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警察末了摇了摇头,“你家早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人家也没非要一百万,好好谈谈几十万就能解决问题,现在……”
“他们要多少我们给多少,只要他们不追究我妹妹。”
“嗯,我跟他们谈一谈吧。”
在一旁听着的刘荷花脸色难看极了,她本来慑于儿子的威严不敢插话,听到要多少给多少的时候急了,“不行!阿策说了不算!不行!”
“妈!这事儿你让我管我就这么管,不然我就不管了,你在这里住到死吧!”
刘荷花吓得一哆嗦,她还指着有本事的儿子养老呢,只有闭嘴了。
事情很快有了结果,余小妹回A市把余策买给她的房子卖了,把店兑出去了,赔给人家丧葬费,医药费,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万,她手里只有八十万,剩下的钱是余策找人借的。
事情结束之后余小妹想要住回娘家,把余策赶了出去,余策现在最恨的人就是余小妹,他为了她花光积蓄买房子,结果她不懂事,害得他不得不卖房,甚至欠债,他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小妹了。
刘荷花只得拿了两万块私房,又让余小妹回县城去了,余小妹回到了县城却发现哥哥搬家了,不知所踪……她在县城转了两天找不到大哥,刚好又有网友邀约她,她一咬牙一跺脚找那个有钱的网友去了。
余小妹的丈夫被判了一年刑,出狱之后老婆不见了,房子、店铺都没了,孩子在老家跟父母在一起,他在父母家呆了几天就走了,去外地打工养家,像他这种男人是不缺女人也不缺孩子的,没过一年就又带回来一个老婆,这个时候余小妹的大儿子已经至于至于余小妹……她成了江湖中的传说,有人说她给一个土大款当二奶,有人说她做了小姐,也有人说她早就死了,总之踪影全无。
刘荷花自余小妹一家也走了之后,整天以泪洗面,不是惦记小儿子,就是惦记老闺女,对余策态度大变,在她看来一切的不幸虽然未必跟余策有关系,但是余策没有尽全力去管就是大罪!老太太不知道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只知道余策没本事!不认亲!没亲情!狠毒!
她没注意到总是早出晚归的余策在家里的时间多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直到有一天余策穿着睡衣出现在家里的早餐桌上说,“我被裁员了。”
裁员,似乎是外企最流行的名词了,公司形势不好裁员!公司获利不够高裁员!公司转换方向裁员!公司被兼并裁员!
这次的裁员是总公司发来的指令,老总让余策至少裁掉他部门百分之三十的员工,余策执行这项命令毫无压力,他没想到的是裁完了员工,老总把他叫到办公室,给了他一张裁员令。
果然是外企,果然是美国海归,真会利用人,明明早就把他列到了裁员名单上,还要让他发挥余热做一回缺德事。
余策什么也没说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公司里的员工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按照余策对自己的评价,他再找工作是不难的,可是这次高薪和在外企任高管的经历给了他高起点,想要降下去太难,在几次碰壁之后,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首先他找了几个典思涵的闺蜜,让她们替自己传话,自己愿意解决他们夫妻共有的房子问题,只要典思涵肯出一半的房款也就是五十万元,他乐意去房产部门签字。
典思涵一个人回到了A市,一对前夫妻在房产交易大厅见面,几乎是一句话没说就办好了过户手续,余策拿着现金支票,离开了交易大厅,走的时候连头也没有回过。
他后悔了吗?显然是的,可惜后悔也晚了,他早就在婚姻与家人之间选择了家人,只能承受后果。
他用四十万还了债,从余下的十万块里拿出了五万块交给父母,告诉他们他要去外地工作了,父母很坦然,以为他在外地站住了脚就会接他们去享福,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余策离开之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了消息,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时已经是十年以后了,他已经在H市重组了家庭,又有了妻子女儿,有了一份刚刚够养家糊口的薪水,他声明他已经替父母交了社保,以后除了会分担一部分医保报销之后剩余的医药费之外,不会再负担父母。
儿女都走了,余化龙和刘荷花望着空荡荡的家,刘荷花想替儿女们守着房子,可守有什么用呢?房子的名字是别人的,他们没有什么收入来源,钱全花在三儿子的医药费上了,……在物业第三次催缴物业费和水电费、电梯费不果,只得停水断电之后,他们在一个午夜黯然离开,他们在老家还有房子还有地,他们还有社保,活下去是不难的,至于三儿子……二儿子说得对,办五保吧,国家会管的……
典思涵这辈子从来没有花钱花得这么顺心过,把支票交到汪思甜的手里时,她眼睛都是晶晶亮的,“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只不过是推了一把,那家人早晚是那样的下场。”汪思甜并不居功。
“早晚……能有多早呢?要没你们估计我会被磨得破财免灾吧,就算是听见他们家倒霉的消息也不会太开心,你认为并不困难的事,对我来讲是天大的困难。”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你认为很难,回过头来一看并没有那么难。”典思涵是典型的拥有一手好牌的女人,再怎么胡乱打,最后也能落得个不赔不赚。
“也许吧。”经过离婚的折磨,典思涵对世界的看法都变了,“对了,我还有礼物。”典思涵拿出一张金卡。
“这是……”
“这是足下鞋业的打折卡,无论是谁拿着这张卡买鞋折后七折,市面上见不到的哦,只做了一百张送人。”
“谢谢。”汪思甜接下了金卡。
“做这张卡是我的主意,我已经接手了我爸妈的事业,他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嗯。”汪思甜点了点头,她看起来有一些心事。
“思甜,你好像有心事。”
“我只是有些悬而未决的事。”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你好像什么事都能圆满解决的样子。”
“是啊,圆满解决。”她跟陆天放的关系从那次深吻之后有了些变化,陆天放好像把她当成女朋友看了,吻就是吻,能代表什么呢?汪思甜只能确认自己不讨厌陆天放,但要说感情……陆天放是值得投入感情的人吗?她有些困惑,她甚至不知道感情是什么,她不会无人的时候想到陆天放,也不会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他,她只是不讨厌他在她身边出现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从街边走过的一个撑伞的人,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骄阳似火,那人撑着遮阳伞,戴着墨镜,穿着一条花裙子急匆匆的走过……怎么是她?汪思甜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111.第十二章 情敌在侧(一)
2014年春
陈秋霞坐在新房的喜床上,心情颇有些忐忑,她今年三十二岁了,长得不出奇,身材微胖,年轻时就是掉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路人甲,过了三十岁就更加路人了,大学毕业之后辗转几个公司赚一份不高不低的薪水,实在适应不了企业的竞争跟加班之类的,在父母的建议之下考了公务员,一考就是两年,终于在二十九岁那年成为了公务员队伍中的一份子,虽然是清水的不能再清水的衙门,好歹也是吃公家饭的。
本来家人觉得考上公务员了,应该容易找对象了,可陈秋霞长得不行,家境一般,除了有一个在政府办工作的远房表姨之外,没有任何的背景,一开始倒是有几个给介绍对象的,见了面没聊几句人家就撤了,陈秋霞太内向了,条件好的觉得她长得不好拿不出手,条件差的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傲,再说她的年龄实在有点大了。
一来二去的耽误到了三十二岁,政府办工作的表姨发了力,介绍了一个在农行工作的才俊,姓肖,名梓,年龄有点大——三十八,可跟三十二一比真不算大,结过婚,婚龄很短两年,没孩子,家里只有一个老妈,有一套八十多平米的房子,有一辆不到二十万的车,还有两套当年拆迁得的门面门,都是好位置的,一年到头光收房租也够小康标准的了,人长得不错,一问及为什么离了婚没再找,人家给的理由可高大上了,头一个媳妇太风流,想要找一个本份的好姑娘,可这个年头好姑娘太少,旁人介绍了好几十个,老太太都没看上。
表姨跟肖梓的表姐是同学,两个人关系很好对肖梓的事一清二楚,也知道他们家家庭厚,肖梓在银行也混得开,一开始觉得陈秋霞这条件人家更看不上,没敢介绍,架不住办公室和同学们圈里的人窜叨,表姨心道在老肖家那里受挫的不止她一个,没啥可丢脸的,索性就试探着牵了线。
陈秋霞也没抱什么希望,反正她虽然拿着死工资好歹旱涝保收,该涨工资的时候也没落下她,该晋升的时候她这个本部门唯三的公务员也肯定比旁人晋升快,她爸妈虽然都是工人,退了休一样有一份保障,一家三口不欠谁的不少谁的,就这么过呗,表姨介绍的人条件好,肯定看不上自己,走个过场就当哄表姨开心了,也就穿着上班的那身衣裳去了,表姨建议她化化妆,她也就洗了洗脸。
到了见面的地点,一看见肖梓更觉得没什么希望了,这人长得好啊,一米八零的大高个,虽然不怎么白但是也不怎么黑,肤色很健康,长得眉清目秀的,虽然没老婆,但是瞧着从头到脚都透着干净,这种干净还不是为了相亲现捯饬的,听表姨说人家就这么干净,办公室都收拾得一尘不染的,进他那屋稍微邋遢点的人都觉得压力极大。
这样的人怎么是她这种样样拿不出手,条件一般性格沉闷的人能配得上的呢?陈秋霞打了声招呼之后,就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肖梓跟表姨聊得很开心,从天南聊到海北,从投资聊到最近的金融形式,这个肖梓说话轻声细语的,不笑不张口,表姨又介绍陈秋霞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本份内向,又说像她这样的好姑娘现在少见了,肖梓表示认同,这些都是场面话,表姨借故走了之后,肖梓跟陈秋霞说得也是场面话,无非是问她工作忙不忙,家里老人身体怎么样之类的,陈秋霞也是相亲界的老手,一一答了,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分开之后陈秋霞觉得这事儿百分之百黄了,没想到晚上表姨来电话,说肖梓对她很满意希望进一步接触一下,陈秋霞没想到一个大馅饼就这么砸自己脑袋上了,还没等她缓过劲呢,约了两次会肖梓就把她带回了家。
肖梓他妈杨凤卿今年五十多岁,可瞧着年轻,小腰条细得一掐掐,头发烫了小卷,松松地盘在一起,穿金戴银的脸上还画着妆,她年轻的时候估计就是极有姿色的,老了之后也是个漂亮人物,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冬天,可杨凤卿一样穿着皮制的短裙,大高靴子,比走在街上的时髦女郎没差什么,陈秋霞觉得她们俩个一起出去,肖梓她妈绝对比她要吸引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