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的员工外,我的合作伙伴一小时能带给我的价值,确实以千万计。”许诺的余光从谢宝仪的脸上轻轻扫过,眸子沉静淡然的看着谢峥,不愠不怒的说道:“所以难得谢先生有自知之明。”
“眼睛倒和你母亲有几分相似,这脾气可就差得太远了。”谢峥不禁摇了摇头。
许诺和谢宝仪的脸色同时微变,谢宝仪上前一步拦在了许诺的身前,看着谢峥冷身说道:“您确认您真是大学教授?而不是江湖骗子,来找我们总裁夫人认亲的吗?”
“是不是,你们总裁夫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谢峥看着许诺说道:“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但也确实不想你的私事让员工知道,所以没有报她的名字。”
“谢谢。”许诺的神情慢慢恢复正常,看着他淡淡说道:“我有个很重要的约会现在要赶过去,谢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边走边聊。”
“好。”谢峥点了点头,转身看着还没有下来的电梯门,神情里一片轻松自若。
“许诺……”谢宝仪有些拿不准这个人对许诺的重要性、也不能判断这个人对于许诺来说是否有危险,却不敢让许诺就这样跟他走。
“没事,谢先生是大学教授,这个身份足够给我们信任。”许诺给了谢宝仪一个放心的眼神,看见电梯下来,便朝谢峥点了点头,率先进了电梯。
“许……”谢宝仪想阻止,电梯门却已合上。
*
谢宝仪低头想了想,便拿起电话给景阳打了过去:“景总,一个叫谢峥的来找许诺,说是认识许诺的母亲。”
“现在呢?”电话那边,景阳的声音一片平静,似乎并不吃惊,显然也没有担心。
“两人刚乘电梯下去,许诺要去幼儿园和园长见面,所以两人可能是边走边聊。我看许诺也并没有特别重视的样子;但我担心那个人别有用心。”谢宝仪担心的说道。
“许诺自己开车?”景阳轻声问道。
“是的。”谢宝仪快速应道。
“我知道了,你工作吧,这事我来处理。”景阳说着便挂了电话。
谢宝仪见景阳并不担心,这才放下心来,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在电脑上翻出之前许诺得奖时的视频,戴上耳机后,将她对母亲说的那段话又再听一遍,眼底不禁微微湿润。
不过转念想想,这么大的事情,总裁肯定查过她母亲的背景,加上景阳这么平静的语气,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样想过后,谢宝仪才真正放下心来——对于顾子夕的手段,除了景阳,她是最清楚的。没有可能许诺在那种情况下要找母亲,而顾子夕不去将她母亲的背景查清楚的。
谢宝仪摘下耳机,起身去到顾子夕的办公室,将几份紧急的文件拿了起来,下意识的拿起被顾子夕放在桌面上的一个镜框,里面是他和许诺在法国的婚纱照——明亮的日光下,许诺的笑容灿烂而明亮,就如她与她的初识:她在展台上的模样,那般的光芒四射。
一切的得到,都是要有代价的。
现在的许诺,成熟与压抑,早已超越了二十四岁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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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字楼一楼大厅。
许诺在大厅接待处与谢峥一起坐下,看着他淡然问道:“谢先生找我什么事?”
“我看到你纽约的国际城市展播会,非常优秀。”谢峥看着许诺,脸上的笑容带着明显的距离。
“谢谢。”许诺漫应着,抬腕看了看时间。
谢峥的眉头不禁微皱——他找人谈话,还没有人这么不礼貌的当面看时间的,当下沉下脸,淡淡问道:“我是你母亲现在的丈夫。我想知道你对你母亲的看法?有想过要认回她吗?是否有未来和她一起生活的打算?”
“是吗?”许诺淡淡说道:“我对她的任何想法或打算,似乎用不着向您报备。”
“许诺,我不得不以长辈的身份提醒你,你虽然嫁给富豪之家,有足够的底气对任何人,但做人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懂!”谢峥沉着脸说道。
“长辈?”许诺淡淡的笑了,微眯着眼睛看着他,眼底带着轻讽的说道:“我想,您太高抬自己的了。若真是长辈,该主动接我回去,而不是这样试探我的意见!”
“谢教授,您是大学教授,可也不能把别人都当智商不足的人;您这么的咄咄逼人的表达您对我或许会打扰你们‘教授家庭’高贵生活的担心,还要我把您当长辈?”
许诺不禁冷笑:“您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既然你都明白,那我也不用浪费时间多说了,在你的消息出现以前,我们的生活一直平稳而幸福;我不希望你的出现,打扰我们多年平静的生活。”谢峥脸色微微尴尬,却仍满脸认真而严肃的说道。
“谢教授,这话该我对你说才对——今天可是你来找我,并不是我来找你;关于我的新闻,可是你们主动看、而不是我找记者写了送给你们看的!”许诺冷嗤一声,沉着脸站了起来:“谢教授的话我听到了,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你若无心,在全球城市展播的颁奖礼上,你为什么会提到你母亲?”谢峥也站了起来,看着她沉声问道。
“我那是报丧。”许诺的眸色猛然一沉,说话不禁声色俱厉起来:“谢教授一家当真是高贵,大女儿死了无动于衷,现在又担心小女儿打扰。”
“谢教授,祝你们高贵幸福的一家,永远高贵幸福下去,永远不要象我姐姐那样生病、也永远不要象我一样与老公分离。”许诺的脸上一片寞然,眸子里一片冰冷的寒意。
“许诺,不是约好了去见校长的吗?什么人值得你在这里耽搁?”穿着仔裤和套头毛衫的景阳已经站在门口许久,看见许诺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由得一脸恼意的大步走来。
“是不值得,只是我毕业的时间不长,看到教授心里依然尊敬。”许诺看着景阳微微一笑,讽刺着说道:“没想到还真是浪费时间了。”
“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这个样子了,还和男人拎不清。”谢峥被她气得连风度也不讲了,张口便是伤人的话。
“是教授?”景阳脸色一沉,看着许诺问道。
“恩。”许诺点了点头。
“没有其它关系?”景阳沉眸看着她,试探着她的态度。
“……没有。”许诺沉声说道。
“那就好。”景阳脸上的温润瞬时不见,不见他转身,已是一拳打在谢峥的下巴上:“我是痞子,生平就看教授不顺眼。”
“你、你怎么能随便打人,我要报警、我要报警……”谢峥用力扶住桌缘才稳住身体没有道下,被打得裂开的唇角已经渗出鲜红的血来。
“我帮你。”景阳轻扯嘴角,邪邪的笑了,拿起手机拨了出去:“李局,我是景阳,我们写字楼里出现一个假冒大学教授的骗子,拦着子夕的太太要谈生意。”
“恩,我让保安先看着他,你带人过来吧。”景阳帅气的将按掉的电话在手心滴溜溜的转了个圈后,扔进了裤兜里。看着谢峥冷笑了一声,小心的护着许诺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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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到了停车场,景阳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看着许诺认真的问道。
“你知道他。”许诺沉静的看着他,说话是肯定的语气。
“是。”景然毫不隐瞒:“你说过你母亲的消息,所以子夕安排人去调查了她所有的信息——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你若不想知道,我选择继续沉默。”
“许诺,一切,取决于你的选择和态度。”景阳沉静说道。
“我去幼儿园了,再晚就真的要迟到了。”许诺轻扯嘴角,勉强笑了笑,便转移了话题。
“我送你。”景阳的眸光微暗,伸手接扯过她手里的车钥匙,说了句:“你在这里等我”后,便快步往停车场走去。
许诺下意识的往前跟了一步,在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突然觉得头一阵发晕,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慢慢的蹲下后,紧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轻轻揉了揉刚刚大力踹了她几脚的宝贝,低低的说道:“宝贝,别担心,妈妈哪有这么容易就生气的。”
“爸爸不在身边,我们都要好好的。”许诺低头,对着肚子温柔的说着话,感觉到胎动缓和了下来,这才用手撑着地,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景阳远远看到她蹲在地上,一脚油门将车在她的身边急刹住,甩下车门急急的走到她的身边。
“可能太阳太大了,刚有点儿头晕。”许诺将手将到他的手里,借着他扶着的力度慢慢的站了起来:“胎儿越来越大后,就会觉得氧气不足、胸闷的感觉,朝夕那时候也这样吧。”
“幼儿园可以下次再约,我们去医院看看。”景阳担心的看着她。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走吧,我不希望第一次约见,就让园长的印象不好——我们顾梓诺,还是挺好面子的。”许诺摇了摇头,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绕身走到副驾驶,拉开车们坐了进去。
景阳的眸光一片沉暗,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后,拉开驾驶室的门上了车。
“孕妇最要紧的是心情要开朗,遇到事情你尽量想开些。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和我说,我都能替你办到,不要憋着自己。”景阳发动车子后,看着前方,说话的声音淡然而温暖。
“恩。”许诺轻应了一声,半晌之后说道:“你帮我找一个法文老师,梓诺不想回法国了,我也觉得一家人在一起还是比较好,但是不想耽误他法文的学习。”
“好,从幼儿园回去我就安排。”景阳点了点头。
第三节,象一个成熟的妈妈
“在车上等我吧。”到了幼儿园门口,许诺解开安全带,边下车边说道。
“一起进去吧。”景阳淡淡说着,已经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我们之间,难道还怕人误会?”
“确实不怕。”许诺不禁低头轻轻的笑了,沉沉叹了口气,看着景阳说道:“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开口,当然不是因为你是朝夕的丈夫,而是因为你的子夕的兄弟。”
“但在不需要的时候,我希望我能自己去处理一些事情。”许诺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坚定。
下午四五点的阳光,斜斜的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让景阳感觉有些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只是这样的她,却让他觉得有股陌生的坚韧,就似一个阳光而倔强的小女孩,突然间长大了——身上的倔强变得柔韧、身上的明媚变得沉静。
这样的变化是成长、而这样的变化,也让人心疼——所有的男人,都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呵护之下保持着天真与任性;而最让男人心疼的,便是女人的成熟:为生活所迫的成熟。
子夕出来,看到这样的许诺,该会有多心疼!
“我先进去了。”许诺微微笑了笑,转身往幼儿园里面走去。
景阳看着她进去后,才转身回到了车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许诺选择了一段波折不断的爱情、付出痛而成长的代价;子夕选择恨而搁置爱,除了与爱人的分离,他还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景阳不禁回头看向许诺身影消失的方向,心里隐隐担心着——当一个女人的心渐冷渐硬,她还会需要爱情吗?还会需要男人吗?
*
园长办公室。
“陆院长,这位是顾梓诺的妈妈、许诺女士;梓诺妈妈你好,这是陆安院长。”园长助理将许诺带到园长办公室,给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
“梓诺妈妈,请坐。”院园长是一个年约40的中年女性,低盘的头发、精致的妆容、宽松的运动装,在精致的职业里,显出运动的亲和力,给许诺的印象很好。
“陆园长好。”许诺微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顾妈妈很年轻。”园长微笑着与许诺打着招呼。
“谢谢。”许诺礼貌的微笑着。
“我请问一下梓诺妈妈,您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我们幼儿园的?你对孩子的在幼儿园将得到的教育报有什么样的期望?希望将陪伴孩子的老师具备什么样的素养与个性?”
陆园长看着许诺亲切的问道:“我希望通过这些问题的答案,来找到家长期望与我们幼儿园能力的匹配点,当然,稍后我也会向您仔细介绍我们幼儿园以及教师的情况。”
说话间,助理已经将顾梓诺的申请资料文件递给了园长,同时将幼儿园介绍的小册子递给了许诺。
许诺接过小册子,大致翻了一下后,想了想,抬头看着园长说道:“孩子的详细的情况和对幼儿园的期待,我在申请表上有简单的介绍。”
“因为孩子在国内幼儿园和法国幼儿园各学习一年,现在考虑回国继续学习。”
“我在网上搜索了近一百所幼儿园,最终选择两家来申请,主要考虑两个因素:一个是教育的国际化程度;一个是对口小学的情况。”
“孩子从小接受的是中西两种教育,这两种教育不仅是说语言上,而是在思维方式和处理事情的方法上。”
“所以说,我希望能有这样一所幼儿园,在课堂上是中式严谨的教学方式、在人与人的交流与相处上,有西方所倡导的平等、尊重的幼教理念。”
“我认为这应该是意识和形式的问题——形式上是中式的、意识上懂得尊重孩子。而并非许多学校宣传的:有多少外教、有纯西式课堂和教学方式。No,那不是我要的,那样的孩子将没有办法适应国内的小学、初中乃至高中。”许诺看着老师说道:
“我是个年轻的妈妈,并没有多少教育孩子的经验,但我希望孩子的教育不要偏离中国教育的模式。”
“所以我会在挑选分析后,向贵园提出申请。那么与此匹配的,我希望这是一家懂得教育的机构,懂得不同年龄的孩子应该发展到什么程度而给予适当的培养,有所拔高,但并不盲目;可以做到因材施教;”
“希望老师有耐心、有爱心,懂得幼儿心理,在无损教师的权威之下,能够最大程度的尊重孩子。”
许诺有条理的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完,看着陆园长认真的记录,心里对这个幼儿园的印象便又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