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萱萱一直以来的一个梦,至今仍然是她怀揣着遗憾的童年美梦。
她一点也不想让人玷污她空白的身世背景,不想让她干干净净到查都查不出个什么的身世,成为他们这些人利用的目标。
如果想借用她江萱萱的身世接近她的孩子,那卑鄙程度便是到了无耻的地步。
江萱萱不仅不相信,还觉得恶心,气愤,更瞧不起布下这种幼稚棋局的人。
然而,抱着这种想法的江萱萱,并不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是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导致后来的关系更加错综繁复,就像一团纠缠成死结的麻绳,难以解开。
薛琴很急,心里也很难受,她急的很想抬手敲门,却在拳头贴在大门上后,又轻又缓地落下,浑身力道像是被一股巧劲抽离了那般…
“萱萱,你能不能出来跟我见一面,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她努力征求着江萱萱的意见,哀求的话语像是卑微到骨子里去了,“就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真的可以证明我们是亲姐妹。薛家的背景家世干干净净,只有我父亲出了轨,所以你只可能是我的妹妹。你今年二十岁,小的时候也是我把你弄丢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一回好吗?”
薛琴为什么那么确定江萱萱就是儿时被她弄丢的妹妹,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她们俩很像,她的年纪很符合,还有在书香门第要求清廉自好的薛家里,只有她的父亲为了繁衍健康的后代才找了她母亲。
她们是姐妹,鉴定报告贴合的数值很高,怎么可能不让人相信?
孤儿院的档案上写着捡到江萱萱的时候,她身上有一块烫伤处,那也是薛琴小时候跟她玩耍不慎留下的印记……
薛琴有千百种理由可以证明这一点,因为从很多很多方面,江萱萱都符合着她那一点的要求。
只要,江萱萱能好好的听她解释,好好的跟她见一面。
可是——
江萱萱并没有打算要给她这个机会,也一点也不相信她说的那一整套理由。
不论她说的多么有道理,江萱萱相信这都是能编的,就像顾明琛给孩子编的那套身世一样,就像顾明琛给孩子弄到手的假鉴定报告……所有的一切,对他们有钱有权的人而言都有可能造假。
“薛小姐,你若是真执意不肯走,我也没办法。凯儿到洗澡的时间了,我得带孩子去洗澡。外头风大,希望你能早点离开。”
道完这句话,江萱萱就此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透出不同以往的坚韧与坚定,大概,江萱萱也从来没有什么时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果断的勇敢,做下了很对很正确的决定。
“萱萱!萱萱,你听我说好吗?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我也不会再骗你了。小时候是我弄丢了你,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难过。萱萱,你有在听我说吗?”
“砰砰”的敲门声与薛琴呼喊的声音传入别墅内,她是个很要形象的女人,可现在却是在顾家别墅门口大呼小叫,像只被拒之门外的野狗,无人问津,只得以乱吼狂吠去引起屋内的注意。
但偏偏屋内的人,并不想给她更多的注意,甚至想永远与她撇清关系。
多可悲…多难过…
“萱萱,你相信我好吗?”她捶着硬梆梆的铁门,肉作的拳头砸在刚硬的铁板上,发出动静不大的闷声响。
薛琴是真没有想到,江萱萱现在对她的印象差到了这个地步。
居然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为什么呢?
就因为上次她欺骗了江萱萱吗?就因为她偷偷拿到凯儿的头发吗?还是说,因为江萱萱觉得她已经不值得信赖,不值得深交了?
薛琴有多后悔,有多难过,心境已不是能用任何词汇来描述的了。
她颓丧低头,温浅额头贴在了冰冷的铁门上,晚风在门前萧瑟刮过,吹拂着她的长裙飘决,同时也吹的她裸露的皮肤毛骨耸立,寒冷刺入肌肤,那股夜露深重的寒意能刺激到人的心底深处去。
薛琴抱紧冰冷的手臂,在手心里捏了许久的鉴定报告还是被塞回了手提包。
她关上手提包,默默回身,一步一个拖沓的走回了自己的车里。
她的车子就停在顾家别墅门外,因为她这番不被接受的来访让看守在顾家别墅附近的南家保镖眼尖捕捉。很快,在薛琴与江萱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顾家别墅门口发生的事第一时间传到了顾明琛手里…
薛琴开着坐在她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内,心情被阴霾所盖,好看的妆容也隐藏不了她满脸落寞。她低头,复又拿出那份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鉴定报告。
不久前,这是一份令人喜出望外的报告结果。
而只此时,这份报告看着却令人觉得心酸难耐。
她看到陆成一最近频繁地把孩子交托给华洪安,也时常听到华洪安在陆成一面前提到江萱萱,出没在陆成一身边的薛琴,洞悉着陆成一的一举一动,生怕表面上装作豁达直白的陆成一会在背地里又对付起江萱萱顾明琛来。
薛琴觉得最近的陆成一越来越不对劲,隐隐觉得他让孩子接近华洪安像是要达到什么目的一样。
直到今天下午,她跟华洪安客套聊天的时候,听到华洪安说到陆成一想给江萱萱找她的亲人……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地跑来找江萱萱,急着赶在陆成一之前先让江萱萱知道,她的亲人便是她薛琴。
谁又知道若是陆成一在这方面下了一手后,会引发出什么样的事端呢?
他那么邪恶,他行事手段深不可测,他的心计与谋策有大海那般深,要是真让他得逞了,薛琴相信,不会再有她插手江萱萱事情的机会。
可是,即使她赶早这一步,即使她在第一时间过来与江萱萱承认,即使她在门外喊破了喉咙,说了一切她觉得她能够劝服江萱萱的话。
结果却是被拒之门外…那般决绝。
要说不失望,不难过,不生气,那太装了!
现在的薛琴又急又气又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江萱萱坦白,恨她做了件对不起江萱萱的事,从而导致她失去了江萱萱的信任。
该说她是咎由自取,还是其他?
“怎么办…”
薛琴很懊恼。
她低头趴在了方向盘上,一阵沉重的深呼吸吞吐而出,背脊上下一度沉重起伏,那股子憋的她胸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