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沈清筠握住张依的手,“依依,你没事吧?”
张依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分手咯。现在我又是单身贵族了。”
沈清筠闻言只更用力握住她的手,却没有再问昨晚她晕倒后发生了什么。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更是不敢开口。
陈修远和张凯文都坐在病房的沙发上,见到她清醒,无疑都松了口气,张凯文笑道,“你可真吓人,说晕就晕。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一声都不吭呢?”
陈修远却问道,“是我开车的原因吗?”
沈清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晕了。那个许小姐、还有白先生他们都走了吗?”
张凯文点点头,“许依岚要去拍广告,胖哥接走她了。那两位,大忙人,听医生说你没事,就闪了。”
沈清筠嗯了一声,偷偷瞄了一眼张依的肚子,几人都察觉到,陈修远拍了拍张凯文的肩膀,对沈清筠说道,“我俩出去买早餐,你们聊聊吧。”
两人离开后,病房很是安静。
张依朝沈清筠笑了笑,却忍不住流出泪,“昨天你晕倒,病房外闹哄哄的,我就醒了。见到李询在外面,那副模样,我一下子就死心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瞧不上我,想跟我分手,是我一直不肯认清。只是,清筠,我是不是很恶毒?听说我跟他的事情,整个医院都知道了。现在医院可能要因为作风问题,开除他呢!”
沈清筠摇摇头,“这是李询的报应,依依,你不要多想。”
张依苦笑道,“他的报应。那我也会有报应吧?”她的手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这是第三个孩子了。清筠,我真是作孽。我害怕,如果这次流掉了,会不会再也不能生了。可是,不流掉,我没有信心能好好抚养他长大。”
沈清筠只拉住她的手,无从安慰,她想说,生下来吧,可她有什么资格给张依提这个建议。
她不能代替她生,更不能代替她养。
两人握住手,相顾无语,只一个劲的流泪。
那年的愿望到底落空,希望两个人都能收获自己的幸福。可幸福是什么?
也许不该依靠在男人身上。
两人哭过之后,张依突然问道,“对了,清筠,刚刚那个男人,面无表情那个,跟你什么关系啊?”
见沈清筠抬头看她,张依连忙说道,“我看他特别关心你,寸步不离照顾你。还有,清筠,我听到他们喊你‘嫂子’。”
沈清筠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说,“他是我的老板,叫陈修远,之前不是说过,我在给人当秘书吗?就是他。”
张依听到“陈修远”的名字,脸上一脸震惊。
这深市,但凡在商场浮沉些许日子的人,总会听过他的名头。
张依急忙抓住沈清筠的手,“他就是陈修远?那,清筠,你是不是可以靠他,去,去把赵东....”
没说完,她就忍不住摇头,“不行,清筠,我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很在乎你。你不能因为报复,把自己的幸福弄丢了。要知道,你如果能嫁给他,才是对赵东最好的报复!清筠,你别犯傻啊!”
见到沈清筠的神色,张依忍不住捂住嘴,小声念叨,“原来你就是这样打算的。傻丫头,原来你就是这么打算的。”
沈清筠笑了笑,可嘴角都透着苦,“依依,我才是那最恶毒的人。我最后肯定要有报应的。”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苦笑道,“不对,我已经有报应了。你知道吗,我,我是一个不完整的女人。”
“两年前,李询的确见过我。”
张依的脸色一下子铁青,嘴唇白得毫无血色,“那....那....”
沈清筠点点头,“因为两年前那场手术,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徐冬梅没骂错,我就是那生不出鸡蛋的母鸡。可我本来能有孩子的!依依,我才是最恶毒的人。你知道吗,徐冬梅死了!是我害死了她,可,可赵东害死我爸爸,我眼睁睁看着我爸爸断气,我却救不了他。我真的好恨,自己引狼入室.....”
“可是徐冬梅死了,我觉得煎熬,我本来打定主意,要那赵东不得好死,要他家无宁日的....可想到徐冬梅,我害怕.....”
张依整个身子都在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害怕,她紧紧抱住沈清筠,安慰道,“没事了,没事的,清筠。会好起来的。”
可如何能好?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颤抖着扶住沈清筠的肩,“清筠,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人是你。对不起。”
沈清筠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问道,“依依,什么事?”
张依抖得越发厉害了,“两年前,李询那个手术....我,我觉得是赵东指使的。”
沈清筠脑袋猛地一白,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依依,你怎么知道?你说清楚。”
张依哭得断断续续,可满是恨,“两年前,李询在楚夏做妇科医生,因为没关系又没钱,他,他过得不顺心。可是有一天,他特别开心的回来,还跟我说,马上他就要去一医院做儿科的副主任。”
“我觉得奇怪,就问为什么。他说,他遇到一个贵人,帮他做了一台手术。这是他的报酬!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个手术对象就是你啊!他说,那女人的孩子本来可以保住的,是,是他收了钱,不仅给她堕了胎,还,还把她的子宫切除了....清筠,如果我早知道是你,我一定会拼死阻止他的啊.....”
张依的哭喊声犹在耳边,沈清筠却什么也听不清....
她脑海就一个念头,一定是赵东指使的!
赵东.....她一定要杀了赵东!
她居然还觉得愧疚,赵东,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第43章 反反覆覆更伤人
回来时,只有陈修远一个人。
他提着两碗白米粥,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
大概没有在门外敲门等待过。他有些别扭,清了清嗓子,才推门而入。
一进去。张依已经不在了,只有沈清筠面无表情地靠着床头,脸色惨白。
陈修远皱皱眉。问道,“怎么了?你那个朋友走了吗?”
沈清筠沉默了好半天,一双眸子毫无神采。
陈修远放下粥。只觉她有些不对劲,“你没事吧?”
心中不安越发深。
沈清筠突然抬头朝他笑了笑。笑意不及眼里。嘴角却有丝丝血迹。
陈修远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松嘴!你做什么呢?”
沈清筠紧紧咬住牙关,力气大得连咬破皮也不知道。她就看着陈修远笑,笑着笑着也不哭,只一双眸子睁得滚圆,却只看得到麻木。
陈修远被她这幅模样骇得心惊,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听沈清筠开了口,嗓子嘶哑。“陈修远,你说要我做你女人的事。还算数吗?”
这一次。她没有喊“陈总”。
陈修远一愣,沈清筠又说道,“我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你在夜魅大概也是听到了的。这样。你还想娶我吗?”
她的声音飘飘忽忽的,没一点热乎劲,听得人心里发寒。
陈修远扶住她的肩,一字一句认真道,“娶,为什么不娶?等你出院,我们就领证结婚,摆个300席!”
“不用摆酒。”沈清筠低头笑了笑,“我只有一个心愿,陈修远,就一个。你答应我,我就嫁给你,什么都不要。”
陈修远就看着她,听着她的下话,可沈清筠却只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就晕了过去。
这次昏迷却比昨晚的要严重许多。
一连几天,也不见醒,本来只是简单的胃疼不适,成了重烧不退,反复之下更是得了肺炎。
白天的时候,沈清筠人还算安宁,到了夜晚,整个人彻夜说着胡话,可没人听清楚她嘴里在念叨什么。
陈修远很是着急,请来好几个名医,都说是心绪郁结所致,需要病人放宽心,好生休养。
可休养来休养去,沈清筠的精神更差了,昏睡中也在哭,哭得哀泣至极。
陈修远再也忍不了,让张凯文请来张依,言语十分客气,只问两人到底谈了什么,为何沈清筠突然就昏睡过去。
张依看着沈清筠的模样,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肯说。她到底没去打胎,医生说她子宫壁过薄,如果这胎流了,很有可能终身不孕。
张凯文看她一个孕妇哭实在可怜,又见陈修远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摇摇头,拉着张依就离开了病房。
医院门口,正好遇到白显和柴玉泉来人来医院探望,张凯文与两人聊了几句,转眼就见不到张依的影子了。
张凯文并不在意,以为她只是走了。
结果却不想引发了另一端故事。
张凯文已经回清科上班,着手收购东方环保的事宜。
万事开头难,加上东方环保在深市扎根颇深,赵东又十分有手段,所以张凯文忙得是焦头烂额。
回到公司,叶奇领着收购案小组的人,已经在办公室等待,“张经理,旭升的张总又来了。”
张凯文语气不善,“他又来做什么?”
“说上次的合作案有问题,想见陈总,您也知道,陈总好久没在公司出现了,现在....”
“打发他走。”
叶奇有些迟疑,“可他说,如果这次再见不到陈总,就要解约,去与东方合作。”
张凯文挑挑眉,“叶奇,你在陈总身边工作多久了?”
“三,三年了....”
“三年了...”张凯文怒道,“三年还没长脑子?他要解约,就让他解!清科会怕他小小的旭升?你是不是忘记,咱们背后是谁了?”
叶奇脸一白,“张经理,对不起。”
“陈总之前交待你跟着我,还以为你是个人才,简直蠢材!”张凯文一向嬉皮笑脸,可严厉起来,书生气收敛,眼中精光让叶奇忍不住抖了抖,“他张旭刚闹上门,你以为他挑衅的是你,还是清科?”
“对不起,张教授!我知道了。”
“知道个屁!陈修远不在,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没了陈修远,这清科就是软柿子!”张凯文将桌上的文件拍得啪啪作响,“他要解约,小曾,去给我把解约书打印好,给我交到他手里,不签字别想离开!”
“跟东方合作?去他妈的!吴漾,我让你做的方案,你还没做好?”
“张经理,马上....”
“我要的不是马上!现在,立刻就给我交过来!你们一群人都是吃白饭的?再这样,把事不当事,就别来了!一个个都给我滚!”
几人抖了抖,大喊道,“知道了,张经理!”
“知道了还不给我行动起来?”张凯文的吼声传出来,骇得办公室的所有人立刻都忙碌起来。
前台的雯雯吐吐舌头,心里暗忖,以为一个冷冰冰的陈总就难伺候了,没想到这前段时间亲切贴心的张教授,突然变身恶魔,成了清科第三号惹不起的人物。
而旭升的张旭,正在会客室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喝着茶,手机是刚发送出去的短信,“赵总,我可是又来清科给你探虚实了!”
手机屏幕亮了亮,是赵东的回复。
“陈修远真不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