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秀琴最近不太听她的话,想来是因为阮丹宁照顾了一段时间,事事都顺着她的缘故。所以,这几天她都没有让申秀琴吃饱过,申秀琴就像个孩子,饿她几顿,自然就听话了。
“好了,知道了,来了!”
陈佳妤答应了一声,起身往里走。她从柜子里取出些饼干来,又到了牛奶推到申秀琴面前,“吃吧!以后要听话,不然,就要饿肚子,知道了吗?”
“嗯嗯。”申秀琴乖乖的点点头,着急着吃东西。
看着申秀琴狼吞虎咽的样子,陈佳妤心念一动有了主意。
“阿姨,你慢慢吃……我陪你说说话,好不好?”陈佳妤再申秀琴对面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说、说什么?”申秀琴懵懂的眨眨眼,不明所以,依旧捧着饼干往嘴里塞。
陈佳妤有意引导她,“阿姨,你有很多天没有提起安之了,你不想他吗?”
“安之……”申秀琴下意识的重复着,想了想点点头,“安之在工作,丹丹说他很忙的,说他现在是很大的官了,让我要乖乖的,不要让他担心。”
陈佳妤一咬牙,又是这个阮丹宁,真是她说什么话申秀琴都记得牢!
“呵呵,阿姨,你记错了吧?丹丹是谁啊?你不认识这个人……而且,安之才十四岁,怎么可能当很大的官呢?他还在上学啊!”
“嗯?”申秀琴停下了,露出迷糊的表情,“是吗?我们安之才十四岁吗?”
陈佳妤看他神色有变,忙推波助澜,“是啊!安之十四岁,被总统收养了……安之的爸爸出事了,你想起来了吗?”
‘啪嗒’,申秀琴手里的饼干和牛奶杯子都落到了地上。她神色巨变,瞬间脸色苍白如纸,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捂住耳朵尖叫,“啊……不要、不要!”
陈佳妤一看,心头一喜,照顾了申秀琴这多年,她自然知道怎样才可以轻易撩动申秀琴,这一招真是管用!
“阿姨!阿姨你怎么了?你不用害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陈佳妤上前扶住申秀琴,申秀琴已经病发,根本不管用了。
“啊……别过来、不要过来!安之,安之,我的安之呢?不要伤害安之,不要让安之看到!”
医生护士听到动静匆忙赶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发病了?”
陈佳妤无辜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陪她聊天,她突然说起她儿子,就变成这样了。”
“安之、安之,我的孩子呢?”申秀琴缩在角落里,反反复复叫着安之的名字。
医生沉声叹息,“快去联系总统府,让杭议员来一下!这边准备给她用药物控制一下!”
“是。”
“好,我去打电话!”陈佳妤心上一喜,走到外间去打电话。
杭安之接到电话,经过乐慈的同意,才得以出了总统府,在总统府的警卫随同下赶到疗养院。
“妈!”
杭安之冲进房间里,申秀琴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杭安之心神俱疲,坐在床边,轻握住母亲的手,神色复杂凝重。这样三天两头接到疗养院电话的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
陈佳妤站在他身后,轻声说着,“安之,你别太担心了,这种情况你也该习惯了。”
“习惯?你让我怎么习惯?”杭安之斜睨她一眼,近乎咬牙切齿的愤恨。
陈佳妤一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别说了!”杭安之焦躁的扶额,紧握住母亲的手,突然发现在母亲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新添的疤痕!“啊!”杭安之大惊,错愕的瞪向陈佳妤,厉声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陈佳妤眸光一闪,“你不知道吗?这是你在东岭的时候,阿姨她又一次突然好像什么都想起来,当时我不在,那个小看护没看住,出了事……不过幸好抢救的及时……”
“啊!”
杭安之痛苦的捂住眼睛,“别说了!够了!”
“安之……”陈佳妤惶惑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和举动。
突然,杭安之站了起来,紧握着双拳往外走。
往外冲时,撞上了来看申秀琴的阮丹宁。阮丹宁刚走到门口,把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她抬头看向杭安之,看他神色不对,匆忙伸手拦住他,“安之,你要干什么去?你别冲动!”
“关你什么事?让开!”
杭安之淡扫她一眼,眸光冷漠。
“不!”阮丹宁生生挡在门框边,手指死扣进门框里,“我不让开!你这样我怎么能让你走?你冷静点,阿姨的事情是个意外!”
“让开!”杭安之此刻已被母亲的事情蒙住了理智,什么样的劝解也听不进去,他大力扼住阮丹宁的手,想要将她掰开。阮丹宁的手指扣紧门框,在两股大力的相互作用下,指甲被劈断,流出血来。
“嘶!”
她终于是吃痛,松开了。
杭安之眉目轻耸,心尖一颤,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没有管她,转身大步往外走了。
“安之,你不要冲动啊!不要乱来!”阮丹宁握住流血的手指,疾步奔跑也没有追上杭安之。
陈佳妤在一旁冷笑着,“你还追什么?他都不理你了……”
“你!”阮丹宁愤恨的瞪向陈佳妤,摇头吼道,“你是真的喜欢他吗?你明知道他最在乎的是阿姨,你还用阿姨的事情刺激他!你好狠,你喜欢的是你自己!”
第561章 丹心如故,幸好
陈佳妤供认不讳,“是,我是真想的,那又怎么样?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人好吗?他和宋夕倩要是成了,你也同样没有半点机会了!你我的家世,怎么可能比得过宋夕倩?”
“呵……”阮丹宁失笑,“所以,你就故意刺激他?你想毁了他吗?你太自私太可怕了!”
狠狠剜了陈佳妤一眼,阮丹宁跑出了疗养院,她现在没有时间跟陈佳妤废话,她得立即赶去总统府。
匆匆赶到总统府,阮丹宁是以探望乐慈为由进到了内院。
“阿姨……”阮丹宁见到乐慈,神色慌张,急着想要知道杭安之的情况。
“丹丹,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小雪没有跟你一起来吗?”乐慈从楼上下来,拉住阮丹宁,看她这么着急,很是疑惑,“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什么事?”
“阿姨,安之呢?安之回来了没有?”
乐慈神色微顿,点点头,“刚刚回来,现在跟他义父在书房里……”
“他们……没事吗?”阮丹宁焦急的不时往楼上张望,很想冲进书房看看,确认安之现在是不是好好的。
乐慈若有所思的看看阮丹宁,她隐约知道安之和丹丹之间有点什么,可是现在的情况他们是不能再有什么了。
“丹丹啊,我们安之以前对你做过什么……阿姨希望你不要怪他,好吗?”乐慈斟酌着开口,她实在是很喜欢女儿的这个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安之和宋夕倩的事情见了报,她也一定是会站在丹丹这边的。
阮丹宁一怔,听出了乐慈话中意有所指。
“哎……相信你也看到报纸了,安之和倩倩……都闹成这样了,不能对人家女孩子不负责任,是不是?”乐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阮丹宁的脸色,把话挑明了。
阮丹宁心沉到谷底,如果说她原来还抱有一丝希望,此刻也已经碎成粉末了。
她苍白着脸色,艰涩的点点头,“阿姨,我知道,我来不想做什么,只是希望安之没事……”
话音未落,只听楼上书房里‘嘭’的一声巨响。乐慈和阮丹宁对视一眼,疾步上了楼,冲进了书房里。
书房里,只见杭泽镐坐在书桌后面纹丝不动,而杭安之站在他对面,手上握着枪手臂伸直岿然屹立,旁边的花架上,古董花瓶已然摔落在地,成了碎片。
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子弹打在了古董花瓶上。
“安之。”
阮丹宁和乐慈都惊住了,站在门口呆望着这一幕。
杭泽镐一偏头,斜睨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冷笑道,“哼……怎么打偏了?我坐在这里,这么大的目标,你还能打偏?杭安之,这么多年,我就养了个废物不成?”
“住口!”
杭安之眸光狠戾,红了眼眶怒吼着,“你闭嘴!别以为我不敢!这种日子我受够了!一次两次,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吗?一丝愧疚也没有?”
杭泽镐不说话,只盯着杭安之,关于他父母的问题,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避免谈起,为的便是不想让安之想起过往的伤痛,他以为只要精心培养他,就算是对兄弟最好的交待。
只是,没想到,在安之心底,遗留下了如此巨大的阴影。
事到如今,杭泽镐也无法阻止安之积压多年的恨意爆发出来。
“我无话可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杭泽镐直视着杭安之,对于自己做过的一切问心无愧。
“好!”杭安之瞄准杭泽镐,眸光坚定,十几年来所受的折磨,到今天必须做个了结,他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
“不要啊!安之!”乐慈惊叫出声。
阮丹宁则直接扑向了书桌,挡在杭泽镐身前,张开双臂,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低喃着,“不要,安之……”
可惜,她慢了一步,杭安之手指扣动扳机,只听‘嘭’的一声,阮丹宁身子猛的一震,肩上传来一阵剧痛!她错愕的瞪大了双眼,茫然无措。
“丹丹!”
乐慈惊呼一声,朝着丹丹冲了过去。
“丹丹、丹丹!”乐慈把阮丹宁抱在怀里,急的眼泪只掉,“你这孩子,怎么就冲过来了?泽镐,快打电话!快啊!”
“好!”杭泽镐慌忙拿起电话。
书房里乱成一团,杭安之却像失了魂一样,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颓然的垂下胳膊,看着阮丹宁倒在乐慈怀里,肩膀上鲜血汩汩的往外流淌。
这是他干的?他竟然伤了自己最爱的人?
“安之,你还站着干什么?快过来,把丹丹抱下楼啊!”乐慈朝杭安之招手,皱眉催促着。
“……”杭安之反应迟缓,走到阮丹宁身边,颤抖着双手把她抱了起来。怀抱着她,才有了真实感,他是真的伤了她!“丹丹我……”
阮丹宁秀眉紧蹙,疼痛让她连说话都觉得吃力,“没事,只是有点疼,打在肩膀而已。安之,你不要这么冲动,也不要光记着恨,你想想叔叔阿姨对你的好!我相信,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现在你因为妈妈做出的冲动行为,将来都会后悔的。他们不是你的仇人,他们是把你养大的养父养母啊!啊……”
阮丹宁吃痛的捂住肩膀,鲜血流的更家肆虐了。
杭安之拧眉,点头答应,“是,我知道了……疼就别说话了!我抱你下去!”
杭安之抱着阮丹宁站起来,冲下楼,车子等在门口,直接上了车赶往医院。
医院里,手术室外,杭安之蹲在墙角双手捂着脑袋。子弹打在肩膀不会有事,可是,丹丹一个女孩子,光是这疼也足够她受的了!为什么?丹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阻止他?
她刚才对他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他都记住了。
她不想他做出终身后悔的事情,为什么?她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要替他想这么多?
杭安之脑子里乱的不得了,倏地,他想起那天他和顾铭琛发生冲突,丹丹曾说过,她喜欢他!只不过,他根本不相信,直接就否定了。
现在,她为了他这样,那么是不是说明,丹丹其实没有说谎?她的确是喜欢他的?哪怕不是全部,只是一点点?
杭安之双眉紧蹙,等到丹丹出来了,他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