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挂了电话,紧接着又接通电话,约莫半小时,才回到车里。
开的是军用吉普车,倪初夏知道他是从军区大院赶来,又是穿的军装,问道:“没耽误你的事情吧?”
“不是重要的事情。”部队很多新兵蛋子回不了家,老兵会组织活动过新年,他是被爷爷硬留下批节目。
倪初夏点头,偏头看着他,静默不语。
车行的方向并不是军区大院,而是临海苑。
厉泽阳知道她一直看着自己,红灯停车后,他转头,好笑地问:“总看不会腻吗?”
“不会。”倪初夏果断摇头,强调说道:“怎么看都不会腻!”
男人垂下头,低声说:“那就看着吧,给你看一辈子。”
“好啊。”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眸中晶亮。
之后,又聊到了倪芊荷。
倪初夏问:“她说她爸去世了,有这回事吗?”
厉泽阳眼睑微动,缓声开腔:“没有,是我放出的消息。”
他原本是想用这个消息引出倪芊荷,却没想到竟然让她钻了空子。
看到刚才的录像时,说不慌是不可能,好在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心里应该是被吓到了。
“你在找她?”倪初夏心中起疑。
她一直认为那次听了倪明昱的话放过倪芊荷之后,她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交集,却没有想到她非但不感激,反倒变本加厉。
刚才的事发生后,她是后怕的,如果当时没有制服她,很可能受伤的就会是自己。
“嗯,不仅是我,大哥也在找她。”厉泽阳应下来,把倪芊荷威胁倪德康的事情和她说了。
听完,倪初夏眸光闪动,并未说话。
明白厉泽阳和大哥对这件事缄言不语是为了保护她,但还是希望以后有事能第一时间知道,也不至于当事情发生后,她是慌张且无措的。
厉泽阳将手覆在她的手上,低声安抚:“吸毒、故意杀人以及伤害你,她不会有机会出来。”
吸毒?
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像是生了大病,没想到竟然是染上了毒品。也就能解释,她会问倪德康索要金钱,那些数额怕都是用在这上面。
至于杀人,是意料之外的,看到刀身上的血迹,只是猜测她可能伤了别人,事实却令人震惊。
的确,光是这两样,就足以让她把牢底坐穿。
回到临海苑,接到倪明昱的电话。
他的语气有些急,一直在询问她是否受伤,确定答案之后,便恢复毒舌本质,“啧啧,你这战斗力也是蛮厉害的,女疯子都能干的过,也不需要人保护。”
倪初夏躺在沙发上,‘嘁’声说:“别挖苦了,我都快吓尿了好吗?”
也不怕丢人,面对那样的情况,一般人都不可能做到不害怕,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听着话筒传来倪明昱的笑声,倪初夏不高兴地冷哼:“幸灾乐祸。”
“没受伤就好。”倪明昱淡笑着,把所知的情况说了一遍,他的人本来已经找到倪芊荷,没留神被她跑了,还硬生生捅死了载她的司机。
得知这消息,他才忙不迭给倪初夏打电话,怕她受伤。
这个话题过后,倪初夏随便找了话题,“大哥,快过年了。”
倪明昱对着身边的人比划,示意安静点,“怎么?这么大了,还问我要压岁钱啊。”
噗!
倪初夏直接翻了白眼,没好气说:“你侄子问你要红包!”
“侄子?”下意识想的是她有孩子了。
“我家蠢蠢在家里过的第一个年,你难道不要给他红包吗?”
在听到她的后话,倪明昱眼角抽了抽,真想打她一顿。
“喂,大哥?”倪初夏憋着笑,喊他。
倪明昱揉了揉太阳穴,“在婆家好好过年,年后见。”
手机放到一边,倪明昱抬眼看向对面,“陆斌,不用盯了。”
陆斌揉着自己的蘑菇头,打着还欠问:“是厉泽阳做的吗?他还挺有本事啊。”
他的电脑技术再强,范围太大,也会受到限制。
“嗯。”倪明昱身心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双手随意搭在两侧。
陆斌把笔电合上,撑着桌子跳过来,坐到他身边,“明昱哥,都在传他腿伤的很重,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像假的。”倪明昱半眯眼,答道。
“那说他退出行动组,也是真的喽。”陆斌脸上带着笑,比了yes!
倪明昱看了他一眼,好笑地说:“别忘了他手下那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不是能少一个是一个吗?”陆斌耸了耸肩,拿起桌上的苹果啃起来。
倪明昱歪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干不过叶飞扬吗?”
“为什么?”
“你在吃的时候,他在训练;你在睡的时候,他还在训练;等你终于去训练的时候,他已经出任务了。”
一针见血的把两人之间的差距说了出来,并不是天赋上的欠缺,而是后天的勤奋刻苦。
陆斌眨眼看着手里的苹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支吾说道:“我…我比他年轻。”
“呵……”倪明昱冷哼。
*
倪初夏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环顾一楼,没发现他的身影,拎着纸袋上了二楼。
她先进了主卧,把东西放好,推门走进书房,见他依旧不在,细长的眉蹙起,难不成还能在健身室?
二楼尽头,健身室。
男人站在跑步机上快走,额头布满薄汗。
倪初夏走过去,看了上面的速度,眼底划过担忧,按了按钮把速度减下来。
她唇角紧抿,开口问:“就这么急吗?”
才两个月,就迫不及待要锻炼,是找虐还是想尽快恢复能重新工作?
按照私心,她是希望他的腿伤不要好的那么快,至少能多陪她一段时间,可这么想的同时,每当看他穿起军装,又觉得自己太自私。
这样的矛盾,令她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速度慢下来之后,厉泽阳稍稍放松,用毛巾擦了额头上的汗,说道:“休息太长时间,找找感觉。”
“我看是找虐。”倪初夏倚在健身器材上,目光袒露地盯着他,“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要执行?”
厉泽阳听了她的话,眸中划过一抹诧异。
他伸手关掉跑步机,偏头看着她,认真说:“没有。”
的确是想尽快恢复如初,目的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他之后的规划。
叶飞扬传来消息,最近地下军火交易频繁,怀疑是影刹的所为,据他监测,影刹和娇娘他们很有可能就在珠城,或者离珠城不远的地方。
就算他已经与这次行动无关,但就影刹锱铢必较的性格,一定会借机报复,还是要早做准备。
倪初夏浅眯着美眸,双手环胸,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男人走下来,伸手揉着她的发,“年后珠城军区有新兵要进来,尽早恢复比较好。”
“真的不用执行危险的任务了?”倪初夏眼眸闪着光亮,目光是期许。
厉泽阳点头,“不能保证一直不用,担至少这半年都不会。”
他懂她的担忧,却不能随便允诺。
倪初夏没有再闹,伸手抚上他的脸,踮起脚在他唇边迎上一吻。
屋外残阳落幕,屋内灯光昏黄,点缀暧昧。
她的手插进他的发间,仰着头接受这个吻。
蓦然间,男人打横将她抱起来,拉开门,走向主卧。
……
年三十,倪初夏睡到十点才起。
洗漱下楼后,饭桌上摆放了早餐。
厉泽阳从后院进来,卷起袖口,仔细洗了手,把桌上的早餐热了,让她过来吃。
蠢蠢摇晃屁股走进来,嘴里还含着那会儿在宠物用品店里买的彩球。
似乎是见到主人在吃东西,把嘴里的球扔掉,跑过来蹭着厉泽阳的腿,‘嗷嗷’直叫。
厉泽阳放平手,低声说:“坐下。”
大金毛不情不愿地向后退了两步,乖乖地坐下,仰头吐舌头憨萌地瞅着倪初夏,控诉为什么她有吃的,自己没有!
倪初夏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吃着煎蛋,顺带把牛奶喝完,对着它做了鬼脸。
“汪汪汪——”
大金毛很焦急,刚要起来,对上厉泽阳的眼神,屁股又落了地,如此反复,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尾巴来回扫着地面,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倪初夏笑着弯下了眼睛,开口说:“给它喂食吧,瞧把它急得。”
“还没过十点半,太早了。”厉泽阳看了时间,没同意。
倪初夏吃饱喝足,蹲下来摸着它的大脑袋,“哎呀,妈妈尽力了,是你爸不给你吃,忍忍吧。”
“嗷呜……”
“不要我趁你爸不注意偷点小肉片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