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搞不懂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还是她就是有好几个面目,她难道很喜欢扮演两种类型?
他竟然哭笑不得,然后只是看着外面的天色,那样冷漠,又那样阴沉,仿佛随时都会一场大雨下来。
“现在——还是每周六跟大姐他们聚会吗?”
“嗯!”
温良本不想回答她,但是鬼使神差的,此时的她竟然那么温软,像是一个被他欺负坏了的小女生。
可是他何曾欺负过她?
倒是她,把他玩弄于鼓掌。
这感觉真是超级不爽,想着想着,车子已经提了速。
贝儿有些紧张的抬眸看着他那刀削的脸,一颗心却紧揪着。
他眼里的若无其事是恨。
他的冷若冰山是恨。
他给她钱也是因为恨。
他不想在跟她有任何瓜葛,之所以让她搭顺风车也只是因为他们是同事,他们去同一个地方。
他对她,早就没了当初的那份心。
他再也不会对她说:罢了,就这样吧。
他再也不会把她拥入怀里叹息着说:我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你?
她更不敢告诉他,昨晚她竟然悄悄地藏在他家附近,只是为了多看他一眼。
她不会告诉他,她有多么喜欢他的姐姐们,那是一个团结的大家庭,即使他们没了长辈,但是他们姐弟四个却团结的让人羡慕不已。
周日事务所里没人,只是他们俩各自拿了份文件然后一起出门,她的手里抱着文件,他的已经放在公文包里。
“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
她拒绝的好吃力,这是她的真实想法,但是她又感觉到这是在割自己的肉。
她竟然能这么狠心的拒绝他。
温良转头看她一眼,然后便点点头:也好。
就是两个字,然后他大步走到车子前打开车门上去,再也没有往外看一眼。
而她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里,在他的车子离开后,她竟然疼的难以喘息,就那么昂首望着他的车子消失的地方。
温良,我们之间,到底是完了吗?
她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道,那些东西还是那些东西,那些风景还是那些风景。
只是如今,这里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一步一个脚印,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踩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又经过另一块。
就像是他们的生活,注定了从这儿到那儿。
没有什么是停滞不前的。
温良开着车去了温柔那里,温柔正在跟老师们开会,他送了文件,是腾飞集团的,需要她签字的。
“看来我们家的第一位富婆是真的已经产生了。”温良笑着低声说。
温柔浅浅的笑了一声:其实曾经跟他要这些也只是因为他提过,是在跟他赌气,也是想真的到了那天我们姐弟能有条退路,其实这些全都是他的。
“你总这样说,接下来该说自己也是他的了吧?可是你别忘了,你的命,可还是我们姐弟三个还有那几个小萌包的。”
温良提醒她,她却笑了。
是啊,她的命,是那么多人的。
她对那么多人来说都那么重要。
滕总去找她的时候已经中午,两个人本来要在学校吃饭的,但是高主任说:你们还是回去吃吧,最近小朋友们一看到你们俩在一起就忍不住乱说。
温柔……
滕总……
后来俩人便直接去了滕教授那里,滕教授虽然是临场发挥还是煮了四菜一汤,不到一个小时一家人便坐在一起吃饭了。
“学校的演出搞的怎么样了?”
“老师们都很努力,小朋友们也配合的很好,到时候应该会不错的,您跟妈妈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去监督一下。”温柔笑着跟公公报告。
“我们俩监督什么呀?你才是园长。”袁教授慈祥的跟温柔说。
“虽然我是园长,但是眼看着再过不久也要坐月子了,到时候,很多事情还要麻烦你们两位教授的。”温柔却是很真心的说。
她也希望多给两位教授找点事情做,现在他们基本不在学校上课了,实验室也去的少了,她想他们大概很无聊。
而且透过这件事如果可以让滕教授对她的印象再好起来,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
“是啊,一眨眼我的小孙子也要出生了。”
袁教授说起这事情来竟然激动不已,有点热泪盈眶的样子。
温柔也是很感动,想着这个孩子也要出生,就会有种那样的感觉,好似觉得自己很伟大。
一下子成了四个孩子的妈妈呢。
“你们二老是不适考虑下早点搬过去,我若是有事不在你们也可以帮个忙。”滕总认真的说。
温柔直勾勾的盯着上方的滕教授,却只是屏住呼吸等待着,不敢说话。
“你爸爸不行,我提前过去。”袁教授立即说。
温柔眼睛立即瞪大,滕总也看了袁教授一眼,却看到滕教授昂首看着自己老婆,那眼神似乎在责怪她一个人说了算。
但是滕教授还是没说话了,但是袁教授也不觉的尴尬,反正本来就是激将法。
“先吃饭,先吃饭。”袁教授立即说。
温柔有点难过,低了头要夹菜,想了想却又抬了眸,那双灵境般的杏眸里闪烁着一些温暖的东西蠢蠢欲动。
吃完饭温柔跟滕总离开,滕教授就说:你自己就做了主?
“那不然怎么办?万一滕云真的去开会不在家,温柔自己在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她家里不是很多阿姨吗?而且你觉得你一个人过去好看?”
“好不好看的我可管不了,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照顾儿媳妇月子的。”袁教授装作不懂他意思的说。
滕教授用力叹了一声,然后起身回了房间。
袁教授却是在他走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温柔跟滕云回去后还在叹息:爸爸到时候会不会真的不过来?
“他过来又能做什么?家里现成的超级大厨等着伺候你呢不是?”
“那怎么一样?而且我让爸爸过来也不是为了吃他煮的饭啊。”温柔忙解释,还是失落。
滕总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一边说:你啊,就别担心那些了,他那性子,他要不过来就绝不会过来,他要过来,天要塌下来也拦不住他。
“真的吗?可是万一他不来,以后恐怕再也难以寻到这样好的机会了。”
温柔难过的咬着唇,两个人回到屋里在沙发里坐下,下人立即备了茶水跟新鲜水果,温柔却是一点也不想吃不想喝,只是叹息。
“你就那么攀着他来?”
“这是一次最好的机会,如果连这时候爸爸都不肯过来,以后真是……我不愿意我们一家人这样生分,我知道你其实心里也不想的。”
“谁说的?我心里可是比任何人都想跟你两个人独处。”
温柔……
他轻笑一声然后把她搂进怀里:傻瓜,如果你真那么想,我们再想办法。
他回答。
家里这么大,大家都有自己的楼层,其实两位教授都住进来会方便很多。
但是滕教授的性子是真的挺难请的。
他知道温柔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心里感动之余,其实是愧疚。
愧疚他为她想的太少,而她却为他做的太多。
她的付出跟收获完全不成正比,她却从来不觉的委屈。
那时候他们离婚其实她心里是怨他的,但是当得知真相后她却立即就不再怪他,她完全没想到她失去了一段婚姻,她被别人指指点点,她被嘲笑的同时,她自己却是过的那么平静。
她让他觉得自己很渺小。
这么多年来,他除了培养她当一个合格的秘书,除了培养她应对商场的种种,就再也没有更过她更好的礼物。
他又不能不认为自己是强大的,因为他今后还要护她周全,陪她过完剩下的人生。
因为他要她幸福,所以只有强大的他才能给她。
他不自贬,只是觉得她太傻。
那是六月的第一天,因为下午学校要搞六一活动,所以上午她便跟滕云去了医院。
其实算算,也是快要到日子了,滕总搀扶着她到了医院里,两个人在妇产科里静静地等待着,大夫在她的肚子上量了又量,然后摸了又摸,温柔突然肚子疼了一下,忍不住脸色苍白的拧了眉。
“就今天吧?六一儿童节,这样的生日,也算是给孩子最好的一份礼物。”
大夫看着温柔的表情,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们原先计划着是六月八号,日子比较吉利。
“啊?可是我们学校今天有活动,不能再拖几天吗?”温柔听了立即慌张的问。
这样她的计划可就完全打乱了。
“您自己觉得您还能推迟吗?”大夫笑了一声,看着温柔那紧张的样子。
滕总也拧了眉,温柔的表情突然很紧张,而且眉眼之上竟然染了湿意,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