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人告辞,开车回临海苑。
路上,倪初夏主动问及大哥目前的情况,询问是否还在军演那处。
得知他在厉泽阳之前就离开,心稍稍放松。
无论他是何种身份,在自己眼中,他永远都是她的大哥,不会改变。
“他回珠城了?”
倪初夏这么问,已经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算与他联系。
“嗯,那天是裴炎送他回来的。”厉泽阳如实答,把他受伤的事情告知,省去了惊险的过程。
有些事,并没有必要解释那么清楚。
“伤的严重吗?他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
倪初夏一连问了两个问题,最后拨了他的电话,只是在听到‘嘟’声后,果断挂断。
算了吧,他回来这么多天都没有联系她,想来就是怕自己知道他受伤的事。
之后,听他提伤的并不重,也就放下心。
就在离临海苑还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倪初夏手机响起。
接通后,传来陌生的男声,“请问是倪小姐吗?”
倪初夏眼中划过疑惑,“嗯,我是。”
厉泽阳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刻意将车速降低,趁着红灯时,偏头看向她。
“……我马上赶过去,这件事麻烦你了……好,就这样。”
电话挂断,倪初夏转头说:“远皓出了点事,掉头先去警局。”
红灯过去,厉泽阳将车开到路口,掉头开回去。
“需要找律师吗?”并没有问是什么事,只是想着解决的办法。
“暂时不用。”倪初夏摇了摇头。
两人一路沉默,很快来到珠城警局。
车停好,并肩走进去。
晚上的警局,只零星地坐着两三个值班警察。
告知来意,交完罚金,才把人从警察局弄出来。
坐上车,倪初夏主动陪他坐后面,询问他身体状况,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
倪远皓摇头,只说想要回临江别墅。
“今晚就在我那住一晚吧,家里也有医疗箱,能帮你处理脸上的淤青。”倪初夏眉头微蹙,从车窗透进来的光,依稀能看见他脸上的伤,并不算轻。
在她的印象中,倪远皓是很乖的男生。
性子算不上开朗,反倒是有些腼腆,这样怎么就与打架斗殴扯上关系了?
“大姐,我回家就好,就不麻烦你和姐夫了。”
“就回临海苑,你这样回家你姐也不会放心。”
这话,是厉泽阳说的。
从倪远皓上车到刚刚,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口吻算不上强硬,但能听出语气中的不容置疑。
最终,倪远皓再次留宿临海苑,住的依旧是一楼的客房。
床单与被罩是张嫂新换的,浴室的浴袍也是他上次来这里穿的,叠放整齐地放在衣柜里。
刚洗完澡,厉泽阳敲门进来,手里拎着医疗箱。
“姐夫,我自己来就好。”
倪远皓见他要动手帮助自己上药,有些受宠若惊。
对他是有崇拜、敬畏之情的,这事被他知道,多少会觉得羞愧,耳根发烫。
厉泽阳没说话,手上的动作没停,熟练地替他上药水。
等脸上的伤处理差不多,他问:“还有哪儿受伤了?”
“没有了,嘶……”
话还没说完,厉泽阳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疼得他直吸气。
厉泽阳手劲没松,只是问:“为什么和人打架?”
“……”
倪远皓呶嘴,犹豫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高考成绩出来,录取通知书也快下来,高中举办了散伙宴,要求一个班的人都要去。
刚开始吃饭气氛都还不错,可当结束饭局来到ktv的时候,酒劲上来,开始胡闹,最后演变成人身攻击。
而他,就是那群男生攻击的对象。
公司破产、父亲犯罪坐牢……各种污言秽语冒出来,甚至是攻击他的家人。
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可看到他们越来越过分,积攒的怒意爆发,冲上去就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之后,他和班上那些男生一起进了警局,陆续有人将他们保释出去,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马上就要去读军校,打架斗殴虽不是重罪,但处理不好,多少会有影响,知道吗?”厉泽阳俨然是一副说教的面孔,表情严肃。
“姐夫,对不起。”倪远皓垂下头,语气中有愧疚。
他能考上军校,很大的原因是靠着厉家的关系,可他非但没有感激,还惹了很多麻烦。
“不用说对不起,知道错就要去改正,否则你对不起的将会是你自己。”
厉泽阳看着眼前的男孩,无论是年纪还是面容都是稚嫩的,“你还小,情绪控制不好实属正常,但不要做不符合你这个年龄段的事情,也不要做令你大姐担心的事。”
倪远皓点头:“我知道了。”
“药箱就先放在这,消除淤青就用我刚才用的那瓶,涂完出来吃点东西,你姐给你准备了夜宵。”厉泽阳交代完,便走出去,不忘将他的门合上。
回到主卧,倪初夏已经洗好澡躺在床上,翻看育儿书籍。
等厉泽阳冲好澡出来,她才问倪远皓的事情,“知道他打架的原因了吗?”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女人,问及这事终归没有他问好。
“没说。”
厉泽阳掀开薄被躺下,手拨弄微湿的头发。
见他眉宇轻松,丝毫不担心,倪初夏用脚踢了踢他,“你说远皓会不会进入叛逆期了?”
每个人都会有叛逆期,有人出现的早,有人出现的晚,而青少年最易如此。
倪远皓还未满二十岁,叛逆也算正常。
“不至于。”厉泽阳拿掉她手里的书,示意她躺下睡觉。
倪初夏哼了哼,滑下来盖上被子,无聊地又踢了他两下。
刚准备收回脚,就感受温热袭向脚踝,这个温度与触感是属于厉泽阳的手掌。
他将她的腿抬高架在自己双腿间,阻止她胡胡作非为,上半身靠近轻搂住她的腰,低声说:“今天没睡午觉,不困?”
倪初夏眨了眨眼,笑着说:“和你在一起精神抖擞,不困。”
要是平常,中午不睡觉,晚上七八点就会困,但这两天都有他在,可能刺激了神经末梢,不犯困也不嗜睡。
厉泽阳伸手将床头灯关掉,房内陷入黑暗当中,只有窗外洒进皎白月光。
他的眼睛深邃、明亮,专注的时候格外迷人。
此时此刻,正在看着她,深情又缱绻低喃:“那就做点睡前运动,帮助你睡眠。”
“昨晚不是才、唔……”
唇被封上,一切话被堵住。
男人瞌上眼,温柔细腻地吻着她的唇。
辗转、缠绵;
舔舐、临摹;
深入、晕眩。
缱绻的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倪初夏眼皮都有些睁不开。
最终,没等来他的下一步,便紧闭双眼睡过去。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厉泽阳离开她的唇,缓缓松手,将下半身挪到床边。
吸气、吐气,深呼吸好几次,才将最原始的谷欠望压下去。
……
翌日,厉泽阳起床,没有惊动身侧的人。
告知张嫂把早餐热着,便出门。
车子最终停在珠城财经政法大学门外,问了校门口的门卫,一路开车来到教职工住处。
在车里,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等了十来分钟,一栋别墅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道声音走出来。
这时,厉泽阳才下了车,径自走过去。
进了别墅,倪明昱在厨房倒了两杯水,坐回沙发上问:“丫头告诉你地址的?”
“不是。”
厉泽阳接过水,不动声色环顾四周,“回来就一直在这?”
“嗯,这里适合养伤。”倪明昱看了眼自己的脚,唇边始终挂着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