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却已是热闹异常。
岑曼曼站在一角,环顾四周后,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再找你的情哥哥?”穆云轩端了杯酒给她,挑眉笑着说。
岑曼曼脸色泛红,恼怒看着他,“不许乱说话。”要不是他死乞白赖说没女伴,她才不会答应。
“好,岑大美人别生气,咱们走一个。”穆云轩轻碰她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岑曼曼看着他,总觉得他脸上笑意很浅,就如那日醉酒一样,强装开心,实则内心已经如她一般千疮百孔了吗?
她抿了抿唇,觉得这是他的*,最终没有问出口。
宾客众多,就总有顾及不上的。倪初夏和厉泽阳因为来迟了,连门口收礼金的人都不在了,等他们进来,自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这点令倪初夏很满意,她如今穿着职业装来参加酒宴,本来就听奇葩,在万众瞩目登场明天铁定又要上珠城头条。
“听说了吗?这次说是给云家的掌上明珠过生日,实际上是宣布和岑家的商业联姻。”
“还有这回事?先前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这事不到最后,是不可能曝出来的,如果亲口承认,那么就*不离十了!”
……
云昊和白茹月还没有上台讲话,台下已经议论纷纷。
倪初夏听了这话,下意识在人群中找岑曼曼,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这个宴会对于曼曼来说该是多大的伤害?
厉泽阳拉住她的手,带她向前走。
“做什么?”
“云轩和岑曼曼在一起,他在那里。”男人轻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穆云轩靠在一边品着红酒,倒是悠闲自在。
两人最终到达那处,人群都在议论岑家与云家联姻的事,倒是没人注意到。
岑曼曼坐在沙发上,看到倪初夏时,笑了笑,“初夏,你来了?”
而后朝厉泽阳问好,“厉先生,你好。”
厉泽阳略微颔首,主动站到穆云轩身边,给她们留出单独说话的空间。
“你是医生,该知道怎么才是对的。”厉泽阳看了眼穆云轩手里的酒杯,淡淡开口。
手中的酒杯轻微一晃,他笑看过来,“告诉于潇你结婚,也是对的,可结果呢?”
“穆云轩,这还是你吗?”厉泽阳笔挺站在那里,看着他,目光幽深,“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工作、整日酗酒,你就打算这样一直颓废下去吗?”
“工作?”穆云轩紧紧握着酒杯,额头上的青筋泛起,“于潇的手废了,她再也拿不了手术刀,她的梦想被我毁了,我还谈什么工作?!”
“你说,我还有什么资格谈这些?!”
穆云轩陡然提高声音,他真是该死,他竟然不知道她的手受伤了,那天的慌张,让她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倪初夏和岑曼曼的对话被打断,两人齐齐看向穆云轩,只见他双目通红站在那里,眼底悲凉。
“今天,是我小女儿二十周岁生日,暖暖是我和夫人的宝贝,如今她都已经二十多岁,但在我眼中她依旧是那个孩子……”云昊激动地说着开场白,“此番,除了庆祝我女儿的生日以外,我还要宣布一件喜事,那就是云家要和岑家结为亲家了,从此之后……”
“下面,让我们有请岑家人上场……”
如雷般地掌声轰鸣,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小摩擦。
倪初夏握着岑曼曼的手,发现已是冰凉。
“曼曼……”
岑曼曼依旧笑着,眼底的泪水却是盈盈泛起,“我没事的,别担心我。”
她真的很好,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心中所料。
在她得知岑家全家参加宴会,却独独没带上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只是……
她的目光看向台上,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终是成为别人的了。
那群人的狂欢,与岑曼曼无关,与倪初夏无关,更与厉泽阳无关,他拽起了穆云轩的手,狠厉开口,“那么、你砍了这只手,赔给她!”
穆云轩和他对视,蓦地将手中的酒杯捏碎,像是赌气一般,猛地扎向自己的手。
“曼曼——”
倪初夏不受控制地尖叫,那样尖锐的玻璃就这么扎进了岑曼曼的手里,毫不犹豫。
鲜血从她的手里流出来,染红了玻璃,染红了厉泽阳和穆云轩的手。
周围人听到动静,看到地上越来越多的血迹,惊慌起来,最终打断了台上致辞的人。
岑南熙耐心缺缺,听到人群中的哄闹,瞥眼看过去,当他看见那抹身影和那摊血迹时,身形怔住了,下一秒便要冲下台。
站在他身侧的林凤英死命拉住他,覆在他耳边,用苍老却尖锐的声音说道:“你今天要是走,明天你拥有的一切都将是岑北故的,那个丫头死不了!”
岑南熙愣愣到站在那里,不能言语。
“南熙,乖孙儿,好好听奶奶的话,岑家的一切才会是你的。”林凤英看向那处,讥讽地眼神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而岑曼曼站在那里,心慢慢沉下去。
她的面色发白,死死咬着下唇,一字一句对穆云轩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让你去轻贱自己。”
------题外话------
这章写到凌晨两点,明天提不起劲二更了,嘤嘤嘤……
无形中虐了于潇,关键她还没干啥,无形中伤了曼曼,为了一个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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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曼曼面色发白,一双眼睛明亮染着痛楚,她看着穆云轩重复了刚刚的话,“没有人值得让你去轻贱自己,明白吗?”
“曼曼……”
倪初夏走上前,看着她,你又是何苦呢?那台上是岑家的人,怎么会轻易让岑南熙过来?!
穆云轩呆愣,恍惚过后松开了手里的尖利玻璃,他的眼中充满了愧疚,这些天,他到底怎么了?现在,又做了些什么?!
“我送你去医院。”倪初夏扶住岑曼曼,眼中是不忍。
“我……我送她去。”穆云轩从西装口袋掏出装饰用的手帕,按住还在流血的伤口。
岑曼曼点了点头,看向倪初夏说:“不用陪我,留下来吧。”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狼狈,也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愿让最亲近的人看到她这样,更不愿看到倪初夏陪她难过。
穆云轩没有耽搁,拦腰将她抱起,急匆匆出了云家。
惊慌的人群这才安静下来,其中好事者认出了倪初夏。
“倪家的千金怎么没和倪总一起来?”
“你们看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突然有人惊呼起来,出声说:“我想起来了,我叔叔退伍前一直在军区大院,当时大院里办喜宴,我远远看到过他,是厉家的二少爷。”
“厉家?你说的城西厉家?”
“在珠城还有几个厉姓,看他这气度模样也只有是城西那家,听说这江山都是老一辈打下来的。”
“那可不得了,不过怎么和倪小姐碰一起了,两人很熟吗?”
……
议论声逐渐变大,倪初夏想装听不见都做不到,她急忙拉着厉泽阳去了二楼卫生间。
她拉过他的手,边帮他洗手边劝说:“穆云轩是你表弟,你和他生什么气?”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厉泽阳动怒,虽然只是片刻,但也令人觉得寒意十足,惧怕不已。
“没有。”厉泽阳抽出手,自己搓洗血迹。
卫生间弥漫了血腥味,他也恍若未闻,倪初夏闻到却觉得心里犯恶心,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你洗好了出来。”
出来后,她靠在墙边。一楼大厅不时传来宾客热烈地掌声,只是这些祝福又有几个是发自内心的,云家和岑家的联姻,对珠城其他企业来说,坏处明显大于好处,他们怎么会真诚祝福?
“倪小姐,你怎么在这?”白夕语从房里出来,在过道看到倪初夏,惊了一身冷汗,像是生怕被发现了什么。
“哦,等人。”轻抬下巴,指了指卫生间。
白夕语对着她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转头神色有些怪,“倪小姐,你的……丝巾散开了。”
咔嚓——
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厉泽阳跨步出来,听到白夕语的话将视线落在倪初夏脖子处,丝巾因为走动,的确松垮了,吻痕自然也显露出来。
倪初夏瞪着罪魁祸首,想尽快整理却是越忙越乱。
“我来。”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格外好听。
他走到她跟前,伸手替她将丝巾整理好,手指灵活地系上。
那两人之间暧昧的印记被看到,倪初夏丝毫不害羞,却被他的举动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脸颊有些泛红,神色恍惚别开眼不去看他。
白夕语站在原地,若这样她还看不出这两人之间流露出的熟悉、暧昧,也算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她当倪初夏真的甘心放弃韩立江,毕竟他再怎么渣,在怎么对不起她,也是韩家的独子,原来是找到了更好的人选。眼前这个身材挺拔高大的男人,她认得。那次岑家酒宴上,能跟在厉泽川身后的人,除了厉家二子厉泽阳就不会有别人。
传闻,他从来不公开参加宴会,性子凉薄、沉敛,看来倪初夏挺有本事,竟然能邀他一起来,而她脖子上的那些痕迹,怕也是这个男人做的。
回过神来,白夕语明知故问道:“倪小姐,这位是?”
她倒要听听,倪初夏会怎么答?!
“厉泽阳,我的……男朋友。”
无论是倪初夏还是厉泽阳,两人对外都心照不宣,并不打算公开已结婚的事情。
倪初夏是觉得当初他们两人结婚目的不纯,不提也罢,从恋爱开始,慢慢了解。厉泽阳则认为,不公开能免去很多麻烦,他身份特殊,不能拿她冒险。
“厉先生,你好。”白夕语向厉泽阳问好,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却发现他从头至尾除了看倪初夏时有变化,其余都是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