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
几颗碎石源源不断的朝她砸来。
麦穗儿被砸得全身冒火。
她吼了声“顾长挚”,然后暴怒的从地上捡起那些石子,天女散花一般朝灌木丛下的暗影一股脑甩去。
连串的清脆落地声,也不知有没有砸到他。
胸脯起伏,麦穗儿瞪着眼,揉了揉小腿。
她反击之后,便没有石子蹦出来了!
刚松了口气,耳畔却赫然传来一记啜泣声。
???
麦穗儿思维逻辑能力基本废了。
她微微张开嘴,不可思议的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不是。
千万别告诉她顾长挚在哭!
呵呵呵……
讪讪歪了歪嘴,麦穗儿吓死了的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啜泣声仍没完没了。
罪恶感一瞬间爆棚,知是顾长挚,虽仍旧嫌恶,但至少并不觉得可怕。
麦穗儿迟疑的退回去,慢慢走到灌木丛边。
此处是路灯照射不到的背面,昏暗暗的。
她蹲下来,朝空隙里望去。
一身骚包西装的顾长挚正缩成一团,蹲蘑菇一样,右手捂着额头,低低啜泣。
似乎见有人过来,连忙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麦穗儿:“……”
他们的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上下打量自己,麦穗儿真没发觉她有哪里值得畏惧?
“顾长挚?”她唤他一声,双眸微微凛冽下来,神色亦不自觉严肃。
这绝对不是顾长挚,正确的说法是,不是平日见到的顾长挚,可能?
可能是电梯里的那只纸老虎?
麦穗儿想得认真。
一时没发现啜泣声已经停止。
“是你打我。”蓦地,一声委屈的带着哭后沙哑的嗓音猛然回荡在夜空。
麦穗儿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了,她抬头,顷刻看到顾长挚伸手指着自己额头,俨然一副又快泫然欲泣的小可怜模样。
看不清啊!
蹲着往前凑了两步,巴在灌木边,两人距离不过两尺,麦穗儿煞有其事的借着极其昏暗的灯晕瞅了眼。
登时撇了撇嘴角,她乱扔而已,没想到居然砸中了他额头,一块钱硬币大小的红痕正耀武扬威的印在他俊逸的脸上,颇具喜感,尤其配他一脸宝宝好委屈的表情。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这里……”
见她没有反应,顾长挚伸出右臂,用左手指着肘部,再伸出左腿,指了指脚踝,又侧了侧身子,因为没办法指到后背,他动作难免有些可笑。
麦穗儿就这么看着他。
她也很想说他也砸到她了啊,这里那里这里那里。
可——
太幼稚了!
她实在没脸说。
两人面面相觑。
眼睛对着眼睛。
麦穗儿心里的崩溃犹如大山轰塌。
他的眼睛在黑夜微光里格外亮,什么恶劣冷血刻薄什么傲慢不屑鄙夷,通通都消失殆尽。
甚至很难想象,这么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里会染上那些尘世的痕迹…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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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许念随口和唐以致说了几句,摁断电话。
她朝倚在门侧的濯易笑了笑,轻声道,“我明天回S市。”
这是两人先前就定好的日期,但濯易却觉得她此时面色有些凝重,虽然极好的掩饰在笑容之下。
“是不是出事了?”他拧眉走入房间,眸露忧色地坐在她身旁。
摇头,许念望入他清澈担忧的眸子里,又轻微颔首,低眉道,“没事,这很正常,总会遇上些小麻烦。”她笑着安抚他,内心却有些阴霾,棘手的事情遇上的不少,可这次却来得毫无预兆和莫名其妙,总令人有种有些怪怪的感觉。
“机票,我马上给你订。”
“不用,刚才已经交给助理。”
濯易捧着手机,掀起睫毛看她,抿唇,似乎有点儿预料到的委屈道,“那你订我的了么?”
见她摇头,濯易露出一脸“果然”的表情。
他缄默地用手机点开网页,坚持道,“我来订,你让助理退票。”
许念摁住他手,摇头,“我回S市后会立即出国,在国外可能待一周左右,你留下来陪家人过年。”
愣了愣,濯易想了半晌,折中权衡,最后默默道,“那我送你回S市后再回来行不行?”
“只要你不嫌麻烦……”许念笑了笑,她已经在他发亮的眸中看到了答案,他的笑容像一缕阳光,让她心情突然回暖了些……
事情便如此敲定。
许念带的行李不多,简单收拾即可。
濯父濯母给她塞了些零嘴和地方特产,许念推辞不过,只得让濯易全装了进去,最后一拎行李箱,沉极了。
濯母好笑,一点都不心疼的道,“没事儿,反正有小易全程当你的托运工。”
话一出口,大家都弯了弯嘴角。
初二,吃过早饭,两人告别濯父濯母,启程。
经过大半日的路程,航班抵达,飞落在S市机场。
张伯执意来接,早早的就已等在机场外。
濯易依依不舍的将她送上车,微笑着给张伯拜年。
轻哼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张伯定定看他一眼,年初二,街上和机场人烟罕见,他压低了帽檐,口罩已摘下,嘴角挂着笑意。
看车内的小姐气色还算不错,又见他不辞辛苦长路奔波,张伯咕哝了句“一路小心”,然后关上车门,启动汽车离去。
透过车窗,看着她微笑的面容,濯易抿唇和她告别。
目送汽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将双手套进口袋,他沮丧地叹了声气,身边没了她的身影,心底陡然空落落的。
没事,总要经过短暂别离才知相见的珍贵,濯易安慰着自己,虽然并没有任何作用,他耷拉着头,慢慢重新踱入机场。
然而心底除却空落落的,同时也沉甸甸的,他没有办法替她分担责任和重担,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让她省心听话而已……
汽车匀速行驶在高速公路。
许念面无表情的开始不停通电话,她声音淡淡的,透着疏离和严肃。
工作方面的问题不算小,美国分司的核心工作成员带着机密数据失踪,精密的修复公式也受到了很大程度的人为破坏,加之运营线路遭到黑客的趁机攻击,此时已全部瘫痪。
她不懂专业方面的技能,只能先着手做应急公关。
张伯边开车边听着,虽然不大能听懂,却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回家放下行李,许念忙了半个晚上,次日再度搭飞机离开S市。
等她马不停蹄赶到公司时,意外的,竟然看到了唐以致。
天色初晓,他正和她的员工在现场商酌和讨论,面容认真。
许念走过去,看了眼忙碌不停的工作人员们,经了解才知唐以致先她半日就已经抵达这里。
他一直比她对这方面了解的更多,也非常有效率的临时请来了国外知名的修复团队。
盯着他专注的侧脸,许念蹙眉,斜了眼站在旁侧的分司负责人。
她眸色凌厉,斥责之意明显。
男人嗫嚅了下唇,似想解释,唐以致却霍然有所察觉地抬起了头。
他勾了勾唇,起身从一个正在忙碌的男员工旁走过来。
许念换上淡淡的笑容,抬眸看他。
“是我打着你的旗号不请自来,能够请来他们这支超强队伍也是意料之外。”唐以致脱下了大衣,黑色毛衣袖口略微挽上去半截,露出健康的小麦色手腕,他笑着看了眼旁侧忙碌的几个年轻人,打趣道,“估计被声势唬住,他们当真以为我是你请来的帮手,所以没有太多细问。”
许念颔首,偏头让助理去给大家去准备咖啡和三明治,这阵势一看,就熬了整整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