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再说一遍!”康子仁咬着牙,一字一顿恨恨地问,掐住她脖子的手在逐渐用力。
舒一曼一开始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不挣扎也不求饶,还蓄着泪水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挑衅地盯着他,委屈地盯着他,“再用点劲,能死在你手里,还不用我自己动手了!”
“你!”康子仁一双鹰眸里的猩红越来越浓,攫着她脖子的手在抖动,带动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他是真的生气了,真的愤怒了!
看到这样冲动大发雷霆的康子仁,舒一曼在心里冷笑,这才是真正的被激怒,不是么?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几天,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所有上康家讨债的人打发掉,一再保证只要他康子仁出来,她们舒家就立刻贷款给康氏,康氏不仅能还完所有债务,还丝毫不影响正常运营,所以希望多年来的合作单位能一如既往地信任康氏。
从大银行家女儿的口中,亲耳听到康氏不会破产,还有人愿意注资,不管是股东,合作单位,还是有债务往来的客户,全部立刻答应了她,再给康氏放宽期限。
所以,她和欧阳艳打算今天先把康子仁灌倒,只要过了明天,他就没这么执拗了。
因为明天,他计划着要和童心那个贱人出国!只有绑住了他,再把那对贱母女送出国,只要她们只身到了洛杉矶,绝对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而且,康子仁此生也不会再有和童心见面的可能性!
所以,她必须在今天把康子仁拿下!不能放她出康宅,否则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下了!
本来和欧阳艳计划着给他做的饭菜和汤里下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给他的茶里也备了药。欧阳艳给她准备的是促进睡眠的强力安神药,只要他喝下去,不肖十分钟就会昏昏欲睡。
可是,他压根不上当!饭也不打算吃,茶也不喝!她不得不使用拖延战术,再把希望寄托在欧阳艳去盛的那碗汤上。
康子仁震怒地盯着舒一曼,两个人对峙了良久,他垂在身侧另外一只攥紧的拳头终于渐渐松开,方才因为生气而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好!既然你有本事为那些董事为康氏寻求生机,那我就谢谢你了!”
他放开了她,冷冷地勾了勾唇,“康氏就交给你了!舒大董事长!”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舒一曼的脖子被他禁锢得还在发紧,被放下来之后,刚喘了两口气,看到她要走,又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子仁,你不能走!”
康子仁不耐烦地咬了咬牙,停下来狠狠甩开了舒一曼,“本来没想这么快走,你们这样逼我走,还要拦着我,是不是想让我跟康氏彻底决裂!”
语气绝决,透着无限的伤痛和无奈。
舒一曼被他这么用力一甩,脚下一个趔趄,后退两步倒在了地上,两只手腕下意识地去撑在了地上,那只受伤的手腕因为突然用力,疼得她瞬间眼泪直落。
“子仁,儿子!你等等!”端着一碗汤的欧阳艳一直躲在客厅门后看着这边,在看到舒一曼被推倒,再也等不下去,带着王管家,却亲自端着碗一边小心翼翼往这边小跑一边急切地喊,“儿子,妈妈有话对你说。”
康子仁瞥了一眼匆匆过来的欧阳艳,犀利的眸子落在她手里拿碗汤上,眸光一闪,嘴角不易觉察地勾了勾。
欧阳艳走到跟前了,却不着急了,把手里的汤碗递给王管家,“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她大孙子煲的去晦汤,喝下去就把被拘留这几天的晦气去掉了,快去端给大少爷喝!”
交待完,欧阳艳才弯腰去扶被推倒在地上之后一直没起来的舒一曼。
“大少爷,老夫人亲自选的食材,您刚回来,还是喝点去去晦气吧!”王管家双手呈上汤碗,毕恭毕敬。
欧阳艳和舒一曼虽然一个在扶一个在起来,视线却同时紧张地往康子仁这边瞄着。
康子仁此刻已经敛去了面上所有或疑或怒的表情,神色淡定,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着看向王管家递过来的汤,轻轻笑道,“奶奶还这么迷信?”
“嗨!老人家嘛!都有这个讲究!”王管家起先看到一脸怒容的康子仁还比较忐忑,此刻见他似乎不生气了,也没那么害怕了,笑着回了一句,把汤又递近一点,“趁热,您多少喝一点,也算是把晦气去了!我好上去给老夫人交差!”
“帮我谢谢奶奶!”康子仁点了点头,单手接过了王管家手里的碗。
VIP050.血流满面
见康子仁毫不犹疑地从管家手里端过了汤碗,欧阳艳握着舒一曼的手一紧,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眸激动地相互看了一眼,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兴奋,一起屏住呼吸等待着他喝下那碗汤。
康子仁端着那碗汤,精致的骨瓷碗在他的大手里显得格外小巧,从他的手碰上碗开始,唇角一直微微扬着,似乎很乐意接受那碗所谓的去晦汤一样。
把碗凑在鼻下闻了闻,康子仁垂眸看了一眼,汤汁不浓不淡,看不出什么食材做的,碗里只有汤,上面漂浮着几朵油花。
皱了皱眉,康子仁抬眸笑着问欧阳艳,“是奶奶做的,还是您,或者你们做的?”
舒一曼一怔,很明显,他的这个“你们”自然是指她和欧阳艳了。
欧阳艳也愣了一下,刚刚还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此刻失落极了,忙说:“奶奶吩咐的,我和一曼煲的!快喝吧,凉了喝就不好了!”
欧阳艳说着还用手做了一个往他嘴里送的动作,焦急的心情表露无遗。
“是么?那你们多喝点!”康子仁瞅着对面的两个女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便瞬间收敛起脸上的所有表情,把手里的碗摔到了王管家身上,“太油腻了!改天药放少点再让我吃!”
说完,冷冷地扫了一遍眼前的三个人,眸子里怒意昭然,咬了咬牙,转身向外面走去。
舒一曼颓败地冷笑了一声,呵,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可不是么,他们几个人演戏演的这么夸张,那么迫不及待要让他喝下那碗汤,他不怀疑才怪!
欧阳艳错愕地看着儿子的背影,良久才反应过来,忙跑着追上去,不顾一切地拉住了康子仁的胳膊,急迫地说:“子仁,子仁......儿子,你不能走,你要真的走了,妈妈也活不下去了!”
欧阳艳的眼泪已经出来,不管不顾主宅门口还站着家里的佣人,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哭起来,死死拉着康子仁的胳膊不放,大哭的声音在整个宅子里响彻。
康子仁顿住脚步,深深地皱了皱眉,闭上眼紧紧攥紧了身侧的拳头。
舒一曼看到此情此景,平静地走过去,在离母子俩数步远的地方站定,淡淡地说,“伯母,你不要求他了!这样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的儿子,您不要也罢!您放心,即使他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我也不会放弃您和整个康氏!他这个当儿子的不给您面子,那您不能不给自己留尊严!让他走吧!”
欧阳艳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只手依然紧紧抱着康子仁的胳膊,一边抹泪边不可思议地问,“一曼,你说什么呢?我们那么紧锣密鼓地计划,不就是为了留下子仁么,你怎么到了现在说让他走呢!”
“那您觉得我们还能留住他吗?即使机关算尽,留住了他的人,他的心也不在这里,有什么用呢?”舒一曼自嘲地皱眉说道。
“可是,他若走了,剩下我们一大家的老老少少,我们怎么过活啊......”欧阳艳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又去晃康子仁的胳膊,“儿子,你不会这么绝情的,对不对,对不对?”
“闹了没?闹够了就让我走!”康子仁一直没有挣扎,也没有甩开欧阳艳的手,沉静地听着她和舒一曼的对话,眸子里毫无波澜。
“你不能走!”欧阳艳坚决地抱着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