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以后都不能执行任务,而基地从来不留做不了贡献的人。
叶飞扬也是一愣,恍惚地问:“一点恢复的可能都没有了吗?”
“没有。”
裴炎端坐在那里,放在双腿上的手紧紧握拳,手心浮了汗渍。
秦飒避开摄像头,坐在一边,目光审视地望着裴炎,这家伙竟然说谎,存的什么心?!
三人都陷入沉默,最先回过神的是杨胜,他看了眼被打印出来的几张图片,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胜哥,那些照片是这次头儿围剿的恐怖分子,让飞扬查查他们是什么来头?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到他们的上级。”
话题转移,裴炎松了一口气,怕在问下去,他就要露馅了。
秦飒收回心中的疑惑,重新坐回裴炎身边,补充道:“这一批恐怖分子似乎是朝着头儿来的,并且他们的头目在临死之前提到了他们的老大,我怀疑这个老大和我们头儿曾经有过过节,可以从过往头儿执行的任务着手调查。”
叶飞扬拧着眉,脸上有些为难。
“怎么了?”秦飒问。
“头儿执行的任务太多了,每一项任务牵扯到的人也很多,这样太耽误时间,况且我的权限达不到查看那些资料。”叶飞扬如实说,基地的能人很多,在计算机方面有天赋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非法侵入全身而退那就没事,如果被逮到,会牵连很多人。
裴炎觉得在没经过头儿的允许之下擅自查并不是明智的,“先把照片上的人资料查到,尽量详细点,其他的等头儿醒来再说吧。”
叶飞扬听他这么说,点头应下来。
杨胜在听了厉泽阳的伤势后,就心事重重,到最后嘱咐,“保持联络。”
屏幕恢复,刚刚的一切就好像并未发生。
这时,技术员端着茶杯进来,听裴炎说那边给了回复,放心地点头。
等他们两人离开,他想查看发出去的那些转码,却发现路径已经抹去,无迹可寻。
走出技术部,秦飒把毡帽戴上,看着裴炎眸色变深,“为什么要对他们撒谎?你明知道他们都担心头儿,还把他的情况说重,存心让他们难受吗?”
裴炎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你不说原因是吗?好,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站住!”裴炎脸色冷下来,双手握紧开口,“从头儿受伤到现在,你都看在眼里,那我我告诉你,头儿这些年执行任务我都看在眼里,受过大小伤太多太多,可是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去冒险,但是他却用实力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已经够了,他根本没有义务在继续下去,我说这么多,你都明白吗?”
秦飒张了张嘴,“你问过他的想法吗?万一他想继续下去呢!”
“头儿如果真的想继续,我今天说的话也并不影响,不是吗?”裴炎看着他,略有警告地说:“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于此同时。
杨胜对叶飞扬交代了几句话,上楼换了军装,开车离开。
他去了军区大院,因为他的军籍挂的不是珠城军区的,所以检查要比其他人严格,最后缴了手枪和车子,他才在别人的带领下来到将军楼。
裴勇正在前院修理树枝,看到门卫员领着人过来,放下来钳子走过来,仔细瞅觉得他还有点眼熟,看了眼肩章是中校,把军区中校都在脑中过了一遍,也没想起来。
“裴叔,我是杨胜,以前常和泽阳哥一起回来。”
听到这话,裴勇这才恍然大悟,“杨中校,里面请。”
“您是长辈,叫我名字就好。”杨胜对着他点头,然后走进了二层楼的小洋房里。
裴炎带着他径自来到书房,敲门得到厉建国的应允后,推门进去。
“司令,湖城军区杨中校找您。”裴勇说完又看了眼他的军服,确定没错之后,才退出了书房。
厉建国看了他一眼,犀利的眼中带着一丝凛冽,脸色并不是很好。
杨胜已经料到他会如此,并未觉得意外,开门见山说道:“厉爷爷,我找您是为了泽阳哥的事情。”
“谁是你爷爷?”厉建国声音冷下好几个度,一手拍在桌子上,“你爸倒是好,把你留在身边,尽派我孙子去那些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还生死未卜!”
“厉爷爷,我来是因为得到了那边的消息。”杨胜自知这次爸做的过分,没敢反驳。
厉建国缓了一会,开口:“说!”
杨胜转述了裴炎的话,脸上是愧疚、担忧和悔意。
“说完了?”厉建国冷哼着,“泽阳成这样,怕是不能再替你爸卖苦力了,回去告诉杨闵怀,以后别在打同情牌。”
“厉爷爷?”杨胜拧着眉,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厉建国摆手,“没事就赶紧离开,看到你我就心烦。”
再一次被嫌弃,杨胜站直身子对他敬礼,然后转身离开。
离开时,是裴勇送他出门。
等裴勇回来,厉建国靠在藤椅上,开口说:“有五年多没见那孩子了,倒是硬朗不少。”
“我差点没认出来。”裴勇点头。
“这次裴炎做的不错,要不是他之前打来电话,杨胜那小子过来我非抽死他不可。”
裴勇见他情绪激动,劝说:“这事与他应该无关,任务都是他爸下达的。”
“哼。”厉建国面色冷下来,“当年就不应该提拔那个白眼狼,他儿子比他要好,至少身上没那种傲气。”
“司令,怕是还没人能在泽阳手下保持傲气。”裴勇笑。
厉建国脸上总算缓和,还带着笑意,“也是,当年还没湖城军区的时候,一个大院的孩子,就属泽阳最优秀,这么多年过去,那些老将军看到我还对他赞不绝口,给老爷子我争光。”
“他的确优秀,少将的军衔都是靠他努力得来,外人不清楚,我们都看在眼里。”裴勇像是想到什么,开口说:“司令,如果这次泽阳真的愿意退,六月份各军区演练,是将他调回来的机会。”
厉建国若有所思,“我也在考虑这件事。”
就怕那时候他伤势未好,参加不了集训,他性子犟,让他当空降兵也一定不乐意。
……
天色渐暗,外面狂风呼啸。
穆云轩和厉泽川站在病房外大眼瞪小眼,都默契地没有推门进去。
穆云轩看了眼腕表,提议,“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要不要进去?”
厉泽川清嗓开口,“等等吧,泽阳刚醒,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实则,病房里也极为安静。
倪初夏放完狠话之后,的确做到了,板凳搬到离病床很远的地方,眼中虽没有怒意,却能看出心情并不美丽。
“坐过来一点。”最终,是厉泽阳出声打破了沉默。
倪初夏看着他,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在这也能听到你说的话。”
“我要提高音量,有点累。”话落,他的眉头紧蹙,看样子的确不舒服。
倪初夏认栽地闭了闭眼,最终搬着板凳坐回原来的位置,小声嘀咕,“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才会总受你……”
“嗯?”
厉泽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询问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倪初夏替他捻好被子,小心地扶正脑袋,“别总是动,医生要你绝对的静卧,乖乖听话行吗?”
这一刻,倪初夏觉得他比小孩子都难伺候,一点不把身上的伤当回事。
厉泽阳哭笑不得望着她,为了让她放心,还是轻嗯应下了。
虽然妥协坐回床边,但她时刻保持警惕。
譬如在替他捻被的时候,避开他的手,譬如现在,靠在木椅上,绝不趴在床上。
厉泽阳对于她像防色狼一样防着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自身的情况还是了解,也就任由她去。
门外,穆云轩和厉泽川待到晚饭时分,才进了病房。
穆云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没发现异样跨步走了过去,“小表嫂,开饭了。”
倪初夏接过饭盒,然后开始扒饭,期间只睨了他一眼,还是满满的怨怼。
穆云轩思来想去,也没想起来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开口问:“小表嫂,我得罪你了?”
“你说呢?”三两下把放吃完,饭盒丢给他,“我买食用盐回来的时候,你干嘛吓我?”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有惊喜感吗?”
“滚!”惊喜没有,惊吓和绝望倒是感受到了!
厉泽阳视线落在饭盒上,低声问:“怎么不吃菜?”
“太难吃了。”这里温度很低,地窖被红薯等干粮堆满,蔬菜只有一种,医院食堂被水煮包菜承包,吃起来像是在啃草。
男人眸色转暗,并未再说话。
这里条件的确艰苦,带来的步兵连那些小伙子都有受不了的,别说是她了。
“我询问过医生,泽阳可以吃点流食,等会儿会有人送来。”厉泽川说完看向床上的人,“感觉怎么样了?”
“挺好。”厉泽阳说完这句话,右腿被穆云轩碰了一下,疼痛袭向神经末梢,却硬生生忍住。
“你小心点!”倪初夏拍开穆云轩的手,接过他手里的食用盐,小心翼翼地放在伤口处,每放一袋,会注意厉泽阳的表情。
“刚刚手有点僵,动作粗鲁了点。”穆云轩有些不好意思。
倪初夏盖好被子,瞪着他,“哼,不是你男人当然不会心疼。”
得儿,他一个专业的医生在这里都被嫌弃。
夜深,穆云轩和厉泽川去询问检查结果,倪初夏在病房里走动,捶着有些发酸的腰。
厉泽阳喝完白粥睡了一会,醒来就看到走动中那抹纤细的身影,穿着大大的棉服,却更加衬得她瘦小。
她本应该在珠城吹着空调,睡在舒适的大床上,因为他的缘故,五六天没有睡过好觉,是好动的性子却寸步不离他身边。
病房的灯是白炽灯,昏黄带着暖意。
倪初夏做了两个简单的瑜伽动作,放松筋骨,偏头就撞进他深邃的黑眸。
“我吵醒你了?”
“没有。”厉泽阳轻声回。
他的嗓音带着哑意,倪初夏面色微变,“头晕还是觉得恶心?不舒服就要说出来,你别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