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陈少军直接拒绝。“血色有记录,飞行器也有我的记录,这些东西都不能毁,上面的人一查就知道这件事是我指挥的。”
荆思鸿这一生从没向谁弯过腰,也没有过污点,如果在最后退休时背上这么个罪名,无疑是毁了他几十年的辉煌与荣耀。他可以不在乎这些,但陈少军在意,荆思鸿是他以前的长官,现在依然是。
他想了想,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六点,至少还有两个小时。荆副官,你去把其他人叫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荆思鸿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顿了顿还是去找吴维他们。
陈少军在荆思鸿离开后,联系了朱瑞。
朱瑞接到他的电话很意外。“陈少将,你还有什么事吗?”
“朱先生,接下来的几天里,可能会有人向你问起河沙的事,我希望你……”
朱瑞不等他说完,就明白的讲:“我只是想回老家看看,凑巧碰到了你们的事情。”
“谢谢。”
“陈少将。”朱瑞在他说谢谢后,怕他挂电话的叫了他一声,很真诚的讲:“你们非常棒,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部电影都要精彩。”这是发自内心的。他虽然没有目睹整个作战过程,可单从敌人的人数上来说,他们就胜得精彩,赢得漂亮。
陈少军沉默了会儿,没有再说什么的挂了电话。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部精彩的电影,付出的却是真实鲜活的生命,他该对他的赞美感到高兴吗?
陈暖、时节、双白、贺焱、王铁夫和吴维六人,从指挥室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光大白。他们看着在操场上跑圈的战友,没有回去休息。
反正回去他们也还是想着容简的情况,索性一起去了医务室,在那里等军医的结果。
经过这彻夜的战斗,大家都非常的累,现在他们可以用一个可怕的成语形容,行尸走肉。
他们肉体是疲惫的,精神是疲惫的,可就是心放不下。他们都和陈暖一样,如果再失去一个战友,他们也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所以即使他们已经累到站着也能睡着,却还是没有去休息,即使他们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等待他们的会是一次比战斗更可怕的审问,也没有说在医务室闭上眼睛短暂的眯一下。
“小暖,你坐床上去。”在这种无聊的等待中,贺焱看到陈暖脖子上的伤,在药架上找到清洗伤口的药和绑带,准备给他的伤口好好的处理一下。
陈暖看了眼静悄悄的手术室,转身坐到床上,低下头。
贺焱把他全是血的绑带剪断,一圈圈拆开时,心跟着揪起来。
吴维和时节、双白、王铁夫四人伸脖子看,也个个皱起眉。
绑带缠了很多圈,长度都可以用来当跳绳了,可它全是红色的,在绑带完全拆开来,看到它下面狰狞的伤口,所有人都觉得头皮一麻,惊奇陈暖居然还活着。
他们当然希望陈暖没事,只是那伤口太严重,他现在又这样低着头,很让他们害怕,害怕这颗小脑袋会就这么掉下来。
陈暖斜着眼瞧他们那样,扯着嘴讲:“别担心,我这颗脑袋牢固着,暂时掉不下来。”她隐约觉得,天使二号不是真的想要咬死她,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或是天使二号刚刚苏醒,能力还没有完全觉醒。
他还有心情说笑,吴维他们可没有心情接话,都摧着贺焱快点给他上药。
贺焱讲:“接来还有许多事,小暖,你这伤恐怕没时间等它自愈。”
“我也不想让你们时刻担心这颗脑袋会掉下来。”
和他达成共识,贺焱对时节讲:“去储藏室拿细胞增活剂来。”
时节去到储藏室,按照贺焱的指示找到冰箱里的盒子,把它提来。“为什么冰箱里不放点正常的东西。”
“你是说冰棒吗?”陈暖想让大家都轻松点。
时节不知道他哪来的幽默,最后总结他还小,恢复力快。
但贺焱在开始帮他清洗伤口时,她就再也幽默不起来了。
疼得直抽气的陈暖大叫:“不能给我打点麻药吗?”真的很疼啊。
“麻药会冲淡细胞增活剂的药效,你现在忍一下,会好的快一点。”贺焱没给他商量的时间,一边说一边迅速的把他伤口清洗完,从恒温箱里拿出细胞增活剂喷上,又给他上了层止血药,再用绑布重新包扎起来。
等他包扎好的时候,唐海刚好从手术室里出来。
“唐军长,容简怎么样?”陈暖唰的站起来。
唐海摘下口罩,疲惫讲:“容中尉没事,子弹已经全部取出来,等麻药过后就能醒了。”
这时几个助手推着容简出来,所有人一窝蜂的围上去。
以前活蹦乱跳的容简,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可他们都松了口气,原本提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吴维讲:“既然军医说没事,那大家都回宿舍洗个澡,收拾一下抓紧时候休息。”
唐海也讲:“别任性的透支体力,你们都回去吧,守在这里也没用,还占空间。”
时节、双白、贺焱和王铁夫听了,看了看容简,准备回去。
陈暖坐着没动,对吴维讲:“吴少校,我在这里休息也一样,顺便好在容简醒来时,告诉他一些情况。”
吴维看他神色,又看床上的容简,想了想点头。“你睡旁边的空床上。”说完他又讲:“小暖,你别让我们担心。”
“好。”陈暖一口应下,在他们的监视下,爬到旁边的病床上,向他们挥了挥手。
吴维他们见他老实听话,才挥手离开。
唐海看走掉的几个,又看赖在这里的陈暖,摇了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这个小少爷,连副官都不行,只有长官才对付得了,他还是省着力气干活吧。
陈暖在医务室静下来,只剩下她和容简后,沉沉的闭上眼睛,决定先睡一下。
她这个决定也没做太久,因为她闭上眼睛没多久便睡着了。
这次她变身后和天使二号干了一架,体力消耗可比第一次要强得多,还能撑到现在并不是她体力好,而是她觉得还有事情没做完,死撑的。
但没有让她睡太久,陌生的声音便将她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下时间,大概也就睡了四十分钟。有这四十分钟的休息,她脖子后面的药效发挥得很好,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陈暖摸着后脖子,看医务室里的几张新面孔,没有理采。
现在她是大爷,陈家金贵的二少爷,负伤的勇士,才不搭理他们。
来的三人当中,两男一女,都穿着黑色的西装,跟黑社会似的。
女的看着资料,对陈暖不客气讲:“陈暖少尉是吗?”
“嗯哼。”陈暖重新躺回床上,比她更不客气。
女的皱了皱眉,不悦的讲:“我们是调查局的人,陈暖少尉,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配合,我怎么会不配合?”陈暖无比虚弱的扶着额头。“可是我好累,我能躺着接受你的审问吗?”
“可以。”“另外,我们不是在审问,只是例行寻问几个问题。”
不是审问你咄咄逼人个什么。陈暖在心里翻白眼,面上还是装做配合的样。“那你问吧,希望尽量简短一些,我怕会吵着我的战友。”
女人看了下他旁边的容简,点了点头。“在昨天下午和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执行任务。”陈暖简短明了的回答。
“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女人说完又加了句:“在我这里不存在什么保密事件,你可以如实告诉我们。”
陈暖:“严格来讲,这不是一个任务。”
女人:“可以详细的说说吗?”
“我们只是去那里实战演习。”陈暖声情并茂的讲:“由于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学业,脱离血色时间太久,长官特意给我安排的这次练习,如果不通过,我将要参加明年的选拔训练,直到作战能力过关为止。”
说到这里,陈暖叹了口气,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讲:“你也知道,C大的课业很紧张,血色的训练也很变态,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累,可是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怎么也要走完。”
陈暖这个名字,身为政府的人自然是不陌生的,他的各种身份让人兴奋,也使许多人对他产生好奇。
现在调查局的人,见他脖子上缠着绑带,衣服破烂不堪,从印象中很厉害的角色变成这弱不禁风的样,他们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怜悯,而且同是C大毕业的人,他们也都能身同感受。
女人语气柔和了些。“你确定那只是次演习吗?听说你们的指挥官在此之前,进了一批重火力武器,他难道不是想借着演习做其它事情?”
陈暖好奇的问:“做什么其它事情?”然后她像是明白过来。“你们是调查局的人,是因为昨夜河沙的事情来的吧?”
女人看他脸,点头。
陈暖肯定又气愤的讲:“我们当然只是去练习,不然我们为什么用麻醉弹?至于那些重火力武器也是拿去试手的,那里空旷没有人,不会误伤到人,”“但我们哪知道那里会有人,你们来问,我还想去问他们,大半夜的在那里做什么,如果不是我们带着牛逼的装备,我们全都要搭在那里了!”“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搭上了一个战友的命!”
看他愤怒的样不像装的,女人记录下她说的话就讲:“这件事我们正在调查,对你战友的牺牲我们感到很难过,但在真像未出来前,希望你们不要再出去执行任务,最好是能够呆在基地里。”
“我就快开学了。”陈暖为难的讲:“我好不容易才考上C大,你是想让我休学吗?”
“这样啊。”女人翻了他的档案,又看时间,寻问的看其他两位同事。在那两位同事点头后,她讲:“你可以回学校继续读书。”
“嗯,谢谢。”陈暖重重的吁了口气,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她,等着她走。
女人合上本子,让他好好休息,准备走的时候,容简醒了。
容简身上的伤,在先进的医疗设备帮助下,都已经修复好了。此时他醒来,似是刚刚睡醒,没有任何的疼痛和难受。
陈暖看到他,又看停下来的女人,立即讲:“容简,你的头还好吗?”
“头?”容简摸头,一脸疑惑。“我头没事啊。”
“看来真是被打傻了。”陈暖说完,转头对女人讲:“这位姐姐,我的战友好像有点不在状态,我要叫军医来给他看看,你们现在要问他话吗?”
女人被他这声姐姐叫得如沐春风,看了下茫然的容简便讲:“不急,我们等会再回来。”
“嗯!”快滚吧!
等他们出去,陈暖伸耳朵听,没听见声,又偷偷跑到窗户,见走廊没人,再跑到走廊上,看他们往宿舍方向走,就唰的转回身冲进医务室。
容简看他上窜下跳的,连忙喊:“你悠着点祖宗,没见脖子都包成粽子了吗?你还跳。”
“再悠着,我们就要被禁足了。”陈暖把刚才录下的话给他。“仔细听,等下那些人来问你时,你安着这套路来。”
容简听完,竖大拇指讲:“这套路好深!”
调查局的人把参战的人都问了遍,得到的答案几乎都差不多,但他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是上面有人在重视排查时,他们更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陈少将,你能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河沙的事件吗?”女人最后来到指挥官,态度强硬,没有要和他好好谈的意思。“据活着的雄师陆战队的特别护卫队人员讲,他们是被你们袭击的。”
“这件事你们不是都调查过了吗?结果就在你手里。”陈少军坐下来,黑沉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比她更强势、更慑人的讲:“在这件事件当中,我们也牺牲了人。你们知道血色牺牲一个人的损失有多大吗?”
“我们知道这件事,这对血色来讲是件另人惋惜的事,但陈少将你也别忘了,雄师陆战队牺牲了多少人。”女人将一打资料扔他面前。“总计六十五人!”
“这要换成血色,应该快要换队名了吧?”陈少军反头问旁边的荆思鸿。
荆思鸿抱着手臂讲:“差不多。”
“你们严肃点!”
“我们没有不严肃。”陈少军偏头看女人。“调查局的小姐,我们是去正当练习,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雄师陆战队大晚上的,带上一个连的人去那里做什么?”
女人被他问住,只得瞪着他。
陈少军把资料推还给她。“你调查局调查出个结果再来找我,现在,我要去为我的队员送行了。”
“陈少将!”女人愤怒的站起,指着他讲:“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查到你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