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路与浓气得脑袋都快冒烟了,这次不听他哄,硬是要换衣服。齐靖州没办法,最后只能遗憾地妥协。
因为这个小插曲,两人到齐家那边的时候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进门的时候竟然和景纤乐撞上了。
景纤乐尴尬地道:“我来看看齐奶奶,没想到齐哥你们今天也回来啊?”
齐靖州点了点头没说话,牵着路与浓走了进去。
他可不信这只是个巧合。
果然,进去之后,齐夫人见到三人竟然同时进来,脸色就有些不对,有意无意地和景纤乐对视了一眼。
很显然,景纤乐是从齐夫人这里得到了他和路与浓今天要回来的消息,特意过来的。
齐靖州也没说破,牵着路与浓坐到了齐奶奶身边。
齐奶奶是真的想念路与浓。拉着她一个劲地说话,笑容十分关切慈爱。
这次齐浩中和齐靖杭不在,加上一个景纤乐,饭桌上就只有六个人。
齐靖州几乎是把路与浓搂在怀里的,吃饭时一直顾着她,齐奶奶也不断地让他给路与浓夹菜,齐靖州就一边帮路与浓剥虾挑鱼刺,一边跟齐爷爷齐奶奶说话,齐夫人偶尔也插一两句,衬托得景纤乐的存在愈发尴尬。
“我打算过两天和浓浓去领证,婚礼也在筹备了。不过日子还没定。”齐靖州一将这话说出来,饭桌上就安静了一瞬。
齐爷爷赞同地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让他不要再辜负路与浓,就没再说什么。齐奶奶一脸的喜色,不断地问日子要定在什么时候,又筹备得如何,似乎恨不得明天两人就举行婚礼。
齐夫人却笑容略显僵硬地说:“这是不是太快了些?”似乎怕自己被误会似的,她又补充道:“孩子不是还没接回来吗?”
路与浓抬头看了她一眼,正想说话,嘴里就被齐靖州塞了一只虾。
“所以说是在筹备。等举行婚礼的时候,云罗也该回来了。”齐靖州淡淡地说。
路与浓听到这话有些好奇,齐靖州有什么底气说这话?他要怎么把路与浓带回来?难道要用抢的不成?这阵子也没见他安排这事啊?
忍不住又有些担心,怕齐靖州和简司随发生冲突,想着还是早些把事实告诉他的好,免得发生什么不必要的灾难。可是又害怕,她瞒了他这么久,到时候将真相告诉他,少不得又要“受罚”,也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手段……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惴惴不安。
齐靖州看出了她异样,眼睛微微眯了眯。没有当场开口询问。
饭后齐爷爷将齐靖州叫到了书房,而齐奶奶将路与浓拉到了客厅说话。
齐夫人见状,竟然拉着景纤乐也跟了过去。
齐奶奶自从知道齐靖州的情况之后,就一直心中不安,即使在之前已经见过了齐靖州对路与浓有多爱护,还是有些不放心,一个劲地问她齐靖州对她好不好、有没有骂她打她。
“别怕,他要是敢那么对你,奶奶给你撑腰!”
路与浓哭笑不得,知道老太太是真的关心她,心中一片温暖,但听到齐奶奶问及他们在家中相处的情况,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见她低头,齐奶奶却误会了,以后真发生了什么,连忙拽着问。
“……没有。”路与浓小声回答,“他对我很好。”怎么好,却是不好说了,齐靖州跟她在一起总爱发情,那些事叫她怎么说?
“不是说齐哥很忙吗?”景纤乐柔柔地开口,“那平时应该没多少时间陪与浓吧?与浓要是无聊,可以出门找我玩啊。”
路与浓挤出个无懈可击的微笑。“不必了,他不喜欢让我一个人出门,也不太放心让我跟别人一起玩,除非是蔡湘那些他信得过有交情的朋友。”
景纤乐笑脸一僵,竟然没有出言辩驳,只是咬了咬唇,微微低下了头。
她这委屈的模样,立即就让齐夫人皱起了眉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路与浓,慢悠悠地道:“刚才靖州在,我也不好多嘴,怕惹他不快,但你们既然都谈到了婚礼了,我希望你能将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关系断干净,否则我齐家不会要一个水性杨花的媳妇!”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就差直接指名道姓地骂简司随不三不四路与浓水性杨花了。
虽然齐夫人这话也不算错,路与浓要和齐靖州在一起,自然也不能再和那些人往来,但是这语气,分明就是在刻意针对路与浓,一点也不像教导。齐奶奶沉了脸,正想说话,路与浓先开口了:“您这是什么意思?您知道了什么吗就这样骂人?您是亲眼看见我睡在简司随床上了还是和傅临做了什么了?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话这么难听?”
话题一碰上简司随路与浓就炸,岳盈书她都敢怼,齐夫人算什么?她这段日子以来都老老实实的,没跟简司随联系,也没再提傅临,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齐夫人这话说得实在太难听!分明就是为了景纤乐刻意针对她!
“别的不说,我是靖州的妈妈!就凭你这样没大没小目无尊长,就不配做我齐家的媳妇!”齐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再有我不过是教导你几句,你瞧你这说的什么话?靖州才是你男人!你却满口都在帮其他男人说话!”
“想让我尊敬您。那也得您先将我当成齐家的媳妇!”
“你——”
“够了!”齐奶奶沉声一喝,立即就清净了。她还没老糊涂,不至于什么都没看出来。站起身来,拉着路与浓,慈蔼道:“走,奶奶带你去看你爷爷刚种的花。听靖州说你喜欢将花剪了放在瓶子里?我看着你爷爷种的那株刚好开了两朵,看起来还挺漂亮,你过去瞧瞧,要是喜欢的话,咱悄悄地剪下来,让靖州帮你藏着带回去。别让你爷爷知道就好……”
她回头看了景纤乐一眼,眼中闪过失望和警告。
景纤乐心里一惊,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只不甘心地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等走出去,齐奶奶叹了口气,道:“与浓啊,你也别怪靖州他妈,你大哥英年早逝,二哥又生性淡漠不爱表达感情,三兄弟里就靖州和他妈最亲,小时候甚至是由她一手带大的,靖州上高中后才和远了些。她太在乎靖州了,不想看见他有一点不好,所以想事事亲力亲为,想要他一辈子顺遂。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再说靖州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依赖她的小孩,怎么可能还什么都听她的话呢?可她就是看不明白,总认为自己的对的,认为靖州还不懂事……你也体谅一下她吧,就当为了靖州。就是。委屈你了。”
说完了齐夫人,齐奶奶迟疑着,好半晌之后,终于还是问:“那个简司随……”说了几个字,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路与浓不想让她继续误会,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他是我哥哥。”顿了顿,又补充:“亲的。”
齐奶奶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久久之后,松了口气,嗔怪地瞪着她。“你这孩子,怎么一直瞒着不说呢?奶奶可担心死了!”
路与浓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不对,奶奶您别怪我。”
齐奶奶又问:“靖州知道吗?”
路与浓一脸的纠结。
“你……哎!”齐奶奶恨铁不成钢道,“怎么不告诉靖州?”她小孙子是什么性子,路与浓可能只了解到一些,但她可是清楚得很,要是让他这么误会下去,谁知道他会怎么对付简司随!到时候出了事就晚了!
被齐奶奶教育了一通,路与浓蔫哒哒的,也不纠结要不要说了。只想着要怎么跟齐靖州坦白。
……
齐靖州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被景纤乐拦住了。
“什么事?”他神色冷淡。
“我想和齐哥约一个时间,有事想和齐哥说。”
齐靖州想都没想,就道:“抱歉,没时间。”说着抬脚就要走。
景纤乐一咬牙,迅速地凑了上去,抱住了齐靖州。
齐靖州怒极,正欲将人推开,景纤乐却快速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让他动作立即顿住了。
路与浓找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景纤乐和齐靖州抱在一起。齐靖州竟然还没将人推开!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齐靖州抬眼看见路与浓,连忙将景纤乐推开,却已经晚了,路与浓转身就跑。
“浓浓!等等!”
路与浓脚步都没顿一下,直接就跑出了齐家。
齐靖州暗骂了一声,下楼去追,恰好撞上齐奶奶,他急匆匆说了一句要回去了,也没解释原因,就追出去了。
车钥匙在齐靖州这里,路与浓没法开车,只能靠双腿跑,没一会儿就被齐靖州开车追上了,“浓浓!”
下车将路与浓抱住,他放柔声音:“听我解释啊,宝贝……”
路与浓抬头,已经是红了眼眶,眼泪将落未落。她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齐靖州心疼得不得了,也顾不得是在大马路上,吻了吻她眼角,“乖,听我跟你解释。刚才只是意外,是她自己抱上来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才没及时将人推开。而且她刚一抱上来你就看见了,没有多长时间。”
路与浓咬着唇不说话。
齐靖州半是强迫半是哄劝地将人带上车,一边开车一边跟她一次又一次地解释,看着路与浓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心里又慌又急,不知道将景纤乐骂了多少次。
加快车速回到家,齐靖州连忙将副驾驶上的人抱下来,“还在生气?”抬起她的脸,却看见她满眼都蓄着泪,齐靖州立即就慌了,“别哭,宝贝,别哭啊,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一点都不喜欢景纤乐,她哪里有你好啊?你难道对自己也不自信吗?”
路与浓委屈地看着他,嗓子沙哑:“你没骗我?”
“没骗你。”齐靖州低头,额头抵着她额头,“我哪舍得骗你啊?”
路与浓闷闷地应了一声,乖顺地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心情却仍旧有些低落。她其实从始至终一直都在不安,她忘了和他的所有过往,不知道他有多爱她,脑中的概念都是听来的,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她怕高估了这感情,到头来真心错付。
齐靖州将人一路抱回去,直接进了卧室,耐心至极地哄她直到入睡。
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了,他才掏出开了响过两次就被开了静音模式的手机,接通了正好打进来的一个电话。
“齐哥……”
路与浓只听见这一声隐约的“齐哥”。齐靖州就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她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人还说了什么,但她听得出来那是景纤乐的声音。
听见关门的轻响,路与浓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齐靖州已经不在了。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等了好一会儿,齐靖州也没回来,她又重新闭上了眼。
之后齐靖州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路与浓不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还有余温,但是齐靖州已经不见了人影。
下楼的时候倒是看见他了。笑着将她抱在怀里吻了一下,齐靖州解释说:“怎么不多睡会儿?”
路与浓垂着眼帘,小声说:“你都起来了。”往日齐靖州大多是等她醒来一起起床的。
齐靖州说:“因为今天有点急事要出去,所以我才起得早了些,你这小傻子,怎么也跟着起这么早。”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显然路与浓对他的依赖让他很是满意。
吃早餐齐靖州速度有些快,路与浓才吃完一半他就已经吃好了,但是他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坐在一旁陪着她。
无意间捕捉到他看时间的一个动作,路与浓动作顿了一下。更加的食不知味,轻声问道:“你很忙吗?不用等我。”
“没事。”齐靖州温柔地笑了笑,拿起餐巾帮她擦了擦不小心沾到嘴角的一点酱汁。
路与浓却因为刻意留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她更加难过,他人在这里,心却不在了。往日他总喜欢喂她吃东西,餐桌上也不忘了调戏她,那么多次,他的手就没从她腰上松开过。
可是今天一点也不一样。
他最亲近的动作只是帮她擦了一下嘴。
他连注意力都没怎么放在她身上,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更别说搂她抱她。
往日只觉得他控制欲太强,一点也不给她自由,今天终于得了“自由”,却怎么都不是滋味,心里甚至有些难过。
他这样子,是和景纤乐有关系吗?
路与浓放下手中的勺子之后,齐靖州就站了起来,给了她一个轻轻的吻,然后嘱咐了几句,就急匆匆离去。
路与浓在餐厅中呆呆站了许久。
“……三少夫人?”旁观了一切的刘非非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你说,他是要去哪里啊?”路与浓轻声问了一句,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刘非非咬了咬牙,却是道:“我知道三少要去哪里……”
她听到了他和那个女人的电话。