾驶室,边发动车子边对许诺说道:“新任的生产部长不错,责任心很强,若不是他坚持全检,闹到没货发,也不至于他们才行动两天就被发现。”
“这批货若真的卖出去,一直倚仗产品的优势的顾氏,就会真正跨掉;而且会拖跨GD。N其它的产品。”说话间,车已经开出了停车场,正往工厂的方向开去。
“我觉得顾东林志不在此。又或者他想到了这招,却没想到这招会这么好用。”许诺轻声说道。
顾子夕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状做无意的问道:“为什么?”
“刚开始行动就被发现,除了运气和你新换上徐恒的巧合外,还有就是他没有做周密的计划——看起来象是临时起意。”许诺皱眉疑惑的说道:“而这么好使的一招他都不精心准备,说明他手上有更狠的招。”
“他就是蠢,还能有什么更狠的招。”顾子夕伸手揉了揉许诺的头,轻笑着说道。
“我觉得他在转移你的注意力。”许诺坚持说道。
顾子夕的手一直放在她的后脖上,看着她的坚持却并不答话——不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全部,他相信她有能力与自己一起分担。
只是她现在的身体,却不适合这样的承担——事情还不到最坏的地步,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许诺侧眸看着沉默的顾子夕——淡然沉静的眸子,似乎事情只是他说的那样一般:一记未经准备的毒招,只是因为太蠢了。
第二节:工厂*警方出面
工厂会议室。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炒股亏了,精神有些恍惚,把配料的分量搞错了。”面对警察,刚才还慌张着给顾东林打电话的工人,却显出前所未有的镇定。
“阿Sir,这是辅料的领料单,领料数量超出产量所需的20%;不知道精神恍惚的人是不是有特殊的计算能力。”
“这是荧光剂添加比例的说明表,是工段职工上岗时要求背熟的,所有产品的超标量不超过10%,这个比例的超标,在外观上基本看不出来;只有通过成份检测才能看出来;而我们3%的抽检里,其中2%是只做外观检测、1%做成份检测的,所以添加10%被发现的机会就只有1%。我相信,一个精神恍惚的人,做不出如此精确的测算。”
徐恒将原始领料单,员工上岗考核记录表递给来做笔录的刑警。
“阿Sir,对于这类行为,要承担什么样的法律后果,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就知道这批产品流出去的话,我们的客户连续使用下去,会造成严重脱发的情况。这种情况一出现,给我们公司带来的损失是不可估计的。”
“现在这种情况,还算是最小损失了:这是我们不合格产品的总量、这是出厂价、这是客户订单和交期、这是违约协议、这是在售产品召回的物流费、人工费、重新进场费,各方面加起来的损失是800万;”
“我对法律条文也不熟悉,但800万怎么也算得上重大经济案件了,您说呢。”徐恒将公司损失的计算汇总了一张表,连同各合同、发票复印件也一并交给了来录口供的警员。
“恩。”警员点了点头,收了单据后,对那员工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员工只是耍赖着。
*
“顾、顾总到车间来了。”
“因为徐恒要求全检,给公司交不了货,所以他就来了。”
“我、我们可能被发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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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工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起来——僵直的脖子慢慢回过头:
顾子夕正拿着手机放着免提——声音正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
“顾、顾……”
“小陈,事实就是这样,你和上头看着办吧。”顾子夕按掉了录音,对做笔录的警员温润的说道。
“顾总,您来了。”小陈起身朝顾子夕和许诺点了点头,合上手中的记录本后,对顾了夕说道:“因为本案涉及金额巨大,所以嫌疑人我先带走,后面会走公诉程序,时间可能要得比较长。如果想快的话,我建议顾总起诉,由律师敦促法院办理,这样会更快一些。”
“我知道,今天的事我先谢过了。”顾子夕点了点头,示意徐恒送警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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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判多少年?”许诺问道。
“三到十年。我估计是三年。”顾子夕说道。
“800万,只判三年?这是不是算投毒了?”许诺只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这是合法添加剂过量,不算投毒,而且,我还想压着案子不曝光,否则对产品口碑会有很大影响;第二,这800万中,未形成实际销售的,不会算给你的,实际损失在400万左右,他会赔偿损失的。”
“教唆他人违反操作规程,给公司造成400万损失的生产事故,但未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与设备损失、未造成重大社会不良影响。”顾子夕看着许诺微微笑了笑,说得专业而无赖。
“我觉得应该按金额来量刑啊,难道为了让他多判,咱们故意让事态严重化、让消费者头发掉光才行吗?法律不是应该有预慑性吗?”许诺不由得郁闷。
“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把他送进去三年,也不错啊。”顾子夕笑了笑说道,只是眸子里仍有着淡淡的忧虑。
“要是他花钱买那个工人三年呢?谁也拿不出他教唆的证据。”许诺突然说道——从社会最底层走过来的她,太明白底层人生命的价值。
缺钱的时候连命都可以卖,三年的牢狱之灾算什么。
“也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他既然能让这人这么干,就算工人无知不知道有多严重好了,要有好处才干活儿这总知道吧。所以让警察查一查他最近生活或者收入的变化就可以了,逃不过去的。”顾子夕见许诺忧虑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法律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公正的。”
说到‘公正’这两个字,他声音不由得微微滞迟了一下,瞬即便又掩了下去,牵着许诺的手慢慢往外走去:“我带你看看我们的生产车间。”
“恩。”许诺点了点头:“是不是想用地面推广弥补一下撤回产品的影响?”
“你在这方面的悟性,我极为喜欢。”顾子夕轻叹一声,由衷的说道。
“是希望我在某些方面装傻吗?”许诺轻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有些事我来处理就好。”顾子夕微微笑着,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许诺的眸光微动,便也不再说话,在进车间的门口登了记后,向门口的保安要了纸笔,与顾子夕一起往里走去。
“我们车间的自动化程度是业内最高的,所以工人是最少的。也就那么几个关键的部位需要手工来操作。”
“每道工序的交接之间,都有一道质检口;所以我们的抽检率并不高,但合格率却很好。也所以,哪道工序出现问题,很容易就能发现。”
……
顾子夕用了半小时,将车间的情况和特点给许诺介绍完后,安静的看着她写写画画,直到她停下笔来,才说道:“这件事你和洛简商量一下,交给他处理就行。”
“好。”许诺点了点头,便收好了纸笔:“你现在要找方律师吗?”
“周一再找,去接你的时候,在路上和他说过了,他已经在处理了。我们现在回家,景阳发了梓诺的VCR(视频短片)过来,我们回去看看。”顾子夕看着她沉眸而笑。
“啊……那快回去吧。”许诺的眸子猛然一亮,急切的说道。
顾子夕笑了笑,给徐恒打电话交待了几句后,便牵着她的手往工厂停车场走去。
第三节:梓诺*来自法国的VCR
他们回家的时候,书房的投影已经接好,投影前的两个懒人沙发前的小桌上,是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哇,真象是海螺姑娘来过。”许诺开心的说道——家里的温暖与舒适,让她轻易的从对顾子夕的担心中抽出身来。
“是海螺大妈。”顾子夕笑着说道。
“呀,我忘了有张妈了。”许诺吐了吐舌头,对顾子夕说道:“片子在哪儿?”
“你先吃,我来放。”见她急切的样子,顾子夕笑了笑,扯着她在懒人沙上坐下后,转身打开电脑,将邮箱里的影像文件下载下来。
“边吃边看吧。”调好电脑后,顾子夕在许诺的身边坐了下来。
“恩。”许诺轻声应着,眼睛却直盯着投影幕布。
顾子夕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挤到她的沙发里坐下,将她完全依在自己的怀里。许诺转头给了他一个温润的笑脸,又转过头去看幕布。
*
“嗨,爹地,我是顾梓诺……”VCR里的声音,显然比他平时说话听起来,更加童稚一些,让人只觉得一股软糯的柔软。
“他的声音录下来这么好听的啊。”许诺往顾子夕怀里挤了挤,低叹着说道。
“继续。”顾子夕只是笑着——在她的眼里,顾梓诺又有哪里不好呢?当然,除了象他的小刻板之外。
“对不起,我忘了和许诺打招呼了。嗨,许诺,你好,我是顾梓诺。”
“你好呀。”许诺笑着应道。
“我这是在景叔叔新装修好的工作室里,很神奇哦,你们看——这是我的作业。”顾梓诺说着,用手在身后的大屏幕上点了一上,他的作业单便排列整齐的出现在的了大屏幕上——随着他胖胖手指的划动,作业纸一张一张的翻着页。
“够神奇吧?这个程序是我做的,景叔叔说,这算是处女秀——可是为什么不是‘处男秀’呢?景叔叔也没解释。”小小的顾梓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着不太懂的‘处女秀’三个字,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景阳,他就是这么教孩子的。”许诺不禁大叫,钻在顾子夕的怀里,笑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你现在不能太用力。”顾子夕搂着她,轻轻揉着她的肚子,一边笑着,却又一边担心的看着她。
“没事没事,哎,你别闹我,安静的看麻。”许诺拍了拍顾子夕的手,眼睛直盯着屏幕,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褪去。
“这是我们上课的照片,这次是我做小老师,教小朋友们说中文;他们已经学会了你好、妈妈、爹地、我爱你、晚安。下周我们会跟着德国小朋友学德语,同学们会用我的程序做课件。”
“说完功课了。”顾梓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接下来要说什么——正想着,皮亚很绅士的走到顾梓诺的身边,对着镜头优雅的摆了摆头。
“这狗也被你们教成这样了,你们可真行。”许诺见皮亚那狗模狗样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的将头钻进了顾子夕的怀里——当真是画面太美,不敢细看。
“怎么说话呢,说明连狗都知道什么是优雅、什么是风度。”顾子夕笑着说道。
说话间,VCR里,顾梓诺与皮亚拥在一起,用力的朝屏幕挥着手,软糯的说道:“爹地、许诺,我在这里很好、也很开心。你们在家里还好吗?小宝宝会动了吗?告诉她哥哥在法国哦。好吧,再见。”
顾梓诺抱着皮亚对着镜头做了个亲吻的动作后,片子便被切断了。
“唉,就完了呀。”许诺将头依在顾子夕的胸口,盯着一人一狗亲吻镜头的定格画面,轻轻的说道。
“等你四个月的时候,我陪你过去看他。”顾子夕轻拥着她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