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枭。”
她突然喊了声,很莫名的。
男人拇指按压她颅骨,“这么煽情做什么?”
乔予笙不接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你学过按摩吗?”
“怎么这么问?”他当她要说什么。
“你手法操作真熟练。”乔予笙捧住唇,半饷才将后话掷出来,“像学过大保健似的。”
男人眸子轻眯,大保健是什么歪邪的意思,只要是个男人都懂。
“怎么?”某只手,按着按着,就开始不安分起来,“想我来个大保健服务么?”
呸!
乔予笙赶紧抓着他放在锁骨处的两只手,“我累呢。”
和这个色狼一起,完全不能愉快的聊天!
谈枭躺上床,让她脑袋枕在自己腿上,乔予笙倒也听话,什么反抗都没有。
“笙笙。”他食指拨开女人眼角的发丝,“我很喜欢我们现在这种日子。”
乔予笙笑容轻挽,唇角弧度极浅极浅,却显得那般楚楚动人。
她的长相,并无丝毫妖艳,近乎种薄荷般的清新纯净,有些人长得虽美,却仅仅只是美,而乔予笙,会让人看着都觉得舒服。
下月中旬,谈夫人专程为她而来,这个不曾谋面的婆婆,总归是令人有些担惊受怕,豪门贵妇,有哪一个看得起穷人家的媳妇?况且,谈枭和自己的婚姻还是私自做主,乔予笙的担忧不无道理,若真要拖到那个时候,不仅走不了,说不定日子不太好过。
她要想办法,尽快离开。
目前,这个才是重点。
翌日,乔予笙醒了个大早,谈枭手臂压在她胸前,温热的鼻息喷洒过来,挠得她颈部一阵酥痒。
谈枭睡觉有个习惯,总喜欢侧身抱着她,有时候一搂便是一整夜,她连翻个身都觉得困难。
紧闭的落地窗外,大雪一直在飘絮,柒婶拿着大扫帚,老早就开始铲雪。
乔予笙仰躺着,纹丝不动。
昨晚,谈枭母亲要来七号院的事,他没有同她说,乔予笙不知道他是怕自己过多顾虑,还是怕自己紧张,总之,这么重要的事,男人把它瞒下来了。
谈枭睡到十点才起,乔予笙陪他挨到那个点。
眼见两人下楼,柒婶忙把饭菜拿到微波炉热好。
窗外的白雪一层层飘落不停,乔予笙寻着视线往外看,昨晚还坚守在门口的那批人,这会儿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她心跳漏了半拍。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谈枭决定信任她了?
怕被男人察觉,她目光并未停留多久,很快移开。
柒婶把粥端上桌,乔予笙闻到阵清香,“皮蛋瘦肉粥。”
“鼻子真灵。”
乔予笙露出笑容,走到柒婶身后将她肩膀搂住,“我最爱你做的这个。”
“多吃点。”柒婶眉开眼笑,“厨房里还有呢。”
和乔予笙相处这么久,柒婶越看,越觉得她像自己女儿。
人有时候,某种感情聚集到一块,其实挺念旧,一想到自己要走,毫不矫情的说,乔予笙真还有点舍不得。
很多时候,柒婶给她的感觉,就像姥姥一样,亲切,让人觉得暖和。
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管对与错,都会留下自己的执着,她是个普通人,自然不会例外。
这段婚姻,于她而来,一开始就是个错,她不愿将错就错。
080雪人儿
冬,朔风凛冽,割在脸上,更多时候像个刽子手。
一望无垠的白,胀得人眼睛都疼。
谈枭今日没去公司,他吃完早饭便上了楼,说是有几份文件要处理。
乔予笙呆在大厅看电视,眼睛盯着屏幕里放映的广告,她的心思却并不在上头。柒婶勤快,四处打扫卫生,乔予笙瞅眼她忙碌的背景,目光又转向了门口那扇窗。
她敢确定,那十多个人,真的已经不见了。
现在,她是自由身。
握着遥控器,乔予笙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五指间那种力度,连手背突兀的青筋都能看见。
许久,她视线移回,平静的放到电视屏中。
屋外的雪,似乎又妖娆几分。
谈枭办完最后一件公务,他取下防辐射眼镜,背脊朝后靠去,男人两指轻按鼻梁穴,闭目养了会儿神。
尔后,起身下楼。
柒婶正在拖地,谈枭鞋尖踩向大理石地板,在大厅内环视一圈不见乔予笙踪影,他冲柒婶侧影问道,“太太呢?”
柒婶弯下的腰直立起来,她望眼沙发,电视机还开着,“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呢。”
男人去厕所看了看,没人。
谈枭剑眉微蹙,柒婶望见他眸底划过袭戾气,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这回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
“出去?”
男人一个眼神狠狠丢去,柒婶吓得肩膀一缩。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谈枭折身,大步往门口迈开。
这些日子以来,她听话乖巧,浑身扎人的刺仿若被磨平一般,禁锢她这么久,他觉得,适时为她做些改变,更加能够缓解夫妻关系。
他撤走了人,放任她自由,给了彼此足够的信任。
难道……
乔予笙真的,那么不值得去信吗?
解禁第一天就耐不住想逃了?
谈枭绷紧面部咬肌,茶色瞳仁烧灼着,攀起抹嗜血的味道。
他拉开大门,步伐飞快!
白雪飘落,被风蚀,渲染成一张硕大的网布,扣下来,把整座城都吞噬其中。
男人踩下石阶,脚跟带起后,一道道鞋印极深,他修长的身影朝前走,积雪在脚下传出阵挤压的咯吱声。
眼帘内,缱绻的花卉,轻盈划过,沾染在他有型的短发上,勾勒出一种唯美的视觉。
谈枭呼着热气,他敏锐的眼锋偏向周遭。
梅花树下,那道白色背影,便这样毫无征兆的闯入男人潭底。
乔予笙蹲在地上,手中不知做着什么动作,看上去,非常认真。
谈枭皱起的眉头展开,像是松了口气。
男人提脚走过去。
乔予笙戴了顶米分色毛线帽,脖子上围了条同色系围巾,谈枭近身才看见她手套中捧着团雪,正在堆雪人。
她一共做了三个人物,两个大的,夹着中间一个还未成形的小的。
男人单膝半跪在空中,同她蹲在一起,“这个是谁?”
他指了指第一个,乔予笙如实相告,“我妈。”
“这个呢?”
“我姥姥。”
谈枭唇瓣微漾,食指戳了下中间那一坨,“我猜,这个是你。”
乔予笙白他眼,这还用猜吗?
男人嫌弃的挑下眉,“真丑。”
乔予笙不理他,继续把自己的头部做出来,谈枭见她大功告成后,拍了拍手便开始自顾欣赏,他有些不悦,“我的呢?”
“你什么?”
“给我也做一个。”
她手掌托腮,“关你什么事?”
瞎掺和。
这是她们一家三口,多温馨啊,才不给某男横插一脚的机会。
乔予笙不答应,谈枭哪管这些?他伸出双手,捧住三个雪人中间那个,强行把自个儿老婆挪了出来。
三个雪人本就是手拉着手的,他这会儿把中间挖了,另两个人的手都掉下来了,乔予笙皱眉,“你做什么?”
谈枭把小雪人搬到自己跟前,重新在它旁边堆出个高大的身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应该同我挨着。”
“幼稚。”
她赶紧把另两个的手臂接回去。
谈枭把自己的形象树立的很高大,一只手做出来直接放到小雪人头顶霸道的虎摸着,“看,老公罩着你。”
乔予笙,“……”
男人侧过头,左唇浅勾,“般配吗?”
般配,差点给她感动的哭了都。
乔予笙眼弯如月,冲他掷出个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