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奶奶这是积少成多,肺都快气炸了,指着翠姐头上骂:“上次老三他们打女儿时,你煽风点火,我忍!这次你再次动起随意的主意,随意惹着你哪里了!”
“她没有惹到我哪。”翠姐蹶蹶像是委屈的嘴角,“我是大婶,我这是为她好,她执迷不悟,那么个乡下跛子,她就不怕她嫁到那个地方让妈和她爸担心吗?”
“呵呵!”宋奶奶冷笑,“你真怕她嫁到那里去,当初为什么推荐她去相这个亲?”
“我这不是被妈给逼的——”
“我逼你,你意思这事全是我的错了吗?”
本来就是。翠姐在心头说。
宋奶奶的目光只差找到把棍子往翠姐头上打。可是,现在的婆婆哪里是好当的,她打了翠姐的话,只怕被翠姐反咬一口。
见状,老四媳妇匆匆忙忙上来劝:“妈,大嫂固然有错,认了错就是。”
认错?翠姐心里冷笑。这个老四媳妇想的真简单,想借机踩老大头上。
宋奶奶趁这个当口吸口气,坐定了,说:“你打个电话到学校里解释解释。”
“妈!”翠姐仿佛在听笑话笑着,“这事根本和我无关,是二叔自己送钱到学校,让随意受罚。妈不找自己儿子解决问题,找我做什么?”
“你二叔出差不在家,你大房不得帮着自家亲侄女解决这个问题。”
“妈,惩罚通告都下来了,学校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的。再说,我有什么本事可以做成这事?”
“你家婷婷不是很厉害吗?连电视台的台长都认识。给妹妹说个情很难吗?要是难,当初怎么让随意代替她去相亲?”
翠姐跺脚:“妈,你不能把自己做的事赖到我们婷婷头上!”
“你——”宋奶奶终于忍无可忍,冲着翠姐站起身,“给我滚!”
走就走,翠姐转身就走。
宋奶奶在她背后叫:“我有生之年,你别想再进这个房子的门!”
那有什么?反正,终有一天这个房子会是他们家婷婷的。翠姐一点都不把老人的话放在心头上。
翠姐走出宋家老屋,走出巷子口,走到马路上准备叫车回家,此时,见迎面一辆轿车行驶过来。
那车很是靓丽,通身雪白,车牌号码更是一排特殊的数字。路人们看见都不由对那车望上一眼。翠姐与那车擦身而过时,心里也想:这是哪户人家的车。这个气势,一看都知道是不平凡,土豪恐怕都没有这样的车牌号。
宋家里,宋奶奶把翠姐赶走,心头还在气。老四家几个孩子怕的要死,老四媳妇因此带了孩子们出门去买吃的,顺便帮老人家买点吃的回来。
老屋里只剩下宋奶奶一个。宋奶奶看着这个不是很宽阔的老房子,突然悲涌心头。她这不是作孽吗?人家说多子多福,她怎么看着儿孙们为各自利益厮杀一点都不幸福。
那时候,二孙女宋随意在她院子里摆放的水缸里养的几朵睡莲映入了宋奶奶的眼里。宋奶奶不禁喃喃:“心静自然净。”
叩叩,老屋的木门被人敲打着,外面传进来一个文雅的声音:“请问宋奶奶在吗?”
这道声音听着固然陌生,但是,怎么听都令人感到难以形容的舒服。
宋奶奶先愣了下,接着起身,答:“在——”
门咿呀打开,进来的人影,让宋奶奶的眼珠子越瞪越大,越缩越圆。
☆、【23】打不死的小强(帝王花)
失去了研究所实习助理的机会,宋随意当然也不可能一开始把所有赌注都押在这上面。在其他人以为她就此一蹶不振恐怕连实习的地方都找不到时,宋随意向辅导员提交了自己的实习申请。
“现在国家提倡大学生创业,我找到了一个合作伙伴。”
只听她这话朗声出来以后,办公室的老师们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宋随意眯眯眼,很高兴人家都把她当成打不死的小强看。
辅导员眨眨眼:“你创业?什么时候的事?什么伙伴?你同学吗?”
“不。一个朋友。”宋随意在这时候才兜出了自己的底牌,“老师不用担心,早在高中的时候,我一直在这家朋友的店打工。这次她打算扩展生意,拉我入伙。”
所有老师意外的表情,再次显示出:他们都小看了这个女孩子。
宋随意不仅在学校里学习课本知识,她的花卉培育经验,更是一路实践出来的,比起同校其他同届学生而言,她的优势可想而知。
现在就业前景那么的艰苦,宋随意在未毕业之前已经找到了出路,可以说,不得不让许多人吃惊又妒嫉的。因为谁都知道,她家没钱没势,没有后门可以走,去事业单位机率渺茫,自己开生意肯定又没有足够的资本。宋随意怎么能轻而易举地靠着自己克服了如此多困难,找到了自己的出路?
提交了实习计划,宋随意在学校里的功课已经结束,收拾行李准备去自己的创业伙伴那里。
同校的同学那块,她和宋思露一样,基本在学校里属于独行侠。说起来,也怪她们两姐妹平常感情太好,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找对方商量,结果其她人根本没有插足的机会。所以,宋随意离开学校的时候,心头没有牵挂和负担。况且,最后学校给她的那个处分,确实把她的心伤了。
她不想抱怨母校的做法,但是,确实对现今母校里的这些人,好感殆尽。
提了行李放回家,宋随意拨打某人的电话。
“喂,晴姐吗?”
“随意,刚好,你过来我这里,帮我看看新进的这批花苗有没有问题。”
听对方这样说,宋随意马不停蹄打了车赶往城市西郊。
西郊具有这个城市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花卉交易市场。宋随意的这个合作伙伴柳晴,新买了一块地,在西郊附近,专门培育新进的花苗,而不是单纯开花店做卖花的生意了。
宋随意找到柳晴新买的那块地时,一眼望过去,好几个大棚,感觉体内一股热血和激情都涌上来了。
大棚中间的陇道上,走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戴着遮阳的宛如农家妇女的斗笠,脚上还穿着一双雨鞋。
宋随意看到,喊:“晴姐——”
对方抬头,见在阳光下是一张娟秀的脸,很是漂亮。
柳晴听到叫声后朝宋随意走过来,站到宋随意面前说:“叫你来你就来了,学校里的功课呢?”
“我不是说了吗?大四实习了,学校让我们自己找。”宋随意卷起袖管,“从现在起,我可以在你这里工作了。”
柳晴听见她这话明显高兴,道:“你来刚好,我这里太缺人人手。有你在,我这颗心可以放下了。我还本想着,要是你在学校走不开,我这些要引进的项目都要往后推,推到你有空过来。”
宋随意跟随她去看新花苗,问:“我在电话里听你说,你说你引入了什么稀有品种?”
“你看见的话,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不过以你性情,我想不出你会不喜欢。”柳晴带她走入一个做仓库的大棚里。里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刚送来的花苗,共有一百来株,都还没有长出花骨朵。
可这俨然难不倒宋随意。宋随意走上前,蹲下身去仔细检查花的枝干,最后确定:“是非洲来的品种。”
“是。”
“真让我吃惊,晴姐。这花难买到,我知道。这可是人家的国花。”
帝王花,花中之王,属于南非的国花。既然是有帝王之称,价格肯定昂贵。而且,好的帝王花,珍惜的品种,当地都肯定不让出口。现在柳晴能拿到手的这批帝王花花苗,现阶段看起来,已经是属于稀有品种。
一边说这话的宋随意,一边心里却在想:谁能想到,在她身旁的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开的花店里却是什么都有呢。仿佛天下没有可以拿不到手的花,对于柳晴而言。
柳晴果然没有把她这个夸许的话放在心头上,说:“拿来了花苗,不会种,种死了的话,一分钱都赚不到,有什么用?”
宋随意听着她这话不由一笑,实际点说,柳晴和她宋随意还有些不同,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卖花买花,对于花不真的跟她宋随意那样捧在心头上喜欢。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先去吃饭。”柳晴拉了她一把说。
宋随意知道她这是急于回店里,因此跟着她出了门。柳晴的店,当然不会开在郊区的花卉培育大棚,而是开在了城市里的商业街上,生意兴隆,做的是熟客。
柳晴走到那辆装卸花的小面包车旁边,对宋随意说:“你既然当了我的合伙人,我这个车也算是你的了。你要学会开车。”
宋随意叹口气:学开车呀。
“没有学开车的学费,我来帮你交。”
“晴姐——”宋随意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当真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坐上面包车,两人系好安全带。面包车离开郊区,进到市内。
宋随意没事时问:“佳佳在念小学了吗?”
“刚报了学校,不知道能不能上?毕竟她都没有当地的户口。”柳晴说。
“可以把佳佳挂到我们家的户口本。”
“不要了。我听说你的户口都还在你奶奶那边不是吗?”
宋二叔要争那套房子,肯定要把自己和自己女儿的名字和其他人一样,都留在宋奶奶的户口本里。
宋随意暗中苦笑声。
☆、【24】再次相逢(荷叶)
柳晴早听说了她家里那点事儿,作为比她年长,给她几句提醒:“我知道你看的很开,但是,也不要经常忍。这人,你忍一寸,对方要进一丈。”
宋随意只知道,自己认识柳晴的时候,柳晴已经是一个人带着女儿佳佳住。人家都说,柳晴是被自己的老公甩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柳晴不是这个城市的人,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和其他来这个城市里闯荡的打工者一样,都知道这里好赚钱。可实际上,除了赚钱以外,很多东西连钱都难以解决。比如说孩子的教育问题,医疗问题。
况且,这个钱,你赚的多,别人比你赚的更多的大有人在。柳晴深深地感受到,这里的生活,远比自己在老家的生活,要艰苦许多。但是没有办法,人生一旦走上了这条岔路,只能一路走下去。
到了自己开了有五六年的小花店,柳晴不在的时候,店门关着。
宋随意跟着柳晴走到店门口,柳晴拿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小脑袋,扎着两条麻花辫子,圆圆的小脸蛋冲大人们闪亮地笑着:“妈妈,是带随意姐来了吗?”
“是,快给你随意姐倒杯茶,你随意姐快渴死了。”柳晴爱怜地摸着女儿的脑袋说。
柳佳佳立马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进到花店后面的厨房给妈妈和客人倒水。
柳晴带宋随意进门后,说:“这里你熟悉,你陪佳佳写作业,我去做点饭。”
宋随意问:“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说着,柳晴一个人进了厨房,在与女儿擦身而过时对捧着水杯的女儿说,“听随意姐姐的话知道吗?随意姐姐成绩好,你要向她学习。”
柳佳佳乖巧地点点头,捧着水杯走到宋随意面前:“随意姐姐,请喝茶。”
宋随意连忙接过水杯,抽出手拉过孩子让孩子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问:“今天你一个人回来吗?”
“老师送我回来的。”
柳晴给孩子报的是私人办的学前辅导班。由于是私教,价格昂贵,但是老师负责任,会送学生回家。
宋随意弯腰查看今天孩子在辅导班里学习的功课,见课业本上孩子认认真真地抄写着英语单词和汉字。宋随意不得不想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柳佳佳在柳晴身旁,早已懂得要努力的精髓。
这时,柳佳佳在她旁边突然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